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楷泰一脸忿然地说:“当年要不是我一时疏忽,让你跑出去求救,也不会有今天的下场,这一切都是你害的……”
“不要把过错推到别人身上!”双月板起小脸。“基金会里的人都知道我来这里的事,要是你敢对我怎么样,不会再有人站在你这一边了。”
“你快走……”于凤如将女儿往大门口推。
“给我闭嘴!”江楷泰一巴掌挥向前妻的脸颊。
双月破口大骂。“你这个混蛋!”
“都是你!”他作势要抓她。
被江楷泰逼得往后退,双月最后只得退到阳台上,心想只要到外面大声吵闹,总会有住户听到而出来查看。
可惜江楷泰早就看出她的计划,动作也相当快,就在双月要开口大叫时,便用虎口掐住她的喉咙。
“呃……”双月两眼怒瞪着他,奋力地想将掐住自己喉咙的手掌拉开。
“这一切都是你害的!”他咬牙切齿地唾骂。
“你快放开她……”于凤如早已吓白了脸,连忙拿起电话报警。“救命啊……你们快点来救人……我这里的地址是……”
“你敢报警?”江楷泰头也不回地怒咆。
“嗯……”双月无法呼吸到空气,只能不断踢他。
她不能死,她还要回到清朝和最爱的人相聚,绝对不能死……
相公在等她回去,她一定要回去……
于凤如死命地拉扯着前夫。“放开我女儿……”当初怎会爱上这个畜生,还为了他抛弃自己的亲生骨肉,如果能赎罪,她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这时的双月背部贴着矮墙,双脚腾空,整个人已经在往后栽,于是用指甲抓花江楷泰的脸,却更加激怒对方。
“你去死吧……”已经失去理智的江楷泰企图将双月推下阳台。
于凤如使出全力将前夫拉开。“双月,妈对不起你……你快逃……”
“咳、咳……”双月一脸痛苦地坐在地上,抚着喉咙,大口呼吸。
“你这个贱女人……”
“我愿意用这条命来保护我的女儿……”
两人激烈地扭打拉扯。
这时,江楷泰露出狰狞的表情,要将前妻推下阳台,而于凤如也抓住他的手臂,用力往下拖,就这么一起摔到楼下。
“妈……”双月来不及阻止,痛哭失声地喊道。
就在这当口,无数的光点出现在双月四周,接着凝聚成一条时光隧道,又在眨眼之间连同她一起消失。
一声砰然巨响,社区住户们纷纷跑出来查看关心。
只见一男一女坠落地面,当场身亡。
当警察闻讯赶来,经过调查之后,住在八楼的这对夫妻已经离异,不过近年来还是时有往来,左右邻居也都证实经常听到他们吵架,以及乱摔东西的声音,初步判定是因为发生剧烈争执,才会一个不慎,双双从阳台跌下楼去,没有他杀的嫌疑。
薄府……
“双月,怎么哭了?”低沉温柔的男性嗓音在耳畔唤着她。
蓦然之间,双月回过神来,发现自己不但泪流满面,也认出正在跟她说话的男人是谁。“相、相公?”
“怎么了?”见她神情有异,薄子淮担忧地问。
双月先是盯着他看,然后又瞪着端在手上的那碗安胎药,心头一惊,没有拿稳,就掉在地上摔破了,汤药也洒了一地。
“小心……”他把妻子扶起来。
薄母也赶忙关切。“有没有烫到?”
她回来了,她回到清朝了。
虽然不晓得怎么回事,但是她真的回来了。
而且时间倒回她喝下安胎药的前一秒,这是上帝怜悯,还是……
“我愿意用这条命来保护我的女儿……”
是妈妈用自己的性命为她挡过这一劫吗?
双月紧闭下眼皮,让更多的泪水纷纷滑落,其实妈妈还是爱她的,终于在最后一刻,感受到了母爱。
见她哭得这么伤心,薄母连忙追问:“到底是怎么了?是肚子疼吗?”
