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自投罗网
更深夜静之时,万物皆已沉睡,万籁俱寂,只有空中飞舞的雨雪声。隐约中还有一道牙齿的打颤声,王府小主子寝房的窗前闪出一个鬼祟的人影,她不停地撮着自己的冻得僵硬的手臂,暗骂这什么鬼天气。她贴耳在窗前听了会,确定里面没有任何声响,她蹑手蹑脚地推开房门。
李璿啊,你以为就可以难得住我吗?哼!白寒心得意的冷哼。
她不敢点灯,慢慢地摸索着床上的孩子。
空的?
白寒心心里一惊,不可置信的跑去另一张小床。
也是空的!
第三张还是空的!
她点上烛台上的蜡烛,仔仔细细查看室内的每一个角落,根本没有孩子的踪影。
一定是他!
白寒心怒气冲冲地闯进书房的内室,那是他的专属房。每次与她怄气不去蝶苑时,他就会在这里过夜,她知道他现在一定在这里。
“李璿你……”怒气腾腾的质问霎时消失在惊愕、震撼中。
她被这动心骇目的画面刺得如戳心灌髓,踉跄地后退两步,抵着背后的紫檀木框来支持身体的重量。
室内摇曳着点点昏暗的烛光,让里面的氛围更加旖旎、暧昧,还散发着一股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气息。
床榻上的两人赤裸裸地纠缠在一起,还伴随着道道魅惑的呻吟。李璿闭眼半卧着,身上的女人埋头匍匐在他腰际,她艳红似血唇正抵着他傲然屹立的炙热,涂有艳丽蔻丹的纤细手指在他粗狂结实的胸膛上游走。
白寒心的突然闯入让李璿身上的女人尖叫一声,抓住散落在一旁的红纱裙遮住自己凹凸有致的胴体,她回过头怒视着闯入者。
水仙?原来是她。
“爷,这是?”谙熟李璿性情的水仙自知进退,他讨厌娇蛮的女人。因此水仙压下心中的怒火,未呵斥那个不知好歹的丫鬟,而是先询李璿。毕竟她离开王府两年多,很多变故她都不知情,得小心应对。
她以为她再无机会进入晋王府,爷突然把她召回,让她欣喜若狂。哼!张羽蝶那个小丫头的怎抵得过她伺候男人的手段,爷定是对张羽蝶失去了新鲜感,还是想念她水仙能让男人欲死欲仙的本事。
李璿半睁着眼,神色自若,脸上没有一丝****。他未去看门口的微缩身影,而是对着水仙邪魅一笑,“她只是一个身份卑贱的婢女,不用管她,你继续做刚才没做完的事。”
“继……”水仙差点咬着自己的舌头,她为难的瞄了眼一脸惨白的婢女,心里暗忖着这婢女和王爷之间的关系,王爷为何不处置她的莽撞?视线重新回到王爷的脸上,他的笑让她怦然心跳、****燥热。
李璿修长的手指轻轻一扯,水仙身上的红纱飘然而落,滑过她白嫩、细腻的肌肤,露出挺立浑圆的胸脯,惹得她一阵轻颤。她环手抱住胸部,妖媚地娇嗔了一声。
“爷!还有外人在呢。”
李璿起身,亲吻那柔嫩的肩头。“还是你懂得怎么取悦我,不像其他的女人木讷得令本王作呕。”
他抬起头,冷漠地看着门框上摇摇欲坠的女人,残忍地扬起嘴角。“你要不要和水仙一起伺候本王?”
“爷!”水仙顺势倒入李璿的怀中,双臂如灵蛇般缠住了他的胸膛,她不依地嘟起红唇娇嗔。依在李璿怀中,她偏头露出嘲弄的媚笑,笑那个婢女的不自量力,单薄平板的身段,普通平凡的小脸,冒失冲动的性子。呵!根本不是她水仙的对手。
许久后,她才找回自己的知觉,脑海中响起他昔日的爱语。
我是一个不会细说****的男人,就听我说这一句,永远的记住这一句。
今生我只说这一次,你是我唯一的妻子,今后唯一的女人,我们之间不会再出现其他女人。
我爱你,寒心!
