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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艾拉大森林篇 一

风林秀木呆呆地站着,眼前是自己不知道睡了有多久休眠舱,一觉醒来,他的脑袋还未完全清醒。然而即使不清醒,风林秀木也知道现在自己所处的位置很尴尬,因为他现在正站在两个剑拔弩张的人中间。

维斯感到很不爽,不是平时看见那群好财母猪们在床上假装高潮的不爽,而是自己的下体被人狠狠踹了一脚的不爽,这种不爽真的很不爽,而在这个世界上应该没有几个人能让他这么不爽。他眼前这个年轻人做到了,这个从突然出现的黑色椭圆形铁块里蹦出来的年轻人彻底破坏了他完美的计划,即使这是AOMORI帝国派来协助他的帮手,但维斯还是决定在杀死目标后要虐杀这个家伙,要让他死得比活着还难受。想到这里,维斯面具下的嘴角不由得轻轻上扬。

维斯的刺杀目标林觉·巴雷其实更不爽,这是一种煮熟的鸭子飞走了的感觉。作为AOMORI帝国的第一王子兼次席魔导师,他其实也是武斗士。吉耶涅王国派来的杀手想要利用法师肉身弱小的特点杀他,他同样也要用这一点活捉这个杀手,让他把背后AOMORI帝国的情报交出来,逼王国和帝国开战。这样龙族和精灵们想必又会给自己许多好处,甚至让他们用禁咒改变自己是人类这一弱小存在的事实都将成为可能。然而,这一切都被突然出现的铁块和穿着奇异服装的小子给破坏了。想到这里,林觉·巴雷不由得撇了一下嘴。

其实当时的情况是这样的。维斯一路追踪林觉·巴雷从帝国首都到艾拉大森林,为了寻找一个合适的时机出手,然而到了森林之后,维斯发现王子早就发现了他,故意引他到了这儿。但维斯并不觉得自己不能杀死王子,即使被发现了,他也有信心出其不意的杀死一名魔导师,毕竟,谁能想到人类十大强者里有人会去甘愿当王国的杀手。而林觉·巴雷对自己用龙血浴过的武斗士身体又是何其自信,他当然不会傻到去硬扛杀手的一击,他要扛的是自己的陷阱魔法,虽然自己的武斗士能力不行,但论身体硬度世上可没有几个人类能与之相比。

终于,维斯出手了,在一个他认为很好的时刻出手了,在维斯出手的同时,林觉·巴雷心中大喜,他暗运法术准备来一个瓮中捉鳖。

生活就像演戏,所以我们的生活从不缺少戏剧性。人都是害怕未知的,尤其是这种突如其来的未知。面对黑色的铁块,维斯抬起一半的手直接收回,然后向后掠去数百米,而林觉·巴雷则是一动不动,暗地里握住了吉耶涅皇族保命用的道具。这黑色的铁块实在是过于诡异,凭空出现在这里,像是运用了从来没有人类能使用高阶空间魔法。当铁块里弹出一个人以后,维斯和林觉·巴雷都知道自己过于谨慎了。这个年轻人除了长得好看点外没有任何特点,他身上的气息表明他既不能吸收魔力强化身体,也不能与体外的魔力沟通。

至于那个铁块,也不可能是空间魔法,因为空间中的魔力根本没有产生足够剧烈的波动。要知道,要转移这种质量的物体所需的魔力量是十分庞大的,身体所能储存的魔力量的上限,也是限制人类无法使用高阶魔法的原因。消耗了这种程度的魔力,空间中的魔力应该会产生十分强烈的波动。综上所述,这个铁块顶多只是一种操纵光线的魔术道具,不过可能其使用魔力的方式比较高明,让维斯和林觉·巴雷两人都没能在第一时间发现。

维斯和林觉·巴雷都有信心碾碎眼前的年轻人,但他们都不愿出手给对方攻击自己的机会。于是形成现在如此尴尬的局面。

当他和他在想怎么破局时,有人却先动了,不错,动的人是风林秀木。

风林秀木在战斗辅助系统的判定下,确认了这两人是“毫无威胁的原始生物”和“具有有价值的原生情报”时,开始行动了。

维斯完全不能理解这个年轻人怎么敢跑向自己,而且跑得如此自然,把所有要害都暴露给自己,维斯生气了,这个年轻人简直愚蠢,他让维斯不得不在林觉·巴雷之前出手,所以维斯只能尽全力出一拳,好让这一拳透过这个年轻人的身体干扰到百米外的林觉·巴雷。

林觉·巴雷见此情景,想着这年轻人也许是王国派来的护卫,不由皱眉,这王国未免太惺惺作态了,派一个人来送死。林觉·巴雷想着在那个杀手出手时用魔法制服他以后,心情有了好转,想着要不要在这年轻人死后给他一个爵位。

