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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关锦鹏派:画在身体的欲望(1)

隶属门派:关锦鹏派

镇派心经:爱情无关性别

贱客等级:★★★★☆

眼泪指数:★★★☆

代表作品:《胭脂扣》

代表人物:十二少

贱女贱评:爱你,管你是男是女

1998年2月14日,对于导演关锦鹏、娱乐圈、媒体业、同志界、以及其粉丝团来说是别有意义的一天。改日,关锦鹏导演的《愈快乐愈堕落》在香港首映,也就是在那天,阿关对外界承认了自己的同志身份。于是,这个情人节有些不同寻常。

关锦鹏是擅长对人性情欲进行细腻刻画的导演,而这些感性更是在这部戏里任其淋漓挥洒。电影情节时而冷彻,时而香艳,时而温情,男男女女在关锦鹏安插的那条不失叙事节奏的轴线上幽幽摇摆,一如深夜宿醉的贴面舞,湿蠕蠕地搔挠你酒后干涩的喉咙,酥麻难耐之际,欲言却嘶哑无声。也许,每个人对自己的性取向均感到模糊,性关系的混乱会自然带出不安躁动的表述,而该影片正是带领这些对自己充满未知的人们重新去探索现代人空虚寂寞的心境。当你周遭会有个朋友对你说“其实我是GAY”,而表情坦然的时候,周围的同志其实正在变得越来越多,而它离你早已不远,这只是个喜好的选择,因为有爱,所以其它无碍。他们也正在被越来越多的人们所接受,不再是异类。

二十八岁关锦鹏执导了第一部影片《女人心》。随后的二十年间辛勤耕耘,他为影坛奉献了《胭脂扣》、《阮玲玉》、《红玫瑰,白玫瑰》、《越堕落越快乐》和《蓝宇》等一系列佳作。有人说关锦鹏的电影风格婉约细腻,多以女性或同性恋者为关注对象,有浓郁的女性主义倾向。这怕与他的同志身份息息相关,据说看过《蓝宇》之后他的男友也说里面有他们的影子,感动到不行。我并不觉得同性恋有什么不对或者不好。既然爱了,又何必管他是男是女。

在关锦鹏的电影里,男人仿佛都是“小男人”的角色。比如说《胭脂扣》里的十二少,说好一起死,然后女人死,他不死,死都不敢死,偷生;而在《阮玲玉》里,阮玲玉在餐厅对蔡楚生说,你要不要跟我一起走,面对女人的这个大魄力,他却推出一堆的理由;再说《蓝宇》里面的陈捍东,爱着蓝宇却还要和别的女人结婚。还有《红玫瑰与白玫瑰》里的佟振宝。哪个不是这样?是的,很多。

那么就说那个十二少,与妓女如花相爱,遭家人反对,与爱人私奔相约吞鸦片自杀。然后,如花死了,在阴间等了多年却不见爱人来相会,便重返阳间寻找。此时,已是时隔五十年。费劲周折,如花终于找到已经年老落魄一人苟活的十二少,却只是将当年定情的胭脂盒归还。那一句“谢谢你,我不想再等了”让人怎样的黯然神伤。可见穿越世俗的爱情需要多大的勇气啊?如果你没有魄力承担,那么请不要牵扯进那个深爱你的人。

十二少的扮演者是张国荣。当时,张国荣明知这是如花的戏,他是来陪衬的,但还是来了。胭脂扣是李碧华的书。李碧华在书中写道:“这便是人生:即便使出浑身解数,结果也由天定。有些人还未下台,已经累垮了;有些人巴望闭幕,无端拥有过分的余地。这便是爱情:大概一千万人之中,才有一双梁祝,才可以化蝶。其他的只化为蛾、蟑螂、蚊蚋、苍蝇、金龟子……就是化不成蝶。并无想象中之美丽。”张国荣之于李碧华还有一部《霸王别姬》。张国荣扮演程蝶衣。那时候,当程蝶衣将自己与虞姬融为一体的时候,我也无法将张国荣与程蝶衣剥离。一直以为,张国荣是水,一滴一滴地就融进了你的心里。那个时候,你根本就不会在乎他到底爱的是男人还是女人。而他却真的是被男人和女人同时深爱着。

