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你成功了吗？”妮娜平静的看着聂天，两人之间，好像是好朋友聊天一般，极为随意和放松。
聂天笑着摇了摇头，丝毫没有隐瞒，把自己的情况告诉了妮娜。
妮娜惊讶的看着聂天，惊叹道：“没想到，你竟然真的做到了，还真是有够疯狂的！”
“你是否从一开始，就打算这样做”
见聂天沉默不语，默认后，妮娜继续问道：“是为了雾铃吗？”
“你不要否认，我可以感觉的到你们之间并非你说的那种单纯的主仆亦或者朋友关系，也不要再说雾铃是离开深渊的关键，其实，这都是借口，不是吗？”
聂天苦笑摇头：“其实我也不知道，之前我也说过，雾铃在我心中的地位非常特殊，并非是仆人，也不是朋友，更不像恋人，感觉，好像是属于红颜知己的成分要更多吧！”
“另外，雾铃堕落者的强大实力，也确实对我有非常大的帮助，再加上那些复杂的情感，若有一丝可能，我都不愿意放弃雾铃！”
妮娜静静的看着聂天，良久，发出一道复杂的叹息：“你知道吗？不论你们的关系是主仆，还是朋友，恋人，亦或者你说的红颜知己，我都有些羡慕她！”
妮娜目光移动，看向天空，茫然道：“哪怕成为神明公敌的堕落者，也依旧有人关心，还有你，拥有真正关心你，而并非利益结合的妻子以及亲人。相对于你们而言，我感觉我的一生，实在是有够糟糕的！”
“成神之前，经历了太过的苦难与折磨，成神之后，开始被怨恨所奴役，控制，后来，随着时间的消磨，最终我又投向了利益的怀抱中无法自拔。”
“直到最近，我才又找回了一些生命的意义以及自我，但”
妮娜话语越来越虚弱，神色也越来越空洞无神：“这样说起来，我好像还是有些不甘心呢！”
话语中，妮娜的手指逐渐变得干枯，最终化为粉尘崩溃，而妮娜却好像毫无感觉一般，依旧呢喃着什么。
眼看着一位无比强大的先天神只，在自己面前一点点的凋零，聂天的心情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复杂。
神明又如何，强大的预言之神又如何，生命依旧是如此的脆弱，无法掌控自己的命运。
这种复杂中，聂天还有浓浓的忧虑。
妮娜陨落，不是聂天所希望看到的，倘若他也陨落再次，一切休提。但倘若他成功的回到物质位面，那么他将面临着来自于古神的怒火。
他能够承受吗？
聂天苦笑
好像到了生命的尽头，妮娜美眸中忽然泛出梦幻般的光辉，好似忽然间明白了很多东西，她凝望着聂天，庞大的精神力如海啸一般疯狂涌出，拖动着妮娜几乎崩溃的身体缓缓升空而起。
在一片奇异的光辉中，妮娜的身体越来越模糊，一道复杂的叹息从中传出。
“其实你并不用太过担忧父亲因为我的陨落而迁怒于你！至于为何，时候到了，你自会明了！”
“最后，我能够拜托你一件事吗？”
聂天抬头，凝望着缓缓升空的那一团朦胧的光芒，缓缓点头：“只要我能做到！”
“倘若你能够成功离开深渊的话，倘若你能够见到我的父亲，希望你能够帮我转交给他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非常感谢！”妮娜并没有明确回答，缓缓上升中，光团变得越来越朦胧：“珍惜身边之人，珍惜你心中的那份坚持吧！”
伴随着越来越空洞飘渺的话语声，上升中的光团忽然一顿，旋即爆发出一股刺目的光辉，整个光团轰然崩溃，化为亿万光点，缓缓飘散！
这一副无比绚烂美丽的画面，代表的，却是一个强大的先天神只的陨落！
无数光点中，一个拇指大小的水滴型吊坠闪烁着朦胧的光芒，缓缓的从半空飘落，准确的落在了修罗的手心。
吊坠极为美丽，犹如世间最美的奢侈品，只不过，其上，有一道极为细微的裂纹，为了这枚本该完美的吊坠印上了一道无法抹去的瑕疵！
凝视着手中的这一枚流光溢彩的吊坠，聂天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妮娜最后的话，让聂天心中带起了一丝丝的波澜。
妮娜为何如此笃定，他父亲，那强大无匹的古神并不会因为她的陨落而找自己麻烦？
难道，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就是那所谓的‘变数’？想要通过自己来改变两界的格局？
‘变数’这一说法，厉骨魔神说过，天狐一族大长老也与自己强调过，难道，事实确实如此？