事情总是完结得很快,林觉·巴雷的法咒念了一半便停止了。因为他念不了了,确切的说,在那个年轻人背对着自己射出一个白色的球体以后,林觉·巴雷就动不了了。每当林觉·巴雷用力时,就会出现另一股力与之抵消。他只能站在原地,构成一幅奇妙的图景,嘴还保持着咒文中某个音节的口形,手中的魔力散得一干二净,却继续保持着施法的姿势。

维斯看见年轻人射出的白球以后,心头大震,他不在意这年轻人自身有多弱小,因为他持有的武器足够可怕。

但维斯没有收拳,多年的战斗经验让维斯学会了如何活下去,那个年轻人能击中背对着的几百米外的王子,以自己和他现在的距离,怎么计算,都不可能躲开。所以维斯只能出手。

一股强大的力量由维斯的拳迸发而出,击中了风林秀木,但这一拳甚至没有让他跑向维斯的速度受到影响,反而只是让风林秀木脚下踩过的地面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空洞。维斯眼中的年轻人突然摆脱了自然的束缚,他不仅飞了起来,而且还在空中踩的无形的地面来回跳动,维斯已经忘记了自己要干什么,他看着风林秀木,回想着自己这一百二十多年的人生,从未见过如此情景,空气中的魔力并未对这个年轻人的行为给出任何解答,如果即使说这个年轻人使用了魔术道具,不会对外在魔力产生影响,那哪种魔法道具能有这样的效果?

维斯把自己从震惊中拉回,他要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既然力量无法让自己活下去,那就用其他的方法。这一百多年他也一直是这么做的。对方无论属于何股势力,但想来对林觉·巴雷进行了攻击,也就大大减小了杀死自己的可能性。那么要做的事就只有一件。

维斯干脆地放弃了所有抵抗,跪倒地上,高举双手,示意投降。

对于维斯的举动风林秀木感到有些诧异,但却并不反感,在战场上这是再正常不过的选择,可是这个行为并没有意义,这不是战场,风林秀木也并无杀人之意,他只是要借一点东西来看。风林秀木并未停止在空中移动,反而一个翻转,直接到了维斯身后。

一道闪光以后,维斯倒在了地上,不再动弹。风林秀木拍了拍手,感到很满意,他转身看向了林觉·巴雷。

林觉·巴雷看上去一点也不紧张,因为他现在根本做不了表情。在他的眼中,风林秀木刚刚用了一道奇怪的光杀死了一个人。而现在风林秀木正悠闲地走向自己。林觉·巴雷身体动不了,但脑子却一直在动。这个人杀死了帝国的杀手,应该是不想让自己死,招致帝国和王国开战,但他为什么要控制自己?难道自己杀龙浴血的事被龙族发现了?看着风林秀木离自己越来越近,林觉·巴雷感觉死亡离自己也越来越近,无论这个人要对自己怎么样,抢得主动权是最重要的。

“无论你是谁,放我离开得到的好处肯定比杀死我要更多。告诉我,你是哪一方的?”

风林秀木听见林觉·巴雷用魔法制造的声音,身形微微一顿,但随即便继续走向他。在未建立语言识别系统的情况下,风林秀木也懒得使用语言推测系统,所以他根本听不懂对方在说什么,只是单纯对林觉·巴雷这种发音方式感到有些好奇。不过这在林觉·巴雷眼中却变成了犹豫。林觉·巴雷看见风林秀木的犹豫和继续,心中一横催动了保命的魔术道具。

“检测到空间曲率发生变化,目标对象试图逃脱。”战斗辅助系统提示。

“中和曲率。”风林秀木下达指令后,想了想又补充了一条,“为防止局部曲率虚假情报,启动全亚空间封锁。”

林觉·巴雷焦急着,等待着,直到风林秀木走到了他面前,终于发现魔术道具没有生效。他感到自己的脸正因对死亡的恐惧而极度扭曲,在心中开始咒骂算计自己的父亲和弟弟,他们居然敢在魔术道具上动手脚!?要是这次能活下去,一定要回帝都把那群利己者全部杀死。还有眼前这个人,他要夺走他这些奇怪的道具,据为己有,对了,就说他把国王杀了,对了,嫁祸给他,自己不仅能成为皇帝,还能拥有与真正的强大存在们对抗的实力。对于林觉·巴雷“死前”的想法风林秀木毫不知情。当然他也并不关心。风林秀木现在关心的只有情报。林觉·巴雷的最后一段记忆是看着眼前的年轻人面无表情抬起左手,置于他的眼前,接着一种银灰色的金属像生物一样生长并覆盖了这只手掌,然后那本来黯淡的金属突然变得很亮,很亮……

