㈠所谓爱情,只是一瞬间的开始,一辈子的相守
暑假的最后几天,我陪容槿去医院看望溪,他瘦了好多,见我们时却硬是挤出笑容。我一看到他就落泪了,他说:“秋依,别哭,我都不难过呢!”我点了点头,说好,却哭得更伤心了。
容槿眼圈也泛红了,紧紧地抱住我,身子不停的颤抖。
陪着溪和容槿回忆了好多好多过往的事,才发觉原来那段快乐简单的时光已经离我们那么远了。现在的我们总是装作一副百毒不侵的样子,辗转每一刻喜怒安乐,想尽办法平静于每一刻分离,可在灾难面前却特别容易崩溃。我不知道这是否算成长,因为我始终无法体会“成长”这个词是什么意思,它太过负重。
已经很久很久没怀念过去了,怀念还是学生的时光,简单的爱情,还有那些以为可以大到遮天的诺言。容槿说:“真是怀念啊,只有在这时,我才会知道原来我也快乐,单纯过。”我向她竖了大拇指,表示赞同。溪笑了笑:“其实,我们也还年轻,才二十岁出头呢!”我们相视一笑,不语。
对呢,我们还正年轻。
可是,青春为何这样苍凉?
感觉这个假期好像过得好漫长,长到有足够的时间把那些发霉的发臭的回忆拿出来晾晒。面对它们时,我只能被熏得流泪。容槿说:“秋依,我都忘了我是有多久没矫情过了,好像突然之间我就长大了,不再适合那些孩子的玩意了。”她说完,我就陷入了好久的沉默,最后我背过脸,又一次落泪了。
是啊,多久没矫情,我自己都忘了,好多时候,都不愿和别人说自己的不如意,不开心。那些快乐的时光确确切切离我很远了,远到我连它们的倒影也找不到了。
临走的前天晚上,我登了好久没登的QQ。其实我的QQ好友不是特别多,除了同学就是从小玩到大的朋友,网友不过二十人。我只是有个癖好,看着他们的名字在各个分组里,就好像他们都在我身边,好像永远不会离我而去。而有一个分组,一直没有人——爱人;有个分组,只有一个人——候鸟不回家。那个人的QQ头像再也不会闪动了,我告诉自己,即使他的名字永远在你的生命里,他的人却永远不会回到你身边了。
我知道,他再也不会回来了,他抛弃了所有的过往,寻着更美的春暖花开离开了。林沙,我知道,我再也不会矫情了,因为没有了你,以后谁来包容我的任性?
在这个长发及肩的季节我最后一次矫情,说着忘了你,却永远没忘你。
对的,因为只要你一出现,我的世界就将地崩山裂,是个可怕的魔咒,永远无法躲避。
其实过去快三年了,我也该忘了。有句话不是说过的好嘛,“伤痛不过百日长”,这么久了,再严重的伤口也该痊愈了,我还有什么好悲伤的呢?
或许,现在的我已并不怀念林沙,只是那段时光里一簇簇盛放的青春没和我盛大而无私的爱。
于是,在回学校后,我就选择恋爱了。我告诉自己,重新开始。
男生是美术系的,叫夏至,很帅。是他追求的我,宿友以为我又要像以往拒绝别的男生一样拒绝他,可没想到我却很乐意的接受了,她们说:“看来,秋依,你是蓄意很久啦!”我傻乎乎的笑。
她们怎么知道,有个林沙一直住在我的心里,拥有一座巨大坚固的城堡,从未崩塌过。
突然有种邪恶感涌上心头,恶心的让我难受,我看着眼前的男生,笑得那么好看,心疼的说不出话。夏至只会对我用一种表情,那就是微笑,他说:“秋依,我会一直爱你的,永远永远。”我笑:“拉倒吧!”“真的!”他撅起嘴唇,纯真的不像话。那一刻,我想起了林沙,好像林沙以前也会这样对我微笑呢!这样一来,我更难过了,泪花都闪烁了。夏至着急的把我抱在怀里,“怎么了怎么了?”我说没事,他还是不松手,“秋依,我该对你更好的。”
夏至就是这样,就像当年的林沙,把我所有的不愉快都归结于自己的错误,他温柔,他可爱,他纯真,他努力???我告诉自己,这个人得珍惜。
我打电话告诉容槿,我恋爱了。她特兴奋的问我:“长的咋样?”“我不满的说:“喂,你搞错没有,有你这样问的吗?”“嘿嘿,开心嘛!”“受不了。当然是帅啦!”“嗯,挺好,你们要好好的。某个人就滚得远远的。”我顿了一下,说:“好。”
挂了电话,我躺在床上,仔细的想了一下。也许,真的,应该下定决心慢慢的忘记林沙了,不能为他就单身一辈子啊,我这样一美女不嫁人不就可惜了。我笑了一下,闭上眼睛,想到自己穿婚纱的样子,笑得更颠了。
这是第一次想到林沙,没有痛苦的流泪,还可以真真切切的笑。这要感谢夏至呢!我猜,从现在开始,我的新一段爱情真的展开序幕了,我想这是好事。
所谓爱情,只是一瞬间的开始,一辈子的享受。现在的我真的开始开始快乐了。只是有时还会怀念那个矫情的自己,可以无赖,可以撒娇。而现在,我不明白我是怎么了,好像那个自己被丢弃到海角天涯,再也找不回了。也许是过了那个年纪,那个最美丽最美丽的年纪,可以笑靥如花的年纪,那个敢素颜朝天的年纪。
现在,和容槿她们出去逛街,已经习惯性的画上妆。粉底,睫毛膏???