“我只是……闻到那股中药味……真的很不舒服……”双月先用这个借口来搪塞。
闻言,薄子淮又怎么舍得勉强她。“既然这样就别喝了。”
薄母也不好再逼她了。“不喝就不喝,好了、好了,别再哭了,好像我这个婆婆在欺负你似的。”
“谢谢婆婆……”双月抽噎地说。
薄子淮小心地搀着妻子。“额娘,我先带她回房歇着。”
“要是真有不舒服,要赶紧去请大夫。”薄母叮咛地说道。
当双月一面用袖口拭泪,一面跨出厅外,不期然地,眼角余光扫到了躲在不远处偷窥的赵嬷嬷,见他们出来,慌忙地转身离去。
她怒不可遏地瞪着赵嬷嬷的背影,很想追过去质问她,是不是在安胎药里下毒,是不是想要毒死自己和肚子里的孩子。
这辈子绝对不会原谅这种恶毒的小人……
“在看什么?”薄子淮循着视线望去,疑惑地问道。
她沉下小脸。“回房再说。”
就算安胎药里真的被人下毒,也不能证明是赵嬷嬷干的,因为这等于间接指控吴夫人就是幕后主谋,何况已经都洒在地上,没有了物证,更无法让对方认罪,双月不禁担心这次害她不成,还会有下一次。
直到进了寝房,双月半卧在榻上,手心不忘抚着平坦的小腹,眼圈跟着泛湿,那是失而复得的喜悦。
“告诉我,到底出了什么事?”他在床沿坐下,这才开口。
双月于是把整个经过情形娓娓道来。
“你说……你方才回到原本的世界去了?”薄子淮愈往下听,脸色就愈凝重。
“我可以确定不是在做梦,也不是幻觉,而是真的回去过。”她想到母亲为了保护自己而死,忍不住又悲从中来。
薄子淮惊惧不安地抱住她。“不管是什么原因,都不要离开我……”
“我不会离开你的,因为这里才是我的家……”现在的双月可以百分之两百确定自己的心情。“无论遇到什么状况,都会想尽各种办法回到你身边来,我可以跟你保证,只不过那碗安胎药若真的被下毒,赵嬷嬷的嫌疑最大,这就表示……”
他寒声地接下未竟的话语。“姑母就是主使者。”
“我绝不会原谅想要害死我们孩子的凶手,也不想跟她们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她可以为了孩子跟人拼命。
“我也是。”薄子淮也是同样的心情,想到差点就失去妻儿,心头顿时凉了半截,幸好上天垂怜,没有让那种不幸发生。“看来不能让姑母继续住在这府里了。”
听他这么说,双月才稍稍安心了些,否则时时刻刻都要提心吊胆,说不定会影响到孩子的健康。
“……我一定会保护你们的。”就算是长辈,他也无法容忍对方这种恶毒行为。
双月终于回到了家,回到所爱的人身边,可以放心地入睡了。
确定双月睡着,薄子淮轻轻地将她放平躺好,盖上被子。“我绝对不会让任何人有机会伤害你和孩子。”
不过在没有人证物证之下,是无法迫使对方认罪,为今之计,只有让她们主仆尽快搬出薄家,这才是当务之急。
翌日,薄子淮在傍晚回府之后,换上便袍,便来到姑母居住的院落。
“真是难得你会来探望姑母。”吴夫人见到他,表情有些不自在,和身边的赵嬷嬷交换了一个眼色,挤出了笑脸。
她们暗自担心在安胎药中下毒的事会被揭穿,脸上力图镇定,不过心里难免还是有些做贼心虚。
“雪琴表妹的事,我真的很遗憾,不过她才嫁过去没多久,只要调养好身子,相信很快就会有好消息的。”薄子淮表面上像在安慰,其实是想让吴夫人没有设防。“姑母就不要太过担忧。”
“我怎么可能不担忧呢?”吴夫人长吁短叹地说。“就算已经派人送了不少珍贵的补品过去,也不晓得吃了管不管用,雪琴从小身子就虚,走没几步路就累了,偏偏又不喜欢喝那些汤药,总要有人在一旁盯着。”
薄子淮不动声色地说:“既然姑母放心不下,倒是有个法子,可以就近关心表妹。”
“什么法子?”她愣愣地问。
他不疾不徐地说道:“那就是我会在南昌府购置一间宅子,也许不大,但是清幽安静,让姑母随时可以去探望雪琴表妹。”
“你是说……”吴夫人惊疑不定地觑了赵嬷嬷一眼。
“奴仆和府邸的开销,以及月例方面,自然全部由薄家来负担。”如果花上一笔银子,就可以保障妻儿的生命安全,他非常乐意。“相信雪琴表妹有姑母的照料,身子一定会更快复原的。”
吴夫人一时之间找不到理由推辞,因为两相比较之下,搬到外头住,一定比不上住在薄家舒适,还有众多奴仆可以使唤,吃的穿的都是最好的,再说她也还没让那贱婢尝到苦头,怎么能就这么离开江宁了?
“你额娘……她怎么说?”她想找个理由婉拒。
“自然不反对。”薄子淮早就猜到姑母会端出额娘来当挡箭牌。
“那……”
薄子淮面不改色地说:“我这个当晚辈的自然欢迎姑母继续住在府里,可是对于姑母所做的一些事,并不代表可以容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