初晨的阳光洒满了整个人间,城外绿油油的青草上仍凝挂着许多露水,昨晚小雨遗落的湿气还未完全消散。
石天齐活动了一下筋骨,随后便拿着闪闪练习起了太苍门的基础剑招。
夜雨抱着双臂,倚在树枝上,默默地看着低下正在勤奋苦练的石天齐,眼神没有一丝焦距,不知究竟在思量些什么。
“呼”石天齐轻轻擦拭了头上的汗水,微微喘了口粗气,便盘腿坐在了草丛之中,修炼起了太苍心法。
天地间的灵气一点一点透过身体上的每一个毛孔,汇聚在丹田之中,转化为自己的灵力。石天齐只感觉到身体的每一寸肌肤都在极致的扩张,就连心神都不自觉地沉浸其中,灵识在此刻变得敏感异常,虽未睁眼,但这周围的一切都仿佛静止地落在了自己眼中。
“是谁?”石天齐猛然睁开眼睛,刚刚灵识一扫,便感受到在不远处的树上有一道目光正一直注视着自己。
夜雨心中倒是微微讶异,他没有想到修炼中的石天齐灵识竟然如此敏锐,也没有做过多掩饰,便直接飞下来,脚尖轻点地面。
“怎么又是你?”石天齐却是轻皱眉头,说道,“也罢,现在就你我二人,就敞开来说吧,你若是真想认祖归宗的话,我会找个时间带你回去见爷爷。”
“认祖归宗?”夜雨的脸上却是写满了问号,有些不明白石天齐为何会说出这样的话。
“虽然我到现在也不愿相信你是爹的孩子,但这两块玉却足以说明一切,至于以后的事,都得看爷爷怎么解决了。”石天齐收起了闪闪,耸了耸肩,似是有些无奈地说道。
夜雨却一下子呆在了原地,父亲?爷爷?难道他忘了这枚白玉是如何一分为二,忘了他们幼时所经历的那些吗?还是说,他根本就不是这块吊玉的主人,自己的老大,或许早已......
“怎么回事?”石天齐感受到周围骤降的气温,不由搓了搓手臂,打了个寒颤说道。
原本正在冉冉升起的初阳突然被黑云笼罩,整个丛林都狂风骤起,夹杂着些许湿意。
夜雨微微低下了头,被他藏在袖子中的手掌悄然环绕着一层浓郁的死气,嘴中呢喃道:“等你死了,我再好好地拷问你吧。”
在夜雨的身后,逐渐笼罩一道黑色的影子,但在昏沉的乌云下,并没有引人瞩目。
石天齐望着缓缓走来的夜雨,并没有留意到他的神色异常。虽说自己并不清楚整件事的原委,但既然两人的吊玉明显是被一分为二的,这便足以说明,他就是自己的亲生兄弟。虽然一时之间难以接受自己这个“从天而降”的兄弟,但毕竟身上流的是同样的血,也只能告诉自己要接受这个既定的事实。或许连石天齐自己都不知道,在他的内心,对于夜雨,一直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石天齐也微微向前踏了几步,瞳孔中夜雨冰冷的面庞也愈发的清晰,直到夜雨停在了自己面前,刚想开口说些什么,突然一阵狂风袭来,吹皱了他新换的衣裳,就连胸前佩戴的吊玉都从鼓起的领子中飞了出来,石天齐急忙抓住吊玉。
手里的熟悉感让他不禁低下头,看到白玉上端那清晰深刻的“齐”字,心中这才释然了许多:是啊,面前的冰块脸很有可能就是自己的亲兄弟啊。明明心里已经默认了他与自己的关系,又为何还要这么冷淡地对待他呢。
于是,石天齐洒然一笑,说道:“都这么久了,还没有好好介绍一番,我叫石天齐,你呢?”
“轰”地一声,夜雨心中所有的防备全都轰然倒地,刹那间,风云变幻,黑云消散,阳光沿着石天齐那道清秀的脸庞落在自己的身上,身后那道挥着镰刀的黑影也瞬间溃散,消失的无影无踪。
“你怎么了?”石天齐看到夜雨竟然呆呆地望着自己,不由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随后又抬起头,望着再次露出笑脸的太阳,不由啧啧叹道,“今天的天气还真是怪啊。”
记忆中的面庞与面前的身影渐渐融合在了一起,夜雨的脸上露出了难得的激动神色,就如同万年寒冰被烈日照耀,破冰融化了一般。
“老大......”
石天齐看到夜雨愣住的神情,一时间不由有些沾沾自喜,果然小爷天风第一帅的名号不是吹出来的,看到没有,就算是这个冰块脸也抵挡不住小爷的阳光帅气。
过了好久,夜雨才终于平复好激动的心情,这两天来,他的心境如同坐上了过山车一般,时刻颠覆着。为了师尊交代的任务,独自来到了止戈城,昨日又在仙音楼内发现蛛丝马迹,便跟在了尘倪的身后,虽说还未确定自己所要寻找的东西是否就在尘倪的身上,但却机缘巧合下,碰到了自己心中一直挂念的人,也就是自己的老大。
可先前石天齐的那番话却击碎了他心中的希望,字里行间却都说明了他根本就不知道这块玉的真正由来以及它所蕴含的意义,就在夜雨万念俱灰,以为老大遭歹人所害,才让这块玉遗落在外,准备痛下杀手之时,石天齐那张清秀的笑脸却与记忆中的面庞重合在一起,那种强烈的熟悉感告诉自己,他就是自己的老大,就是自己心中唯一的牵挂!
夜雨藏住眼中的激动,又惯性地摆起了那张冰冷的面庞,说道:“你可能想多了,我与你没有任何血缘上的关系。”
“那这玉又......”
“这块玉原先的主人是我,中途出了点变故,才会一分为二,一块在我手里,另一块就给了你。”夜雨知道石天齐可能有些想歪了,便打断道。
“你是说,这块玉是你给的我?”石天齐满脸讶异地问道。
“没错。”夜雨淡淡地回答道。
石天齐微微皱眉,因为从他有记忆起,他便一直佩戴着这块吊玉,而他也惯性地以为这块玉就是爷爷给的,没想到今日竟会一个与自己一般大小的少年,说这块玉是他给自己的。而自己越是仔细回忆,得到的却是更多的空白。
夜雨的心神一直留意着石天齐,发现他眼中流露出的深深茫然和一丝痛苦,不由暗自咬了咬牙,老大,这些年究竟在你身上发生了什么,我一定要找到那个对你的记忆动了手脚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