是的呢,我们已不敢以最真实的自己面对别人,年少的勇气随着时光已经消逝,还有那些可贵的对他人眼光的满不在乎。
夏至说:“秋依,我并不在乎你到底美不美,我只是迷恋你身上的那份气质,文艺,多愁善感???”我笑,拍他头:“你怎么就知道我多愁善感?”“从眼睛就可以看出。”我奇怪的跑到镜子面前,瞅了瞅自己的眼睛,实在没看出个啥,朝他无奈的摇了摇头,他嘿嘿地笑。
突然感觉这样的生活很美好呢,没轰轰烈烈的爱情,却平淡的让内心很温暖。
夏至,谢谢你,因为你,我寻到了一只新的肯居住我内心旧巢的候鸟。
日子就这样的过着,平淡无奇。夏至占据了我绝大部分的时间,他陪我听无聊的中文课,陪我逛街,陪我写文字。有时候,夏至也会帮我想故事情节。
现在的自己好像越来越喜欢写故事,只是笔下的文字已经不再那么矫情,那么悲伤。所以,我写下了第一个关于青春校园的温暖故事。把稿子交给王虹,几天后,她看完就像中彩似的兴奋的问我:“你丫的怎么了,是不是捡到一百万啦,竟然可以写下这样温暖人心的故事?”我丢给她一个白眼,“什么意思啊你,我秋依是文字控,会局限于写那种矫情的文字吗?”“嘿嘿,不错不错,继续努力啊!”她把新书交给我,就屁颠屁颠的离开了。
我把书已经出版的消息告诉了夏至,他兴奋得要命,非要带着我出去吃一顿大餐庆祝一番。
吃饭的时候,夏至一直笑着看我,看得我毛骨悚然。我问:“你,生病啦?”他不高兴得撇我一眼,“没啊,我开心而已。”“额,哪能别看着我吗?”“不行。”他断然拒绝,“秋依,能问你个问题吗?”我点点头。“你以前有谈过恋爱吗?”他问完,我就愣住了,许久不说话。
该怎么回答呢?说有吗?和谁?林沙?
我瞅了瞅眼前的男孩,和林沙有一样的癖好,爱穿白衬衫,牛仔裤,身上一股清新的薄荷味。
林沙,你到底是有多大众化?为何让我要时时刻刻想起你?可是,我已经说好要忘记你了。
夏至见我不说话,知道说了不该说的,连忙转走话题,“秋依秋依,我们吃完饭去游乐园玩吧。”我笑了下,好累,“我不想去了,有点累了,送我回去行吗?”“好。”他过来扶我,牵着我走了。
回宿舍后,我仔细的想了下现在的生活,觉得很窝囊。原来,即使开始了新的恋情,我都是在寻找林沙的影子,有他的味道,他的习惯,还有那些那些温柔与天长地久。
思考了很久,越觉得难受。最后我决定打电话告诉夏至我要和他分手。夏至听后,哭得泣不成声,不断的问我为什么,问到最后,我也哭了,我说:“夏至,是我不好,你没错。”他听到我哭了后,连忙说:“秋依,你别哭,你哭了我更难受,真的,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不好。”听他这么说,我的心突然狠狠的痛了下。沉默了好久,我说:“夏至,谢谢你,我还是想和你在一起,不分手了。”他就笑了,“嗯嗯。”我挂了电话,哭到笑了出来。
这个情节以前也上演过呢!
