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州的夏日,白昼用不了多久就再次主宰乾坤,东方又染上了一层浓浓的赤色,赤霞将清晨渲染成了一幅美好的画卷。被晚上的异常星象折磨了大半夜的各种生灵才安睡了不久,初晨的温暖就又包裹了他们,只得带着满脸的倦容再次进入这艰辛的世间,开始全新的一天。
仙使做了一个怪梦,梦到自己回到了刚从仙域出发后不久,经过了一片碎星地带。但周围没有当时在一起的仙族伙伴以及带队的上仙洛大人,只剩自己孤独地面对幽暗冰冷的荒凉宇宙。
正在恍神之间,数不尽的漆黑锁链索绕着冲霄魔气向他袭来,仙使本能地想用出一身仙术反抗,但无济于事,黑链雷霆乍响般近身,缠绕住孤立无援的他,漆黑魔气凝聚,绽放出滔天凶光,仙使很快感觉自己的修为逐渐下降,最终成为了废人。
惊恐感侵扰,仙使极度惊恐地感受着失去力量的虚弱无助,漆黑锁链越缠越多,将他收裹在了层层封锁中,远远看去,黑蛇一般的魔链盘曲成了一个“禁”字。
就在仙使身体迅速虚脱快要丧民时,梦中忽然泛起了赤光,无尽的漆黑锁链仿佛遇到了天敌一般自行退散。重获自由的仙使发现整片宇宙开始崩塌,那些碎片都化作了一个个黑色的“禁”字坠下。
“人族文字?”仙使惊讶,但下一刻自虚空中绽出曙光,将一切的一切尽皆吞噬了。
······
“魏大哥,仙使说是寅时就走,现在卯时都到了老半会儿了,他怎么还没睡醒?”王二焦急地望着树荫下木雕般的黑袍仙使,小声朝着身旁的魏神嘀咕道。
王二确实有点着急,因为这么下去很有可能会误了行程,虽说晚期到达十五日以上才会惩罚,但并不意味着只要可以在到期后十五日之内赶到,早去晚去都无所谓。
因为有先例,曾经某位仙族就随口找了个借口将晚期十三日的某村徭役全部诛杀。
绝对的力量面前,一切纸面的律法都显得苍白无力。
“放心吧,之前的几个案例都是村监带队,但我们这次是仙人领头,途中就算有洪水猛兽,我等只要紧靠仙使大人就行了。你看昨晚不就什么事都没发生,你睡得精神饱满,满面红光。而且就算不幸延期,我们只要在路上对仙使大人多巴结一下,到时候真要惩戒,仙使大人帮我们说两句话,不就过关了吗。”魏神笃定道,听上去全盘尽在掌握。
······
今早凌晨从古殿出来后,他就将看上去只是睡得死沉沉的仙使放在了原位,还按照记忆恢复了他之前的盘坐样,做好这些后,魏神忽然感到背后有一丝悚然,转身后发现山林又回归正常,古殿已悄然无踪。
夜籁沉寂,风拂草叶细作声,偶尔有少许蝉鸣,一个个昏睡不起的同伴一丝呼噜声都没有,那一幕幕奇异的经历明明就在不久之前清晰地刻在魏神的身体每一个细胞中,可是魏神在这仿佛梦一般的现实中却感到了深深虚假感。
有的东西在经历时没有任何感受,直到过去了才可以回味出其中的酸甜苦辣。
魏神就那样坐在猎虫蔓植下,闭上眼回味着这个对他来说最深刻的夜晚,慢慢睡着了。
······
“我醒时,昏睡的大多数人也都才刚刚醒来,而且据我观察都没有发现昨晚那么大的动静,看来这也是老者动的手脚。不过他到底要干什么?袭杀仙使······从他语气中听得出他对仙族非常仇恨与不屑。”魏神结束和王二的闲话,开始暗自思量发生的种种。
“不过最大收获是有了这枚神奇的丹药,不过具体实际到底是如何的,我还要慢慢考究。但绝不能让人知道,还有我之前见到的奇异天象,似乎在昭示一些东西,总之,今后一定要低调。”魏神心中下了结果。
尽管谜团重重,诱人探晓谜底,但力量实在太弱。
在面对到处都遮掩着真象的现实,弱者除了默默接受,别无他法。
“喂,来几个人,我们去寻点干净的泉水给仙使大人备好,仙使大人给我们守夜,非常辛劳,我等应该献些绵薄之力”不远处一声洪亮的嗓门将魏神的思绪打断。
他抬起头,只见柴一郎正在招呼着那帮赘赘不安的徭役,让他们和自己去上山途中的一处泉水打水,待来等仙使醒后献给他喝。
此话一出,立刻就有七八个徭役附声站起,还有不少人蠢蠢欲动,但不知腼腆还是别的原因没有挪窝。
王二见柴一郎忽然来了这一手,连忙向着魏神附耳到:“大哥,那厮现在去泉水打水上来献给仙使,那仙使不就对他好感变多了吗!这样一来我们怎么办?到时候仙使看在马屁的份上帮柴一郎不帮我们,我们不就完了!您说怎么办!”语气极为焦急。
显而易见,如果仙使开始对柴一郎有好感,以他的性格说不定在州矿时真的会救他一命,那之前魏神的美好设想就落空了,谁也不想死,而且凭什么只有我们死你一人独活,就凭马屁和仙使的好心肠?
魏神早在柴一郎放出话后就深深皱起了眉头,特地还将前额发梢垂下隐藏自己的神态。爬坡的骄阳绽放光辉洒落大地,万物都沐浴在生命的圣光下,但魏神的心灵却在幽暗的城府中栖息。
“王二的担忧虽然看起来比较紧急,但实际上根本无所谓,只是这里面另一层意思非常致命,直接打乱了我的方针。”魏神迅速分析思考,寻求对策。
“仙族与人族有不可逾越的鸿沟,之前与钧上人的交谈更让我有感,所以就算拍仙使马屁,故意做作都无所谓,这都是虚无的,仙族根深蒂固的种族观念岂是一两件小事可以撼动?关键是柴一郎让别人听他的话去做,之后仙使一旦有少许恩惠,那帮人就会以为是柴一郎的远见,这样就会继续听他的话,逐渐养成习性、形成大势,那么我最重要的纠结同族人在我身边的计划就折戟沉沙了。”
魏神想的很远,他未来有不少打算,其中重要的一环就是集众一体,之前招呼王二就是为了打基础,先找一个信得过的人在自己身边,再逐步扩张。
但现在柴一郎一招就正中魏神软肋,大家都是凡人,虽说魏神有奇缘,但依靠还不知道跟脚的东西向来不是魏神的做法,也就是说大家在同一起跑线上。这样一来肯定是结党团结才有出路,但其中必定会有首领。魏神就打算图谋这个未来的位置,以此作为下一步的垫脚石。
可惜出师不利,被柴一郎抢了先机。
“还有一个更重要的信息,柴一郎这小子是无意还是有意,他意识到未来的局势发展没有,他有没有察觉我是他的对手。”魏神脑中思绪如电,希望能在柴一郎鼓动起更多人前想出办法。
最重要的当然是知己知彼,魏神很有智慧,深知敌暗我明的危害性。
“只有这样了,顺便试探一下。”魏神眼见越来越多的人躁动不已,都想去给仙人献泉水搏个眼球,但他们又没注意到仙使的性格,生怕弄巧成拙。
“柴兄,万万不可呀。”魏神站起针锋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