“你说过,你今生就只要一个妻,唯一的女人。”她颤抖地开口,泛白的手指狠狠拽住背后的圆形木框,虚弱无力的双腿在微微轻颤,叩心泣血。
“哈!哈!什么唯一?可笑至极,不会有人蠢得相信这种甜言蜜语吧。水仙,你信吗?”他紧拥着水仙,残酷无情地笑着。他挑起她的下颚,扬扬眉问道。
“男人要在女人身上才能体现价值,妻妾成群才是真男人。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女人可是男人的逍遥窝,哪个男人会只想要一个女人?况且王爷是什么身份,一个女人?呵呵!”水仙轻吐红唇,妖娆地咯咯直笑,好像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这世上还没有出现能让本王专宠的女人,以前本王是被蒙蔽了。才会蠢得上当,从今后我不会再重蹈覆辙。水仙,看在你伺候本王这么多年的分上,也该给你一个名分了。”他邪妄地揉捏着水仙硕大的丰乳,惹得她呻吟连连。
“妾身谢谢王爷。”水仙又惊又喜,激动地献上自己的热吻。
李璿慵懒地挑挑眉,邪邪一笑,反身把她压在身下,继续加深这个吻。两副****相叠的身躯让白寒心的胃倒海翻江,一阵阵呕心。
他们的放荡形骸让她落荒而逃。
“看来你不想知道他们的下落了。”
李璿冷冽、低沉的声音拉住了她的脚步,她不想听见他的任何声音,可他的话如魔音般穿过了她的耳膜,狠狠地刺进心里。她不得不悲哀地承认当他的敌人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情,更何况他对她是了如指掌。
她背对着他们僵硬地站着,连逃的勇气都没有,更没有勇气转身去面对那残忍的画面,会把她伤得遍体鳞伤。
“或许你该跟水仙学学如何取悦本王,说不定我一高兴就会说漏嘴。”
他的话让她再次往前迈义无反顾地开脚步。
“这一走,你会永远都见不到他们了。”
她愤然转身,眸子中有着屈辱和倔强。她视线越过水仙,直接落在他的脸上。“那请问你到底要我怎样?般找凳子来欣赏你们的色情表演?还是A级片现场直播,我一个小小的奴婢何德何能能观赏你一个堂堂王爷的床笫之乐。”
她讥讽地说道,说完便径自端起屋内的木凳,放在床榻前,笔直地坐在那里。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他们,顺便比了一个“请自便”的手势,一脸木然。她要看看他能将她伤到什么程度。
李璿一脸阴沉和难堪,水仙更是瞠目结舌。
“很好,还是巧舌如簧、能言善辩。那本王就告诉你,你永远也见不到他们了,我已将他们送出长安,没有我的命令他们一辈子也别想回来。”他几乎是咬牙切齿,一字一句地说道,恨蒙蔽了他的理智。她的铁石心肠让他心中的仇火越烧越旺,吞噬了她,也吞噬了自己。
“你怎么可以这么做?他们还那么小!他们可是你的亲骨肉!”她陡地站起了,气竭声嘶,失声吼道,恶魔般的字句让她彻底崩溃,她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怎能冷血到那种地步?
“或许他们并不是我的骨肉。”他昧着良心吐出残忍的字句,他当然知道他们是他的孩子,可他乐意看到她痛不欲生的表情。
泪瞬间滑下脸庞,她恍惚被人乱箭穿心,愣愣地睇着他。刺痛蔓延全身,痛得她不能呼吸。这还是她不顾一切爱着的那个男人吗?
“既然如此,那就把他们还给我。”她空洞地开口,整个人失去了知觉。
“本王应该是说你蠢还是单纯呢?哈哈!你应该知道我的目的。”李璿随意披上外套,苍然大笑,鹰眸死死地凝着她,看到她的痛苦,他还是该死的难受。
她知道,他是想拿孩子来报复她,折磨她。
“你就这么恨我吗?”
“你太高抬自己了,没有爱,哪来的恨。我这个人一向恩怨分明,我绝不会放过负我的人。”
“那就如你所愿。”白寒心冷冷一笑,撕下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毫无血色的脸。
“你……”被他们俩搞得一头雾水的水仙失声大叫一声,张羽蝶!