和林沙在一起时,一直是我在撒娇,是他在包容。他要是不从,我就拿分手吓唬他,而他每次都会特别特别害怕。我才发现原来以前我真是个不安分的坏姑娘,“分手”说个不停,最后真的分手了。
林沙,对不起,现在我想说,即使是你最后变心了,我也不怪你,因为我曾那么多次不认真的对待这份感情。
㈡你是我一首唱尽悲欢离合的歌
最近几天开始失眠,怎么也睡不着。这是在我高中毕业后第一次再犯这个毛病。躺在床上,眼神空空的,不知道是否看见了多久以前的事,也不知是否看见了未来遥远的事。
容槿得知后,特担心我,每天晚上都打来电话,陪我聊天。我问:“你不心疼话费啊?”她一听,心情立刻变得很低落,“心疼哦。”然后又“嘿嘿”地笑,“可是,为了你,我值了!”我顿了会,说“容槿,我不想念大学了!”我话音刚落,容槿就咆哮起来,“你傻了啊?高中三年努力才考到的大学,怎么说放弃就放弃呢?”“可???”“别说了,你放假回来再说吧。”
她便挂了电话。而我,依旧不知所措。
之所以想辍学,是因为学校要举行联谊运动会,而恰好对方便是林沙的学校。以他的性格,绝对会参加,夏至也要参加,如果他们相遇了,我该怎么办?
正想着,夏至来了短信:秋依,我报了短跑比赛,记得到时替我加油。短跑?加油?
好像三年前那场运动会我也为林沙的短跑比赛加油了!
我吃力的打下三个字“我会的”发了过去,泪水就掉了。夏至突然打来电话,“秋依,这么晚,你怎么不睡啊?”“睡不着,最近都在失眠。”“那你怎么不说啊?”他焦急起来。“说了又怎么样啊?”“我陪你一起失眠嘛。”我怔住了,然后笑笑,“行了行了,我知道了,我突然困了,睡了!”挂了电话。
被感动了!发现自己越来越容易被感动了呢!以前和林沙在一起,这些都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看来,我以前真的不是一般的矫情啊。
运动会还是不顾一切的来了。人潮拥挤,我却一眼看见林沙,低头看鞋的他,眼神黯淡、那一刻,我愣住了。我开始相信,只要林沙一出现,我便无处遁形。
他忽然抬起头,一阵风,吹起他的刘海,我看见他洁净的额头,一如当初,只是没了几年前的青春痘。原来,时光赋予美丽有时不是一件好事情,我突然更怀念那个有青涩容颜的他。
可是,真的已经回不去了吧。我一直知道,我从没忘记。
林沙的眼神瞥见了我,突然变得更忧伤。像是做了什么见不得的事,我转身离开了。我没有掉眼泪,因为我记得我的承诺。林沙,再痛,我都不想为你哭了。
我回去了宿舍,没人。一个人躺在床上,沉默。夏至打来电话:“秋依,你在哪呢?我待会就比赛了,快来看啊!”“我不舒服,回宿舍了。”“怎么啊你?我回来看看你。”“不用了,待会我自己去医院,比赛要紧。”挂了电话,我闭上眼镜,觉得好累。
比赛一完,夏至就来找我。我正吃东西,他看见生龙活虎的我,气得半死。“你不是说不舒服吗?”我哈哈笑,“我突然又好了啊!”他无奈的望着我,走过来就抢我零食。没人性哪???
心情不好就吃零食,这方法真有效。
想起正事。“夏至,你比赛怎么样啊?”他一听,心情就变得很低落,“第二啊。有个叫林沙的,好猛啊。”林沙?他还是一样棒啊!我不禁笑了笑,夏至就奇怪的问我怎么了,我摇摇头。“哦,对了,今晚,林沙请我们唱KTV,你去吗?”我立马拒绝。夏至就孩子气的粘过来,“去嘛去嘛!”无奈,只好答应。
咦?什么时候我变地这样能包容别人的任性?
