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们赶紧接过玉佩,开始仔细的研究起来。但是,无论众人再怎样的仔细,亦是看不出这玉佩究竟有丝毫的异样之处。最后还是一位年纪比较大的太医谨慎的将玉佩放到鼻子上闻了闻,方才得出结论:“陛下,如果微臣猜的不错,这玉佩应是同百叶草一起用水泡过了。”
百叶草,居然真的是百叶草。记得百机子就曾经说过,百叶草和朱砂放在一起,混合的气味能使人中毒,那时孟子萧还在半信半疑之中,因为宫中并未有百叶草这种东西。但没想到,今日会在昊儿的玉佩上发现,而且用的是这么隐秘的方法。看来,这下毒之人定是费尽心机的计划了良久。
“这玉佩,平日里都有谁接触过?”
孟子萧转头问梅妃。
梅妃摇头。
“这玉佩自从皇后娘娘送给昊儿以后,便一直佩戴在他的身上。平日里除了给他更衣的宫女会接触到以外,再也没有人能够碰到分毫。就是臣妾,也是很少接触的。”
这样一来,最大的嫌疑人,便是玉佩的主人,皇后雅琴。
由于皇宫的规定是妃嫔们死后的第一百天才能下葬,所以雅蕊的尸体便一直停在灵堂里,由千兰日夜守灵。雅琴见千兰一人事实辛苦,便将千萍也派了去。
孟子萧从落花殿里出来,怎么想,都觉得这事情蹊跷的很。若是说这毒是雅琴下的,又能够有什么证据来证明呢?雅蕊和昊天中毒之时,她可是都不在场的啊。苦苦的思索着,不自觉的,孟子萧便走到了雅蕊的灵堂。
抬头静静的看着雅蕊的棺椁,孟子萧心中一阵愧疚。
蕊儿,若是这毒真的是你姐姐下的,那么你可就真的是死不瞑目了……
一旁烧纸钱的千萍看皇上神色颇为异常便关切的问道:“皇上,您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啊,要不,奴婢扶您回宫休息吧。”
孟子萧看到千萍,心中未免一动,紧接着就开口问道:“千萍,皇后娘娘在夏季是用什么防蚊子的?”
看皇上的意思,或许是因为夏季蚊虫甚多导致的休息不足,千萍在心里暗想到。正好自从皇上回宫后还一直没有去过皇后那里,这下可有理由将皇上引去了。思及至此,千萍不禁有些兴奋:“皇上,每逢夏季,宰相都会从宫外送进来一棵百叶草给皇后娘娘和蕊贵妃。您别看这百叶草生的不起眼,但是对付起讨厌的蚊子来,还真的很管用呢。如果皇上要用,奴婢可以随陛下一起去皇后娘娘那里,叫她通知宰相再送进宫里一棵来……”
果然是她!
孟子萧努力的克制住心中的怒火,无论怎样,他还是想将这些事情等雅蕊下葬后再处置,毕竟夫妻一场,她不想她走的不安。
从这日起,大臣们都开始拒上早朝。虽然每日的奏折都一如往常的上呈,但是奏折里的内容只有一点:请皇上处置那个来历不明的女人。
孟子萧将所有人的奏折都扔在一旁,不予理会。但是他却也没有再去蓝羽的宫殿中去,毕竟,雅蕊尚未安葬,如果这时他就去找别的女人,心里总觉的对不起她。
相处的时间虽短,但是蓝羽却很清楚孟子萧的心中所想。她与鸢儿姐妹四人每日亦是安安分分的住着,甚至连宫门都不曾迈出一步。
没有每日的早朝,孟子萧的日子开始变得轻松起来。处理完手中的事务,他便喜欢呆在雅蕊的灵堂里。静静的看着棺椁发呆。
想起当日进宫时,她还是个单纯的女孩子。穿着一身刺绣的喜服,眉眼带笑的透过头上的红纱好奇的东张西望。看到自己时,亦是羞涩的红了脸颊。那时的她,只是一个纯真的女孩子。没有心机,思想简单。
没想到仅仅一年的时间,她居然渐渐的变得沉默,开始学会了隐忍。他怎会不知道,自己越是对她好,就越会招来其他妃嫔的妒忌陷害呢。可是他还是那么做了。政治就是政治,不能因为一个女人而改变了他的走向。
蕊儿,你一直都是那么的善解人意,想必朕的想法,你也是能够明白的吧。只可惜,朕此生终是不能与你相依携手,走到终老……
按规矩讲,贵妃下葬,皇后是不必参与葬礼的。但是这次孟子萧却破例允准雅琴参加,并特意颁下了一道圣旨传到翔凤殿里。
虽是一国之母,但却也是雅蕊的姐姐。死者为大。雅琴身着素白的孝服跪在雅蕊灵前痛苦失声,任由千萍怎样拉,也是拉不起来。那一刻,身后所有的人都为之感动。只有孟子萧,冷漠的站在雅琴身后看着她,不发一言。任由她跪着哭下去。整整两个时辰,雅蕊的棺椁下葬整整延迟了两个时辰。最后,雅琴伤心的当场昏死过去才被宫女们抬回了翔凤殿里,雅蕊才得以安葬。
雅蕊下葬,举国哀悼三日。三日后,孟子萧以雅蕊的名义在全国各地开仓放粮,救济施舍各地的灾民,为雅蕊增添功德,保佑已死之人能升天化佛。
雅蕊的丧事渐渐平息,人们从此便会淡忘了在后宫之中,曾经还有过这样一个女人的存在了。
二女儿如今已经入土为安,宰相开始着手策划保住雅琴的后主之位。
终于在罢朝半个月后,宰相带领着各位大臣们上了早朝。这,比孟子萧预计的要早一些。看来,这些人终究是挺不住了。
坐在龙椅上的孟子萧在心里暗暗想到。
“诸位大人,有本早奏,无本退朝~~”
李英站在孟子萧旁边尖声高喝。
“陛下,恕臣斗胆,”宰相急切的站了出来,“传闻陛下早已经带进宫两名民间女子,并且欲将其留在宫中,封为嫔妃,可有此事?”
“此乃朕的家事,爱卿未免管的有些宽了吧?”孟子萧不答反问。
这是第一次,孟子萧对他讲话是这般的不客气。宰相的心,顿时凉了下去。
“皇上,臣既是雅蕊的父亲,也就是皇上的岳丈,今日我们无论是国事还是家事,这笔帐,都应该好好的算一算了。”宰相仰起头,直视着孟子萧。既然已经撕破了脸,那就无妨双方都挑明了谈。
“想我蕊儿进宫以来,对皇上如何,可有犯下什么大的过错没有?我想,这不用皇上回答,后宫里的所有人都是有目共睹的。她恪守本分,贤良淑德,对待皇上更是尽心尽力的伺候。虽然她命不好,进宫才一年就死去了,但是皇上也不能如此的绝情对她。蕊儿前脚刚死,皇上后脚就带进宫里女人,还过分的将她们安置在蕊儿的宫殿里,难道皇上就如此的急切吗?连蕊儿下葬的时间都等不得?”宰相痛心疾首的指着高高的在上的孟子萧历数罪名,“想我蕊儿虽然是在宫中发的病,但是皇上却是以为她治病的理由带着蕊儿出的宫。敢问皇上,您真的是出宫为蕊儿治病的么?若是真的去治病,何以蕊儿的病非但没有治好,好反搭上了性命?微臣如今怀疑,蕊儿并不是生病而死,而是被那个狐狸精给害死的。皇上,您若是真的心疼蕊儿,心疼张家,就请您立刻处置那个来历不明的女人,给我们大家一个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