“放过他们,就算你不认他们,也给他们找一户好人家。”她说完,头也不回地走出去,她的心已死,或许死亡对她来说才是真正的解脱。
“滚!”李璿对着身旁发愣的水仙大吼一声,所有的力气如被抽空一般,随着白寒心的离去而消散。
从未见过王爷如此可怕的表情,如一个地狱来的魔鬼,随时可以将身旁的人撕裂。水仙大惊失色,抱着自己的衣服,跌跌撞撞地跑出去。
柳飘飘端着参汤走进书房,幸福的笑意在看到自内室出来的那个披头散发、袒胸露背的女人时瞬间冻结。为何水仙会出现在这里?难道……她疾步往内室走去。
被吓得花容失色的水仙顾不得看旁人,如见鬼般,踏着凌乱的步伐跑出去。
“璿哥……”柳飘飘手中的木盘滑落,白洁、圆滑的青瓷碗应声而碎,汤水撒了一地。白痴也看得出来刚才这里发生过什么,凌乱的床铺,斜坐在床榻上衣衫不整的李璿。
一时间,她脑子空白一片。以为除去了张羽蝶,他就会爱她,就会得到他的心,而他宁愿去要一个妓女!
“出去!”李璿冷冽开口,他现在只想一个人静静。
“难道我就不行吗?如果你想要,我可以……”她几步上前,牢牢抓住他的肩,尖锐的指甲几乎要陷进他的肩胛里。
“飘飘,不要说着些玷污自己的话,你不能拿自己和那些女人比,在我心中你永远是如荷莲般圣洁的妹妹。明白吗?”
他拉下她的手,静静地睇着她,脸上的表情严肃、认真。
李璿烦躁地抹了把脸,身心俱惫的他再也没有力气去顾全飘飘的感受。他直接地说出了心里话,迸去了委婉、和善,白天把他带去蝶苑完全是为了要气那个不知好歹的女人。
“不!我不相信,那个张羽蝶吗没有出现之前,我们不是相处得好好的吗?现在她不在了,我们回到过去好不好?你还是那个爱我的璿哥。你答应过爹爹要娶我,要照顾我一生一世的。”眼神混乱的柳飘飘扯着他的手臂,几乎是哀求。她费了那么大的劲,做了那么多的事,难道一切都是毫无意义的?不!不会的,没有了假的张羽蝶,璿哥还是会回到她身边的。
“飘飘!”他下床,握住她的双肩大喝一声,试图要让她冷静下来。“以前的我不知道什么是爱,现在我明白了,所以更不能接受你。你应该放宽胸怀,去找你自己的爱情。你永远都是我妹妹,这事实是不会改变的。就是张羽蝶走了,你还是我妹妹。”
“啊……啊……啊……”柳飘飘推开他,震得后退几步,她流着泪狂笑着,力竭声嘶的呐喊着。
李璿的手抬起又放下,最终没有过去,静静地瞅着她。这一关必须由她自己挺过去,好意的安抚更会让她留恋、误会、痛苦。
“哈哈!哈哈!柳飘飘你真白痴、笨蛋!以为没有了张羽蝶,就可以顺心如意。原来一起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啊,你所做的一切是为了什么啊?哈哈哈!”柳飘飘举手对天大吼,疯狂地哭笑着,心中的坚持轰然倒塌。后退的脚跟塌上了一块破碎的碗片,她神情恍惚地拾起,泪水一滴滴砸在上面发出清脆的响声。她雪白的脸上浮出一丝嘲弄和绝望,拿起碎片朝纤嫩的手腕划下。
“你干什么?有多少人想活都活不了,你就这样践踏自己的生命?飘飘,你太令我失望了。”李璿冲向前,眼疾手快地打掉她手中的碎碗片,用从未有过的严厉口气狠狠地呵斥她,他的本意只是让她清醒地面对现实,并不是要她轻贱自己的生命。
“对,是活不了。哈哈!张羽蝶就活不了啊。不对!不是张羽蝶,她是假的,假的。我就是要让她活不了,她该死、该死。她抢走了你,所以我不让她活,我告诉了皇上她是假的,冒充的。哈哈!”
