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陆希泽睡到上午九点才醒,睁眼的时候发现刘慕已经起床了,卫生间里正哗哗地响着水声。陆希泽揉了揉有点肿胀的眼睛,打了个呵欠,掀开被子。
外面的天气不错,灰蒙蒙的天空泛着点蓝,没有云,阳光毫不遮掩地照射下来,让人觉得暖洋洋的。两人找了个路边摊随意吃了点东西,刘慕又在车站附近的一个报亭买了份地图,研究起来。
“我们先去老虎滩吧?”刘慕提议道。
陆希泽一边喝着奶茶,一边耸耸肩,“我随你。”
说起老虎滩海洋公园里的特色风景,就属极地馆里的动物们了。刘慕和陆希泽一路跟随着众人,先是看到了一条巨大的白鲸,一行人停下见识了一次鲸呼吸时喷水的场面,惹得女生和小孩又是惊呼又是嬉笑;然后大家继续朝里走,沿途观赏了各种不知名的漂亮的鱼,还有憨态可掬的北极熊,终于来到了饲养企鹅的地点。
隔着玻璃,众人看见一群笨拙的企鹅在模拟的北极环境里来来回回地摇摆着,样子十分滑稽。
“听说一只企鹅一生只会有一个伴侣。”刘慕突然小声说道。
陆希泽本来在专注地盯着一只企鹅看,听见这句话,扭头看了看刘慕,发现他正望着企鹅,可眼神却仿佛穿过了它们般遥远。陆希泽也不知道回应什么,只好说道:“好像是呢……”
“为什么动物都能做到的事,我们人类做起来却那么难?”
陆希泽心中涌起了一丝异样的感觉,那感觉让他浑身上下都不舒服,甚至一刻都不想在这里待了。他舒了口气,算是回应刘慕,也好像是说给自己听似的,“可能是因为……我们进化成了人类,就反而有更多想要得到的东西了吧。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所以才不惜放弃原本拥有的去得到……真傻。”
刘慕一直没有再做声,直到众人朝下一个地点涌去,他才回过神来,说:“不想那些了,我们走吧。”
夜幕渐沉,两人从老虎滩离开,坐上公交朝旅馆赶了回来。在车上,刘慕看后排还有个位置,连忙叫陆希泽过去坐。陆希泽不干,执意让他坐,刘慕没办法,只好说道:“那就都不坐好了,都站着。”
“站着就站着,这叫有难同当。”
刘慕看着陆希泽倔强的表情,不自觉地笑了,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你这个倔脾气真跟我弟弟很像呢,他小时候就特犟,有时候咋说都不听,我妈就只好揍他,呵呵。”
陆希泽撇撇嘴说:“估计你小时候也没少挨过揍。”
“哎唷,说什么呢?我现在这样不代表我以前也这样,你皮痒痒了吧?”
汽车到站,陆希泽从车上跳下,朝前猛跑了几步,回头喊道:“得了吧你!你小时候就肯定不是啥好苗子,哈哈!”
“丫的你小子真是欠揍!给我站住!”刘慕说着就迈开步子追了上去。
陆希泽急忙转身开跑,“你说不过就动粗,真没种啊!”
“你有种别跑!”
车来车往的街道旁,一排排路灯将两个少年的影子拖了又拽,相互交错的光影变长又变短,撕扯、推搡,最终交叠在一起。
“哎****,你轻点!”
“还跟我狂不狂了?嗯?”
“我错了我错了……你赶紧松开,脖子勒得疼……”
刘慕松开手臂,陆希泽趁机挣开他,用力扭了扭脖子,使劲瞪着刘慕。刘慕看着他那模样,边喘着粗气边哈哈大笑。过了一会,笑声却戛然而止。
“怎么不笑了你?”陆希泽没好气地问道。
刘慕愣了片刻,说道:“貌似……咱俩跑错方向了……旅店在那头……”
第二天一大早,刘慕就把陆希泽折腾醒了。
“起床起床!我们今天去发现王国玩一圈。”刘慕一把就将陆希泽拽了起来。陆希泽闭着眼睛挣了挣,没挣开,只好抓抓头发嘟囔道:“那地方不就跟欢乐谷一样嘛,还去它干嘛?”