“然后,现在你要我读取他们的记忆载体?”0099问道。

由于风林秀木实在是不愿把这两个人的记忆下载到自己的大脑里,与殖民队的飞船又无法连线,他只能将三号舱进行解冻。说实话,他是真不情愿解冻三号舱。正常的程序本来应该是由殖民队队长判断星球环境后,判断适宜殖民才会将其他队员解冻。但联系不上船体,风林秀木解析不了记忆。在沉睡期间,休眠舱的交互功能是的殖民队全员的意识会定期在局域网上线一段时间,他们上线后可以享受一段时期的“正常化生活”——在由系统演算而虚拟出的星盟城市生活,与各种虚拟人格进行社交活动,但同时也需要参与团队模拟战,保持作战能力。在团队战中,他们既会协同执行任务,又会随机分为两组对战。也许是来自系统的恶意,他和0099总被分到两组,一个队长和一个战术指导自然都成为了两边的指挥。刚开始时,风林秀木能靠着兵行险着和“不合理”战法勉强和0099在数据上持平,但随着交手次数的增加,风林秀木已经不再是0099的对手。上一次对战人数比7:3时,风林秀木才以人数优势在限时结束前艰难取胜。

“我知道你会说这违反星盟的规定,但我现在认为必须采取这样的行动才行。”风林秀木认真看着眼前的巨型仓鼠说道。

巨型仓鼠是0099的在训练时的虚拟形象,但没想到现实中的造型也是如此。风林秀木当然不信这只仓鼠会是0099的真实形态,在训练时,除了0099,其他人都是用的真实形象,至少根据星盟给的资料是这样。风林秀木还想说0099会不会对自己的金属骨架身躯有一种奇怪的自卑感,他身为队长是不是应该跟0099沟通一下,真实的样子更能增加队员间的信任。

“队长,请不要盯着仓鼠的身体发情哟。”

“我才不会想着那种事呢!”

…………

“所以,你能给我好好工作吗?”

“比起那个,能请你先递交之前的勘探数据吗?”

“可以是可以,我叫醒你,正是因为无法与飞船连线。我现在无法确定距上次连线过了多久,除了要你读取那两个原住民记忆,还有读取我的。”

“这时不是应该优先恢复与舰船的联络吗?”

“你就不好奇你的休眠舱离我的为什么这么近吗?”

“如果我演算无误的话,大概所有休眠舱都在这附近吧?”

风林秀木苦笑,他知道以0099的演算能力,应该不难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没想到,连0099也有不愿相信的事实。在陌生星球上,孤立无援,情报丢失,这就是如今的状况。

“那就没办法了。”0099轻叹。

风林秀木一时不知0099在感慨什么,只是仓鼠突然伸爪来拉自己,他也配合地靠近了仓鼠站着。这只仓鼠与风林秀木身高接近,近看时,可爱少了几分,滑稽倒多了不少。风林秀木的头突然向前一靠,靠在了仓鼠的大头上,仓鼠的爪按在了他的后脑勺上。

出乎意料的是,脑门上传来触感,既不是仓鼠那般的毛茸茸的,也不是风林秀木预想的金属质感,而是一种柔软的触感,就像是人类的额头。风林秀木微微一惊,瞟了一眼与自己互相触碰额头的生物,发现自己正和一个女孩互贴额头,两人挨得极近,已经快要贴在一起,极其暧昧。

风林秀木暗自叫惨,星盟给他的0099的资料上可完全不是这样的,什么泛用型,什么工用型,这触感分明是犯罪用啊!风林秀木一边忍受着和0099成熟过头的身体若有若无的接触,一边想起自己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这个样子的女性。

解除了光学迷彩的0099一把推开风林秀木,完美的脸上已经写满了害羞。

风林秀木看0099的脸色,大概猜到了几分,0099应该是在读取记忆时看见了他脑中的画面。风林秀木为难道:“作为队长,我有必要了解……”

“别说了,吾辈以前的身体什么的,请当作没看见过吧。”

“不,就算你这么说,我也……”

“啊啦,那么吾辈只能对你的记忆进行强制性处理了。”

0099突然将风林秀木推倒后压在身下,要对他进行强制记忆删除。

“绝对不会让其他人知道的!”风林秀木措手不及,在反抗前已经0099压得动弹不得。这并不是他缺乏战斗素养所导致的被动局面。只是他实在无法想象,平时那个极度理性的0099会因为关于一张旧照片的回忆如此失态,这才导致他没有做出及时的应对。

0099是个出色的人,无论是作为士兵还是星盟公民,风林秀木也亲自体会过她在战场上的可怕,不过能威胁到他的是那个冷静的她,现在的0099破绽百出。

风林秀木左臂一震,使左手暂时摆脱了0099的控制,然后他的左手以一种极扭曲的方式插在了两人即将靠拢的额头间,银灰色的金属再度出现,与下载记忆载体出现的白色闪光不同,在这一瞬间,风林秀木和0099周围一大片区域变得模糊了几分,一瞬以后,又恢复如常。