李璿脸色陡变,他的身形如星光一闪,瞬间消失在门外。
柳飘飘独自一人跌坐在内室,狂笑不止。
室外雪虐风饕、雨雪交加,李璿跃上琉璃房顶,在硕大的王府房顶上穿梭,一直没有发现她的身影。
冰冷刺骨的风雪丝毫不懂得怜香惜玉,无情地扑打在白寒心满是泪痕的脸上。她毫无知觉的在雪地中狂奔,身上的冷远远比不是心里的。狂妄的雪风吹乱了她的发髻和衣裙,在她耳边肆意狂叫。唤作常人,早被那风声吓得毛骨悚然。
她该何去何从?
两道蓝色人影跃过她,矫捷落下,轻得没有一丝声响。他们面无表情、身着晋王府家丁服,脸上却没有丝毫卑微。其中一人伸手挡住她的去路,不卑不亢地穿透她的耳膜。“晋王妃,皇上已恭候多时。”
白寒心一脸平静,心中突然觉得轻了好多,或许这正是她心中想要的结局。
她被带到了皇帝面前,偌大的御书房内,就只剩下他们俩,连皇帝身边最贴心的高力士都退居门外候着。
“你胆子倒是不小?”龙座中的李隆基把玩着手指上的翠玉扳指,威严的龙颜上不经意间闪过一抹狡黠。他起身,甩了甩金线滚边袖摆。居高临下地睨着一脸凌然、毫不畏惧的丫头,嘴角又抿了抿,似笑非笑。
“禀皇上,也不大。”白寒心侧身立于御书桌前的台阶下,直视着皇上,声音没有起伏,她早已把生死置之度外。
龙椅前的人影陡地一个踉跄。
他清清嗓子,提高了音量。“你难道不怕死?”
“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她想也没想,便反射性地回答道。一出口才惊觉自己说了什么,还未出世的文天祥大哥,对不起!盗用了你的诗句。
“好!哈哈!好一个留取丹心照汗青,说得太好了!你不但才思敏捷、出口成章,还有为国为民的雄心壮志,此等胸怀和才能竟然出自一个女儿家。让朕大开眼界,世上竟有如此奇女子。”
李隆基三步并作两步走,冲下台阶,忘乎其形地紧紧握住白寒心的手。心中激扬澎湃、惊喜欲狂。暗自庆幸当初听了薛王的劝解,没有处死这丫头。要是他大唐的子民人人都明白这个道理,岂不是家乐、国乐,其乐融融。
“你不杀我了?”果然伴君如伴虎,对于皇上如来的改变她只能瞠目结舌、不知所措,赶紧抽出被皇帝紧握得吃痛的手,她得不由呆呆地问了句。
“朕乃堂堂明君,岂能草菅人命?”他白了她一眼,那表情好像是她说了天大的笑话。
白寒心再次瞠目结舌,死不认账也是皇帝的特权,那天他明明不是这样说的。撕下面具的那一刻开始,她一心求的便是死,事情发展已超出了她的掌控。“皇上,冒充王妃是死罪,寒心不敢苟活。”
“寒心?原来你叫寒心,寒心!寒心!注定一生失望、痛心啊!这个名字不好。”他答非所问,斜眼偷偷瞄了瞄身形明显僵硬的丫头,不怀好意地勾起唇角。
“据说我出身不久,便遇上一个老和尚,他说我命中热火太重,必须用寒气来压。名字中间必须有一个寒,而我是爹娘的心肝宝贝,因此就取名为‘寒心’。”说起她的名字不由一阵咬牙切齿,那两个白痴父母只知道白名字扯开来看,一点都没有发觉两个字放在一起有多难听,多别扭。害得她从小到大都别人耻笑,也让她现在寒透了心。
“朕帮你重新起一个名字吧,张羽蝶这个名字如何?”
“皇上……”他的意思是继续让她冒充张羽蝶?