张国荣曾经对他的同性恋取向讳莫如深,甚至出来否认。大概也是害怕这份爱情无法抵挡世俗的流言。但从1997年1月,他的态度却有了明显的转变。他在复出的个人演唱会上,不但高唱《月亮代表我的心》感谢唐鹤德,更公开说:“唐先生是除我妈妈以外,我生命中最爱的人。”这场张国荣与唐鹤德这两个男人之间的爱情浮出水面。张国荣还说过他谈的恋爱“不是世俗认为天经地义的那种”这样的话,也曾公开在电台迷你音乐会中对“好朋友”唐鹤德高唱《为你钟情》。张国荣说:只要我开心,外间无权过问,我只会做回张国荣。说这些的时候,他的内心应该是平和而坚定的。这是对外界的一种表态,更是对自己内心的表白。而当他唱出《共同度过》时,最终哭了出来。

自此之后,张国荣对其同性恋的取向再无隐瞒。2000年,张国荣更是答应免费为香港同性恋组织举办的“十大杰出同性恋报道奖”担任评判,为香港同性恋者打气。此举具有了跨时代的意义,因为其显示了张国荣终于肯公开其同性恋取向。这是所有同性恋的福音,其实何尝又不是整个社会的一个福音。他在告诉我们,其实我们应该有更多的包容。

在评审的时候,张国荣还给得奖的十篇文章上附加了评语。这样以便同性恋组织结集文章出书,来更大范围地去影响别人,为香港的同性恋者打气。当时主办机构智行基金会的干事伍缉表示,他邀请张国荣担任嘉宾的时候,张国荣很爽快地就答应了他。伍缉还说,“他这次破天荒地愿意用他的名义为同性恋社群做事,即表示他认同我的工作。”

张国荣的同性恋人就是唐鹤德。张国荣口中这位继自己的母亲之外最爱的人唐鹤德先生自然是在张国荣的感情生活中的一个举足轻重的人物。

张国荣与唐鹤德两人的渊源是同为张玉麟夫人的干儿子。两人相识之后,于1985年便携手共行情路。不过,你不得不承认,张唐二人的感情由“地下”走至“地上”,中间除了需要时间外,更需要的还是勇气。 这是所有同性恋人士共同面对的问题。他们只是因为其公众身份,起到了一个带动的作用。

是啊,张国荣在最初对待这段关系的时候也是充满了忌讳。张国荣于1995年7月与唐鹤德同车被跟踪,两人的关系遭遇怀疑。结果张国荣还上演了一出“怒撞采访车”的戏码,后来还对外宣称:“有人想诬蔑我搞同性恋。”那阵势,绝对像自己比窦娥都冤。但是,戏剧就是戏剧,总是要出现转折。该转折点就是那次在1997年1月复出个人演唱会上张国荣向唐鹤德道出“爱情宣言”。这之后,二人的关系也趋向了公开化。张国荣对自己的同性恋取向也不再隐瞒,与唐鹤德出双入对,还常常公开牵手到酒吧去。2000年,媒体更爆出二人的同居关系。其实呢,人生之事本是如此。人类有偷窥的暗疾,巴不得想要知道你的秘密,更是将知道的小隐私公诸于众,得到大家的认可与讨论,来满足自己的虚荣心。借以提高自己的身价。可是一旦你将他们所谓的小隐私诏告天下,满足了他们的偷窥心理,他们也就真的没什么兴趣了。谁会拿一件众所周知的事情去和人炫耀的呢?当秘密不再是秘密的时候,人们便对其事情探求的兴趣。

2001年,张国荣和唐鹤德爱得如胶似漆,旁若无人。他们的爱情也得到大家的认同,被人视为一对,形同夫妻。张母去世时,唐鹤德在各种场合陪伴其左右。在银行界服务的唐鹤德更是辞去高薪工作,去做张国荣的专职财务大臣,这些也影响他的性格由冲动变得冷静。