风林秀木刚才释放了两个珍贵的原住民的记忆载体,如果0099选择读取,那么这大概会耗费她一秒的时间吧?如果她直接拒收,那应该至少也能让她有那么一瞬间的分神。

风林秀木利用这个空当消失,然后出现在0099的背后。他以右手持枪瞄准了3米外0099,左手不自然的靠着身体下垂。

风林秀木虽然取得了优势,但他的脸色却有些窘迫。刚才左手一震,靠着战斗服加速,摆脱了0099的控制,却也让这只手暂时坏掉。不过,让他感到窘迫的,并不是现在的处境,而是0099的身影。看着眼前这个和另一个人完全相同的人,风林秀木埋藏在深处的记忆重新回到了表层意识,他想起关于过去在虚拟都市阿尔特兰的种种,以及那张天天见到脸,原来一开始我就知道你真实的样子吗。

在休眠的大部分时候,殖民队的每个队员都处在一个独立的阿尔特兰虚拟都市中。这个虚拟都市是为了保持殖民队成员的社会性而存在的必要系统。同时,为了让殖民队在现实中能实现最大程度的协同作战,每位队员除了在阿尔特兰享受正常生活以外,还需要用真实形象登录局域网进行联合训练。

风林秀木是一个优秀的士兵,出色的谋略家,但以此为代价的是他没有享受太多过正常的生活。虽然阿尔特兰只是网络上的一个幻梦,但对于他来说确实也是一个美梦。风林秀木在那里活得很认真,很平凡,所以他很珍惜那一份虚幻的日常。

可是,他的这份日常却被0099单方面入侵了。不知为何,0099黑掉了阿尔特兰的系统,作为一个重要角色出现在了风林秀木的世界里,本来应该在两个世界的人,也因此出现了过多的交集。0099现在对着他任性的样子,和在阿尔特兰的时候真是如出一辙。绝对不能允许,与虚拟世界不同,他不能让任何人在现实中接近自己。

“我原本以为我已经忘记了,但是看见你的样子,现在果然又全都想起来了,”风林秀木的面无表情的说着,周围的空气仿佛蒙上了一层霜。

“这里不是阿尔特兰,所以请你,不要在我面前继续扮演风林奈奈。”风林秀木压抑着自己的情感,希望0099能因为他刻薄的话语而多少远离他一些。

0099读取原住民的完记忆之后,听见风林秀木提起这个过去的名字,这个承载着她过去的时光的名字。和风林秀木相反,0099并没有将那段记忆掩埋在深处,她一直珍惜着和风林秀木的回忆。

她可是在阿尔特兰时就对眼前这个男人了如指掌了,她相信自己对这个人的判断。这家伙摆出这副模样的时候,内心一定是在痛苦着吧。

0099转身,毫无惧色地直视着风林秀木的双眼,说道:“吾辈一直很好奇啊,对于能够在战术上击败自己的男人。还有呐,吾辈没有玩弄你的感情呢。”

确实,风林秀木还记得第一次与0099对战的情景,那场5V5的战斗赢得很艰难,很大程度上是靠了运气。但是0099的后半句话却让风林秀木没能反应过来,难道她还……

0099怎么会放过这样的机会?她全然不顾风林秀木手中的枪,加速冲向了风林秀木。

“什……!?”

面对加速的袭来的0099,风林秀木无法开枪,因为他并没有启动枪上的攻击系统,他本意只是用枪威慑,这么短的时间里,任谁都已经无计可施了。

0099的额头在瞬息间已贴上了风林秀木的额头,两人四目相对,风林秀木的双眼充满不解,因为他没有办法通过眼神读取0099的想法,作为合成生命的0099甚至可以控制自己的双眼,让他做出错误的判断。0099在读取他的记忆,那感觉如同记忆有了生命一般,自己从脑海蹦了出来,然后一幕幕回放。