包厢中,很多人,欢声笑语一片。
我也开始疑问,什么时候自己开始很反感这种热闹的聚会?也许吧,当因为一个人而恨过去时,会连过去的一切喜好一并讨厌。
因为过去,爱着你的一切;因为遗憾和伤害,逃避着所有。
夏至一看到这种场景。就兴奋起来,可因为顾着我,没有和他们一起疯。我说:“你去玩吧,我去那边坐会,休息会。”“那行!”他就一溜烟钻进了人群。
我坐到沙发上,玩起手机。过会,走过来一女孩。我听见她熟悉的声音,害怕起来。抬头看,果然是夏妮。
如果是以前那个我,那个不羁,骄傲的少女,一定会勇敢的站起来,然后很鄙视地看着她讨厌的人,大声地数落。可是现在,我已经无数次承认我把过去的一切年少轻狂都丢了,连照片也不敢去看。
我鄙视任何人都未比得过鄙视我自己,只是如此漫长的时光里,该平息的都平息了,生活方式换就换了,我还是得活着。
像是做错了事的孩子接受着妈妈的批评,不敢看妈妈的眼睛,我始终低着头,不敢瞧夏妮姣好的面容。不得不说,夏妮越来越漂亮了,特别像SHE里的那个田馥甄。
而越是想逃避的事,似乎越容易被直接面对。夏妮认出了我,她笑,“你是在躲我吗?”一句话就推到我所有防设,她的眼神还是那么犀利,叫人心惊胆颤。
我没回答她,只是摇了摇头。夏妮坐到我旁边来,“我只是来拿瓶水,你一个人闷着吧。”她拿着水就离开了。
望着她的背影,我发呆了好久。脑海中飞快的闪过“高傲”一词,也突然记起高中时无数人这么对我说过。他们说,秋依你最不好的一点就是太高傲,都怪林沙把你惯的啊!
想起这些,没有心痛,只是一瞬间觉得可笑了。说真的,我已经厌倦了回忆,可是这个坏习惯总是在我不注意时窜出来,让我不知所措。
人对于毫无预料的事总显得特别无助,特别可怜。就像当初林沙要分手,我就像一只吓坏的小猫,只知道如何逃跑。不过事情已经已经过去那么久,除了心存芥蒂与不舍,这个可怕的事实并且成为我那几年最可怕的梦魇,还是接受了面对了。不是勇敢,而是时光的教化。
我正失神时,夏至跑过来,兴奋地说:“秋依,唱歌了!”我对他微笑,“我不唱了。”他一皱眉头,“啊?为什么啊?”我沉默了会,找了个特虚假的理由,“我五音不全的说。”夏至突然坏笑着,“那更好了,我想看看秋依唱起歌来是有多可怕!”他拉起我,硬是拽着我去唱歌。
夏妮凭着超高的人气,率先抢到了机会。她说,“我就唱《候鸟了》。”话音刚落,一个声音就跳出来反对,“换一首!”无比坚决与强硬。
是林沙。我胆怯的看着他,面无表情,眼镜失神。他淡淡的说:“这首歌我不喜欢。”或许是林沙第一次这么坚持,吓坏了夏妮,她立刻换了首歌。
也同样吓坏了我。我苦笑了一阵。回忆突袭心脏,痛悼想要丢掉。
高二那年暑假,林沙说他最爱的歌就是《候鸟》,因为爱那温柔如水的歌词,爱MV里仓皇南飞的候鸟,爱黄昏下海浪拍打着岸边。我了解后心血来潮,找来这首歌天天听,天天唱,直到后来我都厌了,可一想到林沙听这首歌舒心的样子我就铁了心,决定练下去。后来我唱给他听,他温柔地抚摸我的头发,夸我棒,我猜我那时的脸上一定是得意的表情。
那或许是第一次我为博得林沙一笑而花费心思。可是现在,林沙,我只是觉得自己好傻,也许不能怪你,任何喜欢的东西总有一天都会有厌倦的一天。不过,我好像迷上你了,就算戒掉了,那种感觉依旧怀念。
你是我一首唱尽悲欢离合的歌,悲喜皆因你。我只是在关于你的回忆路里周转,迷路了也不想逃出来。
㈢原谅时光没有忘,陪着我美好与沧桑
夏妮最后唱了奶茶的《成全》,歌词像是说给我听的。夏妮夏妮唱的真好,比原唱还好,听的我热泪盈眶。
成全了你的潇洒与冒险,成全我的下个碧海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