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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狗儿的命运

“赖疤头”趴在埋掉狗儿的大坑旁边,哭得稀里哗啦,一边大骂神仙不长眼睛,草菅人命。他们之间打架,却把狗儿连累进去,害他丢了性命。

正哭得伤心的时候,忽然一个巨大的巴掌从天上拍了下来,一下就把他拍得晕死了过去。

“人都说睚眦必报,睚眦果真是最记仇的凶兽。为了报复主人,居然把主人的心脏送给了一个凡人,倒是替我省了不少力气,连杀人灭口的必要都没了。”

说话者不是别人,正是那位黑衣女子。她走到睚眦莫名其妙发疯打出来的大坑边缘,手捏印决,将埋在坑底的狗儿升了起来。在她的边上,还站着一个人,如果有修仙者或修神者在此,一定会被惊得目瞪口呆。他正是那位已经被“雨柔”神女杀死的仙人青霄子。

“既然没必要灭口,你为何还要把所有修仙者都杀掉?”仙人带着一丝怒气,质问道。

黑衣女子淡然看了他一眼,反问道:“不把他们杀掉,如何激化修神者和修仙者之间的仇恨?又如何让外人笃信你被我杀死了,从而避免他们的师门把帐算到你的徒子徒孙们身上?另外,你忘了我是依靠什么手段修炼了吗?”

说完后,她淡淡一笑,又补充了一句:“况且我本来就讨厌修仙者,就算没有前三个原因,我也会顺手杀掉这些不顺眼的家伙。”

仙人摇了摇头,不再介怀这件事情了,相比他心中的大事,死上一两千个修仙者真的不算什么。他说道:“原来一切都在你的计划之中,睚眦虽然天性狡诈,有仇必报,跟你一比却是万万不如。老夫先前还觉得你是异想天开,可没想到事情居然如此顺利。佩服!佩服!”

“如果你被封印在暗无天日的神墓几万年,甚至几十万年,你也一样。他刚刚破除封印而出,最想要的无疑是自由,而他是否能获得自由,话语权掌握在‘三天’的手里。”黑衣女子对仙人毫无敬意,淡淡地说道。“按照事先约定,神之心归你,而你从此归属我鬼王宗门下,做我的右护法。这粒‘无上鬼王丹’终于派上用场了。你服下它吧。”

仙人看着那枚黑雾缭绕的恶毒丹药,颇为犹豫,伸出手接了过去,却是久久没有放进嘴里。

“无上鬼王丹”,全天下也只有鬼王宗宗主一人会炼制,炼制一枚这样的丹药所需要的天财地宝足以一个黄级宗门倾家荡产,然而药效也端的可怕,一旦服下,就等于永远臣服于鬼王宗,那怕你是仙也不例外,只能任凭对方差遣。小小一枚丹药,却比任何傀儡术都要管用,而且不影响被奴役者的修为和神志,就是最亲近的人也无从察觉。

“怎么?后悔了?”黑衣女子用讥讽地口吻对他说道,“你的仙体被星陨大地诅咒,战力连全盛时期的三CD不到,不然我也没有资格与你共谋。最重要的事,你的寿命也快被诅咒耗尽了,不出千年——不,不出一百年,你就只剩下一堆白骨了。可是只要你融合了神之心,诅咒顷刻消除!寿命无限增加!修为百倍提升!这样的好处就在你眼前摆着,你还有什么可犹豫的?”

仙人咬了咬牙,终是还是把丹药服下了。从脑门上顿时流出一滴黑血,黑衣女子张手一吸,把那滴黑血吸进了掌心,融入她自身的血液里。从此,只要她一死,仙人必亡;但反过来,仙人若先死,对她造成的影响却极小。必要时,她还能通过这滴血借用仙人的法力,以及控制他的行动和思想。不过这么做的话,她会受到一定程度的力量反噬,得不偿失,如非万不得已,她是不会这么做的。

“现在可以把神之心交给老夫了吧?”仙人问道,并且十分警惕,怕她达到目的后出尔反尔。

黑衣女子嗤笑了一声,说道:“放心,我付出了如此贵重的丹药,不可能只是为了得到一个半死不活的仙人。你越是强大,对我才越有价值。”

黑衣女子把狗儿牵引到自己的胸前,伸出食指点在他的心脏处,想把睚眦打入他体内的神之心吸出来。这是她的成名法术“吸魂指”,一种和神之心一样古老的法术,是万族战争时代邪灵族的绝技,也不知她是如何得到的。

“咦……奇怪!”黑衣女子惊讶出声。

仙人望向她,问道:“怎么?”

“你、我和睚眦都看走眼了。这个小孩子不简单,你亲自用仙眼看一看就知道了。”

仙人一听也顾不上这样做会令自己更加虚弱,马上动用仙眼去看,而后露出吃惊的神色,忙把仙眼收回。只是看了几眼,他的仙眼就被这孩子体内的两座“烘炉”给灼伤了。

“这……这种情况老夫闻所未闻。他怎么会有两颗心脏?”仙人惊疑不定。“一颗人之心,一颗兽王心!他究竟是人还是兽?那颗兽王心非常强大,不比我全盛时期的力量弱。”

黑衣女子说道:“别忘了,加上神之心他就有三颗心脏了。我所收罗过的修士尸体成千上万,却也从没见过像他这样奇怪的人。我刚才还在疑惑,睚眦既然掩人耳目,把神之心变化成他口中衔的宝剑送给一个凡人,为什么又要把神之心打入他的体内,这岂不等于直接杀了他。原来睚眦并没有这么做,神之心是自动钻入他体内的。这个孩子生来就和神之心有不解之缘。”

仙人的心一紧,问道:“无法取出吗?”