0099“看见”了风林秀木,她在风林秀木的记忆里,以风林秀木的视角看着他在这悠长时间里经历的一切。开始一段时间的苏醒很寂寞,很无趣,无论醒来多少次,这个星球总是一片荒芜,海洋,火山,海洋……除了风林秀木就只剩和他对话的殖民船AI。由于飞船时间刻印系统的失灵,风林秀木只能通过录像的方式记录时间,就这样,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他过着醒来,录像,沉睡三点一线生活。直到某一次苏醒后,风林秀木发现居然无法再与飞船连线,一直以来和他对话的AI,连同着之前那些证明自己存在的录像,都通通随着消失的飞船一去不返。那时,风林秀木就像疯了一般的寻找方法与飞船重新连线,直到他在一座“陨石坑”里发现了飞船的残骸。整整五年,风林秀木在无人的星球上清醒着过了五年,在这五年里,他将分布于星球各处的休眠舱集中在一起。在与飞船失联后,队员们无法再连接局域网,陷入了真正意义上的永久沉睡,而他这个队长也无法在飞船定期联络下苏醒。他必须为殖民队的未来考虑,于是风林秀木在开启所有休眠仓的传感模式,确保休眠仓之间不会距离太远后,还做了一个检测记忆信号的触发装置,以等待未来诞生会触发装置的智慧生物出现。做完这些以后,风林秀木没有立刻陷入沉睡,他坐在一块石头上,看着这颗年轻的星球,一坐便是三天。浅红色的天空中一直有着宛如蛟龙的闪电肆虐,全球性的暴风正从南半球向此处袭来,不远处岛礁的边缘,海水似乎感召着风的召唤要开始沸腾,疯狂地拍打着黑色的礁石。风林秀木郑重地合上眼,想在记忆里保留这份光景,等他再睁眼时,眼前之景竟又完全不同。风已至,席卷着滔天的海水。风林秀木不由得笑出声来,自己还真是愚蠢,所谓景,本来就如同生物活于时间之中,记住旧景有何意义?现在,就让我稍微违背一下规定吧,风林秀木这样想着,持枪向小岛不同边界处开了三枪。三个白色球体形成了一个三角形,庇护着这座岛,滔天的海水就这样被毫不讲理的分成两段!风林秀木把枪收于腰间,进入休眠舱内,舱门缓缓关闭,视野中全都是涌动的海水,直到最后也没能再次看见天空。

当风林秀木从记忆里醒来时,0099的舌头正在向他的嘴里入侵,风林秀木尴尬地将0099推开。被推开的0099停下了动作,与风林秀木缓缓分开。

“你现在已经知道情况了吧,那么,你有什么意见?”风林秀木看着0099脸上满足的表情,不由想到,刚才这家伙绝对是故意的,星盟第三舰队舰长怎么会因为一张照片失去理智。

“吾辈看见队长一直都是一个人在为殖民队的大家努力,很辛苦呢,想要知道更多关于‘风林秀木’这个人的事情。再让我看更多……”

风林秀木抢先打断0099的话语,说道:“首先,你了解的人仅仅是殖民队的‘风林秀木’,让你好奇的只是凭着小聪明和运气侥幸赢过你的‘风林秀木’,让你产生好感的也只是阿尔特兰的游戏玩家‘风林秀木’,可无论那边都只是‘风林秀木’的一个剪影罢了。参加这个殖民队的人,或多或少都有着自己的目的。我想,比起相信错觉,你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完成。”他缓缓说出这段话,尽可能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静,一如当时在阿尔特兰。

“而且,我不认为作为一个战略家,你会轻易对一个人产生兴趣。在战略来说,这是一种弱点。”风林秀木对0099说道。

“呀勒呀勒,不要那么敏感嘛,弟,弟。吾辈对你的爱,也可以化作吾辈的力量喔。”0099笑着回答了风林秀木的质疑。

听见在阿尔特兰熟悉的称呼出现在现实里,风林秀木老脸一红,“那个称呼请你务必不要使用了。毕竟,我们已经永远从回不到阿尔特兰那段时光了。”

“还是一如既往的不可爱呢,弟弟。”

0099没有试图再次读取风林秀木的记忆,她对于风林秀木的拒绝并未做出反应,程式化的笑容回到完美的脸上,“根据队长和那两个原住民的记忆分析,最有可能性的结果只有一个。”

风林秀木没有回答,等待着0099继续。

“因为队长第一次苏醒前,飞船时间刻印系统已经失灵。目前根据原住民的记忆分析,这里的文明程度大概达到了2级,离殖民最低限度4级还有一段距离,但是……”

“但是什么?”

“根据历史大气和岩层采样分析,这颗星球的存在时间不超过十亿年。”

“你的意思是有人干预了这颗星球的正常进程。”风林秀木迅速理解了0099话里的意思。星盟殖民法规定,殖民队不可对4级以下文明进行殖民活动,但是可主动介入高级文明对低级文明的干涉。利用这一点,他可以下令殖民队全员解冻,提前开始殖民。虽然风林秀木不清楚来自星盟的干涉能不能算在其中。

风林秀木思虑片刻,看向0099,“看来你应该也不想回休眠舱了。不过综合我的独有情报,事态严重性应该超过了你的想象。所以……”

“等等,在你做决定前吾辈有一个疑问。”

风林秀木心头一惊,莫非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这家伙读取过他的记忆,知道了一些片段,怎么这种时候还有问题。他在短时间内预测了几个不同的问题,以及对应的答案或者敷衍。然而我们的队长还是tooyoung,不懂女人心。“我是第几个?”