“你那是什么表情?还不赶快谢恩!”李隆基瞪了她一眼,恼羞成怒。
他有这么可怕吗?他自认为是天底下最和蔼可亲的皇帝,白寒心那张如同见到鬼的表情让他面子有些挂不住。
“皇上,你明知我不是……”
“朕给你改名了,你到底谢不谢恩?”他打断她的话,强词夺理地说道,对这个变得傻乎乎的媳妇有些气恼。换了别人,早就跪地千恩万谢了,哪像她那么啰嗦。他是皇帝,他说了算。
“我就是我,我不想再顶用别人的身份生活,不管我的人生是怎样的崎岖,我只想走属于我自己的路。”白寒心深深吸一口气,平静地凝视着皇上。她就是她,一个和皇家没有任何关系的白寒心。
“好!好!好!不畏强权、不怕生死、不恋富贵。朕是越来越喜欢你这个丫头了,璿儿的胡作非为连朕都替你感到不值,真是个负心薄情、冷血邪恶的家伙。这种恶人呐,一定不姑息养奸,得好好教训教训。要让他知道女人是拿来疼惜的,不是拿来伤害的。”李隆基抬头挺胸,说得大义凛然、慷慨激扬,连花白的龙须都因激慷飞舞着。
白寒心顿时哑口无言,这些话听起来有说不出的诡异。她真的很怀疑璿到底是不是他亲生的,而且难道他不知道天底下最薄情的便是他自己吗?皇帝对女人才最无情,只见新人笑,哪闻旧人哭。
“是不是特别感动朕站在你这边?”李隆基的脸凑了上去,笑得奸诈极了。他偏头等待白寒心痛哭流涕地叩头谢恩,可等了半天,这小妮子半点反应都没有,只是傻兮兮地望着她。感情是心里的激动是没办法用言语来形容?“丫头,高兴得傻了?”
皇帝用手指戳了戳她脑袋,笑容可掬,但在白寒心眼里却是毛骨悚然,这显然是算计的表情。
“皇上是想要责罚晋王?这一切和他没有关系,要罚就罚我好了。”明明那么恨他,此刻想也没想就护着他。
“放心啦,我们只要耍耍他,让他也尝尝心痛、无奈的滋味。绝不会伤害他身体的,只摧残他的精神。哈!哈!。”他特别强调了“我们”,这丫头就是那臭小子的克星,一定要把她拖进来才好玩。哼!那小子从小就给他气受,完全不把他这个父皇放在眼里,现在有机会,不报仇才怪。俗话说,皇帝也是肉胎凡体嘛,当然会凡人的七情六欲,也是会记仇的。
白寒心黯淡无光的双眸上渐渐绽放出一抹奇异的色彩,这个主意似乎不错。
皇帝见白寒心有所动摇,继续诱惑着她。“我们要让他永远也逃不出我们的手掌心,任由我们蹂躏。不!是任由你蹂躏。”
李隆基脸上狰狞的表情,让白寒心一颤,纯粹心理变态!
“可是他现在不爱我了。”想起李璿和水仙在床榻上的纠缠,白寒心眼眸中的色彩瞬间退去,她低垂着双肩,口气含着哽咽、委屈、愤恨。
“朕看未必,我们赌一巴,看看那小子是否还在意你?难道你就想这样放弃他了吗?”看来鱼儿快要上钩了,臭小子!你就等着哭鼻子吧。哈!哈!哈!一定得好好整整他。
白寒心的小脸皱成一团,认真地思考皇上提出的问题。她舍得放弃嘛?这个问题她把自己给难住了。他给她带来的伤害让她害怕,不敢再靠近。可想到离开他,心里为何又那么难以割舍?