“我不敢保证。神之心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和他的血脉融合在了一起,若是杀了他再取心脏,我们可能会成功,也可能会令神之心变成一团毫无神力的烂肉。而若是在他活着的时候强行夺取,必然会引来兽王心和神之心的强势反击,我们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可恶!这该死的睚眦……”仙人咬牙切齿地骂道。

黑衣女子摆摆手,说:“睚眦耍小聪明,想找个废材把神之心交出去,结果反被神之心戏耍了一把。是冥冥中的感应,才让他注意到地上有这么一个凡人,也才有了他的无心插柳之举。不过你别灰心,以我的吸魂指,再借用你的一些仙力,或许可以硬夺过来。”

仙人点点头。“我的仙力你尽管借用。若是付出了这么多的代价,最终却便宜了一个小毛孩子,老夫还不如一头撞死。”

两人不再说话了,设下隐形结界,绞尽脑汁地琢磨怎么下手才能万无一失。

三十多里外,独孤沧海和桑棐此时也藏在一个隐匿身形和气息的结界里,独孤沧海的推算进行到了紧要关头。涉及到仙人和一位星空境界的修神者,令他的推算倍感吃力。不久后,独孤沧海面色苍白,汗如雨下,松开印诀冲桑棐摇了摇头。

“有人故意抹去了刚才的一切时光痕迹,以我的修为无法回溯进行推算。而往后推算,我只看到了一片迷雾。不过倒也看到了一点未来的景象,像碎片一样在迷雾里飞舞,非常可怕。”

“是什么?”桑棐问道。

“新安城毁灭。四十多万多凡人一夜死绝。屹唐国现真龙。或许是事实,或许是隐喻。景象错杂纷乱,看不太清,时间顺序也无法确定。另外,神之心会在新安城惊鸿一现,而后无影无踪。可能新安城毁灭与此有关。”

桑棐凝眉,遥望新安城,这里已与新安城不足百里了,也不知那些修神者追着睚眦去了哪里。“既然这样,我们没必要去蹚浑水了。这可能压根就是一个局。齐云山宗的选择是正确的。”

“我也正有此意,走,回宗门,尽早脱身。”

……

狗儿的身体几乎要被“吸魂指”给撕裂开来,他痛醒过来,惊恐地看着一个戴着狰狞面具的人在自己的胸口做法,一缕缕紫光从自己的胸膛被抽取出来,最终化为一个拳头大的紫色心脏虚影,被那个人握在手里。那一刻狗儿又疼得晕死了过去。

黑衣女子看了他一眼,脚步踉跄往后退了一些。狗儿的身体极不稳定,简直就如一件即将自爆的仙器一样,令她感到了巨大的威胁。

她把手里的紫色光团交给仙人,虚弱无力地说道:“我已竭尽全力了,但只抽取出了神之心的魂,却无法将‘魄’也取出。那两颗心脏比我想象的还要强大,只能以后再想办法了。不过即便只有魂,对你也是极有帮助的。而且未必是坏事。”

仙人也无可奈何,把神之心的魂禁锢起来,打算等这里的事情结束后就找个地方炼化它,可能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才能出关,他可没有狗儿那种让人羡煞的天缘,即刻就能融合神之心。

黑衣女子把狗儿的身体移到老乞丐身旁。背对仙人说道:“若是你依旧不甘心,就别让他死,一旦他身死,神之心的魄就会立马作废,你永远也别想得到完整的。”

她取出两颗白丸分别喂到狗儿和老乞丐嘴里,把他们身上的伤都治好。

回过头来时,见仙人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不由冷声斥责道:“你看看你,跟末日到来似的,真没出息。如果是我,我反倒会更加开心。你难道没有看出来吗?他的人之心正在发生蜕变,兽王心和神之心最终都会成全它。要是我,我就会把他当成一块药田,坐享其成,那样的一颗心脏,一旦蜕变成功,连神之心都要黯然失色,因为那是一颗任凭千灾百劫都不屈不服的不死之心。他那条畸形的手臂同样了不得,已经具有‘天残臂’的雏形了。只需耐心等待他成长起来,便能同时获得两件举世无双的至宝,这桩买卖怎么算你都不吃亏。”

“不死之心?”仙人猛然一震,再次用动仙眼查看狗儿,直到眼角滴血才收回仙力,但眼神却明亮了起来。“不死之心!果真是这样!我居然看走眼了!妙!太妙了!”仙人拍掌道,“天残臂归你,老夫只要不死之心,有它就足够了。”他心头的阴郁一扫而光,甚至开心得有些失态。“那老夫便守护好这块药田,坐享其成!哈哈哈……”

“你先别得意忘形。”黑衣女子给他泼冷水道,“这个小孩子的身世绝对非凡。你最好探查清楚了再做决定,起码在招来什么大麻烦之前,要让我心里有数。另外,保护他的事我会交给左护法去办,你立刻离开星陨大地。我需要你动用弑神仙宫的力量,在一百年内替我控制整个青霄大陆。”

仙人笑道:“宗主放心,属下一定办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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