“什么第几个?”“当然是问吾辈是弟弟你第几个唤醒的人。”“严格来说的话,算是第一个吧。”

“很好,要是能坦率地说成你苏醒后就迫不及待地想看到姐姐就更好了。”听到了后半句的“第一”之后,0099的自律型运算程序似乎自动屏蔽了后半句的“严格来说”,产生了病毒程序性质的不断自我复制的代码,而这种代码的效果是使智能系统当机。

猛然察觉到一种被误会得很严重的危险,风林秀木感到背后一凉。不过怎么说,风林秀木虽然不知0099为什么突然对自己提出要求,但队友间坦诚相待也是好事,所以,他郑重地诉说了向0099求助的理由。

“合成生命体具有脑容量大,感情度低,易进行记忆操作……”

“够了,真是十分绝对的不可爱呢,弟弟。不过,就算是这样,吾辈也没有放弃攻略你的打算。”

风林秀木被0099讨厌了,虽然他可能绞尽脑汁也想不清理由。不过算了,现如今还是忽略这些小事,风林秀木以队长权限将所有舱室解冻,展开第五殖民队重要的第一次作战会议。

殖民队9名成员站成一圈,面色凝重。少女Z蹲在一旁,目不转睛地看着树洞边的蚂蚁迁徙,丝毫不在意殖民队的气氛。就在几分钟前,队长风林秀木在共享当前情报后,突然抛出了一个“里议会”级的重磅炸弹。议会是星盟最高权利机关,而议会中,具有某种条件的议员有机会加入“里议会”,触及到星盟的直接核心,但“里议会”的人数和受邀条件一直是一个谜。然而,这种级别的秘密,队长风林秀木却在一开始就说出来了,没有丝毫犹豫。

“其实除了提前殖民以外,还有一件要说的事,就是那个,怎么说,我们这次殖民跟以前的类型不太一样。因为这个时候星盟和帝国大概都不在了。”

沉默,只是沉默,与预计的铺天而来的惊讶与疑问完全不同,风林秀木的爆炸性发言如同投入深水,没能在水面引起任何波澜。

“我就想问问,0099为什么不是仓鼠,而是个女孩子?”葛林·丹特问话打破了沉默。

“对对对,刚开始看见的时候本天才还吓了一跳呢!”奥斯多鲁杰跟着说道。

虽然很想吐槽这两人关注的重点,但风林秀木还是忍住了,他继续说道:“宇宙大爆炸后,在所有文明基本覆灭的状况下,200亿年内,这颗星球上出现一个能影响星球构造演化的文明。这是我目前得出的结论。而我的理智告诉我,这么短的时间里不可能进化出与我们技术水平相当的文明。所以我的推论是,这里存在或存在过其他殖民队。如果遭遇帝国的殖民队,这次殖民任务的危险性将变得无法预料。所以接下来,你们每个人将有一次选择权,来决定自己是否加入这次殖民行动。那么,散会。决定加入殖民行动的人,十分钟后在这里集合。”

“那么,你又是为什么还要继续这次行动呢,风林秀木?”尤尼·赫卡直视风林秀木的双眼,两人视线交错,但前者是带着毫不退让的侵略,而后者更多的是躲闪和掩饰。

风林秀木从来没有赢过尤尼·赫卡,无法与她对视,因为她对于他来说太过于耀眼。要形容的话,便是在险恶的环境下出生,黑暗反而却造就太阳的光芒那般,形成了公正和无畏的品行。虽然是星盟的维和队长,说不定她跟帝国第一军那帮死脑筋的荣光骑士意外的合得来呢。想到这里,风林秀木不由一笑。

风林秀木这一笑不要紧,谁能想到他此时已脑洞大开神游万里,但在殖民队的眼中他这一笑却像在嘲笑提问之人。

尤尼·赫卡伸手,一道光芒现于掌间,光芒的另一端直指风林秀木咽喉,从虚空间响应召唤而来的正是莱莫传奇将军叶农·赫卡的佩剑——光辉,这把剑也是那个不知姓名的母亲留给父亲和自己的唯一纪念。而在尤尼·赫卡拔剑的同时0099全身的攻击装置已经全部将她锁定,”你这无礼的女人,想对吾辈的弟弟做什么?“尤尼·赫卡只是看着风林秀木,不为所动。

“光辉带来胜利,而不是带来杀戮。她用这把剑的话就代表没得看了。反正据我所知,‘月光’尤妮·赫卡的光辉从不染血。“奥斯多鲁杰对身旁的蒙特罗小声说道。

”内斗,不好。“树人如此答道。

”有什么关系,真打起来,风林秀木打不过,还跑不掉吗?“奥斯多鲁杰看起来丝毫不担心风林秀木会死在尤尼·赫卡的剑下。

“那个,队长,请你冷静一点。”史莱姆娘莉维雅慌张地拉住了尤尼·赫卡的手臂,但这个举动并没有让光辉的锋刃离开风林秀木的脖子。

“莉维雅呀,你还没改掉以前的称呼呢。她现在是‘前队长’了。我这个正牌队长就这样被无视了还是会受伤的。”风林秀木将颈间的利刃忽略,竟扭过头对莉维雅发起了牢骚。

“不,那个,队长你别再刺激队长了,不对,别再刺激前……唔,真是的,风林,我不管了。”意识到风林秀木在语言上的圈套以后,利维雅气得闭上了嘴。

“我是很认真地在问你,队长。”尤尼·赫卡仍然平静注视着眼前之人,“为了这份认真,我不惜让光辉染上尘埃。”