“想想朕的乖孙,你难道忍心看他们小小年纪便成了没娘的孩子?或许还会叫别的女人为娘,如果遇到个好后年还可以快快乐乐的长大。如果是恶毒的后娘,啧!啧!我可怜的乖孙就永无天日了。”
皇帝在一旁说得绘声绘色、煽人泪下,还戏剧般地拭了拭干瘪的眼眶。如催眠般缓慢、低沉的嗓音,冲破了她最后一道心理障碍。
“李璿说他把孩子送出长安了,我找不到他们。”想到那三个刚学会依依呀呀的孩子,她的心就如刀割。母子连心,一天见不到他们,她高悬的心就永远漂浮在空中。
他为何要把对她的恨转嫁到孩子的身上,他们也是他的亲骨肉,她真的不明白他的心肠为何那么狠,可怜的孩子!白寒心的眼泪如断线的珍珠,一颗接着一颗地滑落。
“别哭!别哭!朕最看不得丫头哭了。”李隆基手足无措,面对这张和羽蝶一模一样的面孔,他心底对羽蝶的宠爱也无形地转移到了白寒心的身上,白寒心的哭泣如果张羽蝶一样,会让这位九五之尊心慌意乱、心疼不已。“相信朕,只要我们联手,那臭小子一定会被我们整得很惨,到时候还不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好,咋们击掌为盟。”刚才还泪眼汪汪的小女人一抹眼泪,笑靥逐开,向皇帝高举右掌。
这变脸比变天还快的速度让皇帝一时呆愣,瞠目结舌。
没有耐心的白寒心举起李隆基的右手掌,用自己的右手“啪”的一声击在上面。“这就是击掌为盟,现在我们是站在同一战线了,荣辱与共。”
她放开皇上的手,全身充满斗志,这一次她一定要赢回她的幸福。
“哈!哈!哈!好!一切朕都算计好了,只要你尽情地配合,我们一定会成功的。”李隆基拊掌大笑,兴奋得如孩童一般。
他拉过白寒心,两人伏在御书桌前。李隆基眉飞色舞地述说着自己完美无瑕的计划,她紧蹙的眉头慢慢疏松,到最后甚至是捧腹大笑。
白大小姐听得心痒难耐,也不甘落后地提出一些更阴毒的意见。听得皇帝龙颜大悦,拍桌叫绝。被夜明珠照得亮堂的御书房内,一个个阴险毒辣的招式正在酝酿中成形。一老一少的两人配合得十分默契,白寒心还很有逻辑地一一在纸上罗列出来。
在白寒心走后,御书房的龙形书柜后走出一个人,正是薛王李业。
“皇上真有把握?”李业无奈轻轻摇头,对于这个童心未泯的兄长,他无言以对。他可没有皇上的胸有成竹,他那个狂傲不训的皇侄可不是省油的灯。
他对于当初皇兄提出的那个条件懊恼不已,这样恶整两个小辈,皇兄当真就能高兴?为了保住寒心的性命,他也不得不成为帮凶。
“朕明白你当初所言,羽蝶已逝,就算让寒心赔上一条性命也无济于事,反而会让朕的儿子、孙子痛苦一辈子,或许会让朕的儿子成为第二个羽蝶。可是他们的目中无人、瞒天过海的确让朕很生气,朕无论如何也要出这一口气,好好地教训他们一下。你也知道璿儿那臭小子的脾气,朕真的好期待看他吃瘪的表情。哈!哈!哈!你难道不想看?”李隆基一脸期待地睇着皇弟,双眸灼灼。
“皇兄,这样对待他们会不会太残忍?”如果让旭日知道他是帮凶,非宰了他不可。看到为情所困的两个情痴,他的确于心不忍。
“残忍的是你,可不是朕。让寒心重回王府的是你,让她不敢恢复身份的是你,让她有机会看到璿儿和其他女人搞在一起的也是你,明知朕已免了寒心的罪过,却不告诉他们的也是你。”
李隆基四平八稳地坐在龙椅中,啜了口早已冰凉的御茶,才勉强压制住心中那难言的兴奋。他以威胁的口吻把一切撇得一干二净,就算璿儿知道真相,也会有人扛着。
“皇兄!这是你答应放过他们的唯一条件。”李业顿时苦笑,不介意再次提醒他“健忘”的皇兄。他可没有心思去承受璿儿的怒气,一头雄狮一旦发怒,那后果谁也承受不起。
“朕有吗?哈!哈!”
皇帝大笑而去,精彩大戏正要开锣了,他得养精蓄锐,攒足力气去迎接他的胜利。儿子!你永远也斗不过父皇的。
李业目送皇兄的远去,扬起一抹微笑,他能明白皇兄真正的目的。白寒心的出现,让璿儿冷冰的眸子中出现了温柔,但只针对她一人。他希望璿儿能走出以前的阴影,有喜、有怒、有哀、有乐。哪怕是用极端的方式去激他,只要他能放开自己的心,让众人都能走进去,有正常人的情绪,更重要的是皇兄要把自己最珍贵的东西交给璿儿。
这就是皇兄独特的爱子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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