和大多数恋人一样,这对相爱多年的同性恋人的感情亦在2002年出现危机。使两人出现危机的是一位叫Kenneth的先生。这位Kenneth先生,据说是在张国荣筹备其首部执导的作品《偷心》时,经友人介绍认识的。Kenneth是一位年26岁,身材瘦削,身高约1.8米,原籍上海,曾移居美国的年轻男人。其父母在内地开设证券公司,家底甚为丰厚。于是,Kenneth走进了张国荣的生活。据知情者透露,由于张国荣经常与唐鹤德两地分隔,年轻俊俏的Kenneth开始令张国荣“不能自拔”。 常有人见到张国荣在北京与这位俊男共同出入“国际俱乐部”。“夫妻”之间两地分隔,出现这样的事情在所难免,大家都是凡人,也都会烦凡人常犯的错误。

出轨的男人大多还是会回家。或许危机正是一种考验。不管出现怎样的插曲,唐鹤德仍是张国荣最爱的男人。在两人的感情受到质疑的时候,张国荣与唐鹤德曾在张国荣的生日派对之后结伴出席另一好友生日会。二人也跟往常一样“共同进退”,于生日会后一同回加多利山寓所。行动是最好的辟谣方案,这些幸福的因子正是用来显示两人的关系仍然是非常密切的。

可遗憾的是,张国荣还是离唐鹤德而去了,因为失去张国荣的不仅仅是他唐鹤德一个人,而是整个世界。2003年4月1日晚上18点41分,张国荣在香港东方文华酒店病情失控,坠下24楼,于19时06分在玛丽医院抢救无效去世,终年46岁。这个消息来得有些仓促,让大家回不过神来。大家都在互相打气,这一定只是愚人节的一个游戏。也许哪一天清晨一起来,就会看见张国荣在镜头前冲着你笑,说,这个节日礼物大家还喜欢吧。对于张国荣的离开,大家怀着太多的不忍与不舍,所以才会有那样的猜测。可是事实就是事实,生与死就是这般的无可辩驳。他在他坠楼前写下的纸条中说“Depression.多谢各位朋友,多谢麦列菲菲教授。这一年来很辛苦,不能再忍受,多谢唐先生,多谢家人,多谢肥姐。我一生没做坏事,为何这样?”。他也在遗书中感谢他的各位朋友、感谢唐鹤德先生以及感谢他的精神科医生。其后,他的经纪人陈淑芬女士证实张国荣患上抑郁症,努力防治年余,但仍因病情失控而自杀,宣道会亦在翌日晚上展开为哥哥祈祷运动。

患病只是不幸,惜无道理可讲,而抑郁症的患病率高达5%到10%。生活再完美的人,也无权免于生老病死的轮回。这就是真实的人生,是人生与我们开的愚人节玩笑,只是这个玩笑有些残酷,让人根本笑不出来。在长达一年的时间里,张国荣一边继续坚持着奔波于香港和大陆之间筹备他的新电影,继续作曲写歌录唱片、出席慈善活动;一边忍受着“发作起来时痛得好像要把他的肉都撕开了一样”的病情,想方设法求医问药;一边还要应付狗仔队对他的异常状况的追踪、猜测和不断升级的谣言……如此看来,张国荣也是一个坚忍的人。再苦再累再痛,他都要把最完美的一面展现给观众。只是,上天没有眷顾这个善良的人,中医、西医,能试的全部试过却仍然没有明显效果。2002年11月,他的病情失控,他第一次选择了死亡,然后自杀获救。于此,我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如果活着是痛苦,为什么还要活着,而自杀获救就意味着还要经历一次死亡的痛苦。此后的他,或许已经预知黑暗随时降临,遂立下遗嘱,将逾三亿元港币的遗产大部分留给唐唐,又买下大批基金给他。同时,张国荣也安顿了包括司机和佣人在内的一切身边的人,并对陈淑芬说:“唐先生因为我的病消瘦得好厉害……如果哪一天我不在了,你要代我好好地照顾他。”这些,对于唐鹤德是怎样的一种情谊呢?

徐克,张学友,关锦鹏,刘培基,梁家辉,林夕,刘纯豪,罗建基等八人为张国荣扶灵,送哥哥最后一程,随后遗体送往哥连臣角火葬场火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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