“并不是认真,而是怀疑吧。”

“考虑到你过去的所作所为,怀疑是很有价值的行为。”

“是这样吧。”风林秀木也不是不能理解她为什么对自己抱有天然的敌意,她这样正直的品性应该是最无法容忍像风林秀木这样一直在星盟和帝国间摇摆的人了。在她眼中,想必自己是个不堪的骗子和叛徒吧,不过,这大概也算是事实。

气氛陷入了僵局,殖民队一片沉默,但空气中的火药味却在逐渐变浓。李复、奥斯多鲁杰两人退到了远处。

李复一边擦拭着金属零件一边将擦过的零件拼在一起。

“你说,他们会不会打起来?”“……”“真打起来的话会是几对几?”“……”“甲虫大叔会不会出手阻止?”……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奥斯多鲁杰不厌其烦地单方面对李复提问,而李复在这期间已经组装好了武器,透过光学瞄准镜,影像在他眼中形成了全息投影。

“话说你为什么跟过来了?”

“第一是害怕那个机器女人程序故障了,在这里来个全弹发射,第二便是因为你现在做的事,我可不想留在那儿当个活靶。”

“在我的星球上龙是代表力量的传说生物,不是威严的就是暴虐的。”

奥斯多鲁杰听出李复意有所指,辩护道:“有力量的生物再加上谨慎只会更强大,不管如何小心,我依然还是统率闪电的龙族,雷电的巨龙。”

“不,我想你更适合‘话唠龙’这个美名。”李复继续观察远处的形势,当他看见蒙特罗是,不由得目光一滞,想起了一些过往。

“现在是什么情况?”闪电龙的声音将李复从回忆中拉回,此时画面中纽·卡赞突然抬头看了李复一眼,但纽·卡赞不可能看,虽然只相隔一公里左右,可是李复与他之间有着各种障碍物,肉眼是不可能绕过这些的。这一看让李复感到背后一阵恶寒,他知道他无法进行任何狙击了,甚至无法再去看瞄准镜,纽·卡赞把他看透了,他的每一次观察都会被纽·卡赞当做一次挑衅。

“何必如此大动干戈?我相信10分钟以后回来,风林秀木必定会准备的一个让人满意的答案。”纽·卡赞打破沉默,“不愿回来的人,当然也没有听到答案的权力。”

“我倒是无所谓,只要能有个安静的地方继续我的研究就行,殖民什么的,怎样都好了。”一直沉默的葛林·丹特忽然发言。

“那么,我十分钟以后回答你的问题,可以吗?”风林秀木以坦荡的视线回应尤尼·赫卡。

“随便你。”尤尼·赫卡收手,光辉如同一道光消失在虚空中。尤尼·赫卡转身离开消失在森林中,莉维雅慌慌张张地跟在她后面,替她和剩下的人说了声再见,也随即走远。

“走掉了。”风林秀木擦掉额头上的汗珠,终于松了一口气。

“风林老弟,你这样可不行,要当这家伙的队长,气量和气势都很重要。”纽·卡赞拍着风林秀木的后背鼓励道。

“你应该知道,我是完全不适合当领导者的,当这个队长完全是个意外。”

“放开些,每个人都有第一次嘛。那么,请容我就先在这个世界逛逛吧。”风林秀木目送纽·卡赞离开后,转身看向余下几人。

“你们几位留在这里,我是否可以认为,你们已经做好了决定?”

“殖民,参加。”蒙特罗直接给出了回答。

“在我看来,和走掉那几个人一起的话,难免会遇到很多需要动手的时候,和你们在一起应该能安静一点,所以我也留下。”矮人也给出了答复。

虽然葛林·丹特也同意留下,但现在算上Z,殖民队也只有4人,以这样的阵容要达成殖民本身这一目的过于困难。风林秀木脸上平静,但心里却忍不住焦急,原本10人的队伍因为得知星盟消失的消息后,便离开了5人。因此,0099的决定十分重要。风林秀木看着0099,眼神里的迫切和恳求难以掩饰。

“啊啦,妾身应该怎么做才好呢?”0099也看着风林秀木,“你这个愚蠢的弟弟啊,为什么不选择更好的方式解决呢?虽然不知道你的上级和你想做什么,但是这次殖民的备用计划‘巴别塔’我还是知道的。”

听见“巴别塔”三个字,风林秀木的神色立刻黯淡了下来,这是委托人给风林秀木防止殖民失败的最后手段,但一旦用了这种方式,造成的一切后果都将无法挽回。

“关于‘巴别塔’的事,不要再提了,既然我已经把星盟毁灭的事实说出来了,这个计划也失去了意义。虽然我不清楚你了解了多少,但作为队长,我有自己的选择。”

“你这样做可不是最佳方案,最后会输给神的哦,弟弟。”

“没关系,如果输了,我一个人战败就好,你们只需要保全自己。”

“你这是在变相请求我留下?”

