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赵明开车来到省老龄办门前,坐在车里,拿出电话:“高斐,忙完了没啊?”
高斐说:“快了……”
接着,赵明听到一阵忙音,无奈地将电话放到车座上,坐在车上,把车座放下,躺倒在座位上……
过了不知多久,人们从老龄办走出来,赵明才被惊醒,他从车上下来,在人群中发现了高斐。
赵明拉着高斐,来到一家麻辣烫连锁店,里面坐满了人。他牵着高斐的手,走进店里,找了个空座坐下。
赵明要了两碗家常版的麻辣烫,很快便端了上来。
高斐边吃边说:“真香!很久都没吃了!”
“以为你忘了这地儿了呢!”赵明说,“还记得我第一次带你来这里吃的时候吗?我问你能不能吃辣,你说你能,我以为你真能吃辣呢!”
高斐说:“我是觉得不太辣,谁想到会这么辣啊!”
赵明笑着说:“差点辣哭了吧!”
高斐边吃边唏嘘道:“吃这个还真有点上瘾!”
“你慢点!”赵明道,“看这样子真跟多少年没吃过似的……”
“别耍贫嘴了,有什么情报?”
赵明压低声音说:“省直部门马上要调整干部,你是不是要活动活动?”
“我看李主任那作风,那个性,那脾气,谁做工作也没用!”
“有什么鲜活的证明?”
高斐说:“李主任来后,调了两个人,一个是被人称为苦干实干的老黄牛黄厚田,他从部队是团级转业,正县干了20多年,提了多少茬儿了,一直没有他的份,眼看要退休了,他也不报希望了。谁知李国强给他跑来副厅,激动得黄厚田痛哭流涕!”
“有说服力,是不是搞温暖工程的!”
高斐说:“还有一个我就不提名了,是个正处,十几年不上班,在外边开公司,工资照领,他有个后台很硬,谁也不敢搬,搬也搬不动。李主任调来后,找他谈了三次话,他仍然不上班。李主任说,我搞事不过四,破例了。那位说,你搞事不过九,我还是我。李国强按政策和老龄办有关规定,停发工资,半年不上班,按自动辞职处理……”
“结果呢?”
高斐笑了笑说:“没到两个月,就乖乖地来上班了,不过最近又失踪了!”
赵明问道:“你说的是不是木共月?”
“是啊!”高斐说,“他组织人到省委上访,被拘留放出后,接着失踪了。不谈他了。自从李主任来了以后,都知道拼命地干,大家都坚信李主任的一句话……”
“哪句话?”
“别搞歪门邪道,有作为才有地位!”高斐拍拍脑袋说:“人真是被私欲牵引,光谈调整的事了,我找你请你再伸张正义!”
“我成大侠了!”赵明笑道,“不过,为你我愿粉身碎骨!”
高斐说:“省直部门选举党代表……”
“我已经知道了,”赵明道,“一是李主任不在乎这些事,二是不能再给他添麻烦了!”
“你是不是怕担风险!”
“我时刻准备失业和吃官司。你真以为记者是无冕之王,天马行空啊……不过,我要去找刘志豪书记面谈!”
高斐说:“刘书记不是在中央党校学习了吗?”
“昨天回来了!”
深夜的老龄办招待所里,只有李国强的屋里亮着灯,他伏在灯下修改材料,不时停下手中的笔捂着腹部,过了一会儿,站起身来,端着杯子,倒水,从桌上拿起药瓶,打开,吃了几粒药。
之后,又坐在书桌前看材料,直到天将明时,李国强才休息了一会儿,一大早,便来到东苏省宾馆。
参加省老龄工作体制改革听证会的人员陆续向宾馆会议厅走去。
这时,一辆中巴车停在宾馆会议厅一侧,从车上下来十余人,他们飞快打起横幅标语,上面写着:“李国强体制改革是抢班夺权!”
参加会议的人看到后,都露出惊讶的表情。
与会者走进宾馆会议厅,东苏省老龄工作体制改革听证会在这里举行。
刘志豪主持会议说:“……出席这次听证会的同志有:国家老龄办主任李本宝,国家发改委地方事业司司长涂青,国家行政管理学院副院长贺明,张玉伟副省长,省直有关部委同志,各市分管老龄工作的副市长、各市老龄办主任,以及通过抽签从各行各业产生的29名群众代表。现在请东苏省老龄委副主任、省老龄办主任李国强简要向各位汇报,他们的详细报告已印发各位!”