那么，妮娜最后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她是早就知晓，还是陨落之前陷入了某种奇异的状态明白了些什么？
倘若她早就知晓，那么她所针对自己的一切，是否都是安排好的？亦或者连她自己也不之情？
背后，是否有一只无形的打手在掌控着一切？
聂天心中突然出现一股无形的压力，让聂天心中极为沉闷。
良久，聂天深吸口气，双眼微微眯起，锐利的光芒不断闪烁。
就算自己真的是所谓的‘变数’，就算真的有人企图控我的命运，达到他的目的又如何？想要利用我改变奈尔法和洪荒的格局，他的实力就必须达到一个高度才可能做到，当他的实力真的达到与那些人同级之时，自己自然也拥有了反抗的本钱！
另外，就算真的幕后黑手安排一切，聂天也不相信他能够安排的天衣无缝！
厉骨魔神突破瓶颈，成为半创世级，这就是一个极为明显的例子。
不过虽然如此想，但聂天心中，依旧有些挥之不去的阴霾。
作为巅峰强者，古神之威，岂可小觑？
翻手把妮娜留下的唯一一样东西收好，聂天强行收敛心神，脚尖轻轻用力，身体化为一抹虚影，离开了妮娜身体撞击大地留下的巨大坑洞。
站在坑洞边缘，聂天凝望着无限的远方，神色复杂！
这些问题都是日后的，距他还算遥远，他现在所要面临的问题，依旧是来自于雾铃！
自从刚才苏醒后，聂天就已经感觉到一种极为奇怪的感觉。
那种感觉聂天非常熟悉，应该说所有神明都非常熟悉！
那是圣徒的感觉！
而那种感觉的来源，却极为不可思议的来自于雾铃的体内！
其实，说是圣徒，好像又与真正的，纯粹的圣徒有些区别。雾铃发生这样的变化，聂天其实也可以理解，这几年来，雾铃无时无刻都在与堕落者的邪恶人格进行着激烈的抗衡，但结果很显然，雾铃本身的人格不断的被压制！
为了对抗，她只有不断的，类似于催眠的时刻不停的提醒着自己，让自己的忠诚越来越强烈，当忠诚达到某一种程度之后，自然会转变成更高等级的信仰，再加上雾铃之前已经成为过聂天的圣徒，接住聂天生命烙印提升，对堕落者人格产生巨大冲击的瞬间，雾铃本身人格骤然间化为圣徒，进行反攻，也就不是那么无法理解了！
虽然这只是聂天的猜测，但聂天相信，应该与事实相差不远。
聂天不希望雾铃成为真正的堕落者，但也不希望雾铃再次成为圣徒！
这两个人格不论谁胜谁败，都不是聂天所希望看到的！
更糟糕的是，雾铃转化为圣徒的瞬间，两人之间便搭建起了一种奇异的联系，聂天可以确定雾铃的大概位置，但这种联系是双向的，雾铃也可以通过这种联系确定聂天的位置。
这极为麻烦！
倘若堕落者的邪恶人格彻底击溃了圣徒人格那么还好说，倘若仅仅只是压制，或者取得绝对上风与之封印的话，那么她自然也可以通过圣徒人格与他之间的联系而确定他的位置，这对聂天来说，将是一个极其糟糕的消息。
面对一个无比强大的堕落者锁定追杀，这对任何神明来说都是一个恐怖的噩耗！
不过反言之，这对聂天来说也并非是绝对的坏消息。
现在，雾铃两个人格之间激烈的交锋对聂天来说也是一个机会。
从之前雾铃的反映来看，自己之前的猜测果然没错，生命烙印提升，对雾铃堕落者人格压制很大，否则她不会逃离，而应该对那时几乎没有什么抵抗能力的自己发动致命一击！
聂天明白，只要自己死亡，那么堕落者的人格将彻底占据雾铃的身体，成为雾铃唯一的人格！
而现在想要帮助，或者说彻底压制雾铃体内堕落者人格，那么聂天所能做的，就是主动寻找雾铃，只要自己距离雾铃越近，对于堕落者人格的压制就越大，这也就变相的在帮助圣徒人格取得优势！
虽然，聂天并不愿雾铃重新化为圣徒，但现在，聂天别无选择！
一旦放弃，不仅仅是放弃了雾铃，更会为自己酝酿出一个对自己充满疯狂杀意的恐怖杀手！
聂天仰天长叹，缓缓闭上了眼睛。
片刻后，双眸突然睁开，体形开始剧烈膨胀，眨眼间，化为一个身高百丈的巨人。
巨人微微躬下身体，双腿微微弯曲，流线型的肌肉微微鼓胀，收缩。
下一秒，巨人脚下的大地轰然见化为一个深不见底的巨坑，碎溅的泥土和碎石瞬间把巨人留在原地的残影打击的千疮百孔。
而无尽的距离之外，另一个巨坑也忽然出现，一个巨大的虚影缓缓消散，而聂天的本体，却已经到了无尽的远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