“殖民队已经走了5人,你对我来说非常重要。我需要你,奈奈姐。”风林秀木朝着0099鞠躬。

“啊啦,吾辈真是受宠若惊呢。你这个不坦率的弟弟居然来这招,真让人无法拒绝。”

在阿尔特兰时期,风林秀木的姐姐叫作风林奈奈,不过这个人物本应是系统回应风林秀木对从未见过面的姐姐的期望所形成的虚拟人格,然而0099把系统黑了。0099当为了在战术上击败风林秀木,想尽了一切办法,成为风林奈奈就是其中一项。然而这件事就在刚刚暴露了

“那么姐姐就把自己交给你了。”

“万分感谢。”

“感谢?!嘛,算了,妾身就原谅你这个愚钝的弟弟吧。”

风林秀木并不知道0099指的什么,他不记得自己做了什么事要让她原谅。不过只要结果不错,这些细节也就不必在意了。

“队长,你也挺不容易。”葛林·丹特拍了拍风林秀木的肩膀,用那种只有男人才懂的眼神意味深长地看着他。

“什……”

“什么跟什么”还没能说出口,风林秀木便看见了脚下蚂蚁组成的“奸夫”二字。风林秀木装作没看见,他希望0099看不懂帝国的文字。

0099露出一个美丽的笑容,她用极具诱惑力的眼神挑逗风林秀木,“弟弟,过来,对姐姐做一些‘奸夫’该做的事。”

风林秀木在心里吐槽,你骂我奸夫也就罢了,自己居然还想要当****。吐槽归吐槽,但行动上却不能有所怠慢,风林秀木向后一跃,站到了Z的身旁,他按下Z的头,陪Z一起向0099道歉。

说到Z,那可是殖民队吉祥物一般的存在,在模拟的任务中,Z简直是个观众。其才能几何,殖民队队员们早已清楚,他们早就知道这个医疗官靠不住,将她招募进殖民队,想必是星盟高层有什么特殊考量才是。

十分钟后。

“果然,星盟消失对大家的影响还是很大。”风林秀木其实也期待走掉的5人里能有人回来,不过现实却这次完全符合他理智的判断。

“怎么说,你的老师居然抛下一句话就走了。”葛林·丹特一边抚摸自己嘴角翘起的胡须一边说道,“这真是,完全体现了他的风格啊。”

“我尊重每个人的选择,更何况是我的老师,这样做的话,是最适合他的。既然形势已经明了,那现在就可确定殖民队的名单了,若以后与名单之外的人发生关于殖民利益的冲突,你们应该知道怎么做吧?”

“等等,风林秀木,我才离开这么一会儿,你就打算让殖民队队员间互相残杀吗?”尤尼·赫卡的身影从森林中出现,莉维雅还是跟在她的身后。

“不,我只是假设最坏的情况,如果不得不战,那便从容应对。”风林秀木在心中大喊着不妙,以尤妮·赫卡的性格,听到这种话肯定不会罢休,但他还是坚持自己的观点。

“身为队长,你的责任不就是要尽力避免这种情况吗?”尤尼·赫卡诘问道。

“抱歉啊,我的能力是极为有限的,不可能靠着什么道理化解所有矛盾,所以才需要每位队员的信任与配合。”风林秀木摊开双手,一脸无奈。

“你这个……”“好了好了,队长你别这样,风林君也是,大家快和好吧!”莉维雅劝到说争论的两方,但是她微弱的声音夹杂其中显得无力。

“要知道,某些情况下,少一人比多一人效率更高。”“如此轻易的舍弃同伴,安心把背后交给这你种人,我做不到,风林秀木,或者说,雇佣兵‘裂缝’。”

风林秀木脸色如常,“没想到除了老师还能有人知道这个名字,真是令人怀念啊。但是,正是我作为一个背叛者的经验所促成的结论。”

尤妮·赫卡不再向风林秀木搭话,灰色的眼眸中更添了几分黯淡。她站在原地,一言不发。

“那么,利维雅,尤妮·赫卡,两人归队,虽然想这么说,不过我们貌似也没有队形。”风林秀木的语气轻松,似乎刚才的争吵并未发生,“那么,接下来我要说的话是关于这次殖民行动真正目的的,同时也是这次行动的最高机密。要退出的话现在还来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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