李国强起身鞠躬后说:“各位领导,各位来宾,各位代表,同志们:我现在简要向各位汇报……
“改革不是请客吃饭喝大茶,是没有路可走逼的,是没有法子的法子。老龄体制改革,关键就是解决无权无钱的问题。我们认真算了一下,老龄办从省民政厅独立出来,就是本着精兵简政,最低也要设2名副厅级主任和9名县级干部,全省各级老龄办干部依次升格,全年结合工资及办公费,需要增加人民币3亿元!”
与会者惊讶地看着李国强。
省民政厅干部说:“村级老龄工作者还没算!”
李国强说:“村级由村主任或妇联干部兼!”
省编制办说:“关键是编制,这要报中央有关部门批准备案!”
省财政厅干部说:“改革好是好,就是财政厅拿不出这笔钱!”
大家交头接耳地议论起来。
张玉伟不易察觉的奸笑。
群众代表甲说:“当前,最要紧的是救助下岗工人,失业的大学生!”
群众代表乙说:“还有我们进城务工人员的子女读书、户籍和办新生儿的出生证!”
群众代表丙:“有些地方的老干部,连个活动场所也没有!”
群众代表丁说:“用新增编制人员的钱办几个工厂,能解决几千人乃至上万人的就业!”
不少人都站在各自的立场发表意见。
李国强情不自禁地说:“家家有老人,人人都会老!当你成为老人了,连老有所养都得不到保障,你会反对老龄工作体制改革吗?”
群众代表乙说:“急事急办,现在退休养老缺口很大,治安薄弱等等,都急需用钱,老龄工作急不得,谁在哪口负责,都喊谁的工作重要!不仅老龄工作要独立,我们省归口管理的工作很多,都要独立那还得了!”
有人附和道:“是啊!”
又有人说:“李主任就是伸手牌的,要官要钱!”
会场上发出笑声,大家将目光投向李国强和省领导及来宾。
李国强说:“各位都知道,咱们东苏省是全国人口老龄第一大省,有老年人口1400万,先于全国5年迎来了人口老龄化。人口老龄化,大大超出了人口学的范围,给全省经济、社会、文化、心理和精神都带来了重大影响,这是一场无声的革命!有报告证明,人口老龄化,是我省几年来经济持续低迷的重要原因!我省的老人问题已经到了“防洪”和“抢险”的地步了,我们连个得力的抢险指挥部还没建立,我们这些赤手空拳者,怎么面对滔滔洪水?难道非要洪水淹没了这个世界,有些人才会惊醒吗?到那时,即使惊醒,也悔之晚矣!”
会场响起了掌声。
李国强接着又说道:“每年增加3亿元,对我们这个大省不是小数目,但也不是大负担!体制改革后,我们有能力将老龄工作办成事业,逐步减轻省里的负担!”
李本宝说:“当前,改革还有哪些困难?”
李国强说:“困难不少,但主要的困难还是人们的观念思维问题。比如,现在全省包括省老龄办的干部,大都到了退休年龄,而且几乎都是有进无出。现在要调一批干部进各级老龄办都很困难,我做过调查,90%的干部不愿进老龄办,除了老龄办工作有难度外,多数人认为进老龄办是低人一等。有的人进老龄办,是为了好进便于晋升,进了老龄办就千方百计想办法调出,实在无力,都在那儿苦熬!体制改革成功,要选一批真正热爱老龄工作,有历史和责任感,乐于奉献的老龄干部,这是一项难度很大的工作!”
有人议论道:“这话说得实际!”
刘志豪说:“刚才,有20多位同志作了发言,因时间关系没发言的,将发言稿递交听证会秘书组。现在请大家无记名投票,对老龄工作体制改革表示支持或不支持!”
大家开始投票。
工作人员记票,将投票结果打在纸上交给刘志豪。
刘志豪宣布:“现有110位同志参加投票,支持者56票,不支持者54票!以微弱票数胜出!看来老龄工作仍处于弱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