“走吧你就!”一件毛衫从天而降,砸到陆希泽脸上。
发现王国位于大连较偏僻的地方,上午十点左右,两人乘坐着快轨抵达了目的地。
这里有许多的娱乐设施,过山车、海盗船、激流勇进,还有能够在空中360度大旋转的座椅……刘慕兴奋地拉着陆希泽玩遍了所有刺激的游戏。无论坐什么刘慕都大吵大叫着,笑声飞扬似乎能够感染全场;陆希泽就怂多了,坐个过山车脸颊被风刮得生疼,从海盗船上下来差点没吐出来,最后坐个激流勇进,淋湿了半个身子之后就不停地打起了喷嚏。
“喂喂,你还行不行啊?”刘慕扶着陆希泽在长椅上坐下,试探着问道。
陆希泽打了个喷嚏,用力吸了吸鼻子,说:“我自从小时候去欢乐谷玩过一次后就下决心再也不玩这些东西了……亏你还硬拽着我坐这个坐那个,我没死就不错了。”
刘慕一脸无辜:“我也不知道你身子骨这么弱啊。”
“你身子骨才弱呢,你全家都弱……”陆希泽说完,又打了个喷嚏。
刘慕看着好笑,但也只能憋着。过了会,他说:“好啦,咱先回旅店休息吧,晚上去大排档吃点海鲜。”
又是一路奔波,两人下午三点多才折腾回了旅店。陆希泽一进房间就脱去外衣趴在床上,刘慕叫他起来把衣服脱了好好睡一觉,可叫了好多声都不见陆希泽有反应,俯下身子一瞧,他已经睡着了。
“这小子……”刘慕笑着摇了摇头,小心地把陆希泽的衣裤脱掉,陆希泽还很配合,轻哼了两声,翻身钻进了被窝。
这一觉睡醒时已经是夜晚了。陆希泽看见窗外已经黑了天,屋里没有开灯,只有卫生间的门玻璃里透出昏黄的光。
陆希泽伸个懒腰刚伸到一半,就听见刘慕的声音在卫生间传来:“他给你的我也能给!你为什么这么固执啊?”
陆希泽立刻清醒了,支起耳朵仔细听。
“你不要再拿我当小孩子了好吗?我已经二十周岁了……多多不也当我是哥哥吗?你别总拿多多当盾牌……我夏天毕业就准备工作了,我养得起你们……”话到这里戛然而止。
陆希泽隐约猜到刘慕是在给那个红姐打电话,可能还在纠结着一些感情问题。没想到刘慕也会对一个人如此在意,他胸口有点堵。
这份沉默持续了好久,久到陆希泽决定不再装睡偷听了,突然,刘慕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你的意思是叫我以后都不要再找你了呗?……好,我懂了。但是我告诉你,这不可能!”话音刚落,卫生间的门就被重重推开,刘慕从里面冲了出来。
陆希泽只好装作被惊醒,揉了揉眼睛问道:“唔,怎么了?”
刘慕从桌上拿起烟,点着一根,没有看陆希泽就说:“醒了?走,出去喝酒。”
车站附近有条很出名的大排档街,贩卖各种海鲜和烤串。刘慕和陆希泽挑了个摊位,点了一些烤串,然后拎着一打啤酒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你这是……就咱们俩喝这些?”陆希泽感觉外面有点冷,缩着脖子问道。
刘慕用牙“嘭”地启开一瓶放在陆希泽面前,然后又启开一瓶,撞了一下陆希泽的瓶子,说道:“你尽量,能喝多少喝多少,剩下都我来。”说完,仰头灌了好几口。
陆希泽看着刘慕的喉结随着酒精上下滑动,说了句“你当我怂不成?”然后也仰头喝了几大口。
“这他妈才是哥们!今晚咱就喝个痛快!让那些破逼事都他妈滚蛋!”
“好!”陆希泽抬起袖子擦擦嘴,举起了酒瓶。
陆希泽扶刘慕回到旅馆的时候,刘慕已经说了一道的胡话了。
“不就是个儿子!我刘慕……也能生!我他妈老早就……就能生了,嗝……”刘慕一边嚷嚷着一边跟着陆希泽回到了房间。
“好好好,你生一个给我看看。”陆希泽完全是说给自己听,因为刘慕从喝多开始就没怎么再理会过他的话。
看来刘慕是真的不胜酒力。虽说一共要了8瓶啤酒他陆希泽只喝了两瓶多,可是这5瓶就倒的酒量,真大跌了陆希泽的眼镜。
可能也跟心情有关吧……人一般在难过的时候,都是喝点就会醉的吧……
还好在外面已经吐过了,不然万一吐到这里可就真麻烦了。
陆希泽一边想着一边扶刘慕躺到床上,他转身去接水。刘慕还在那里哼哼唧唧地不知道念叨着什么,接好水,他又扶起刘慕喂他喝,可刘慕一口都没喝进去,全淌了出来,还弄湿了衣服。
真麻烦……陆希泽只好把杯子放回原处,然后着手给刘慕脱衣服。刘慕贴身穿的是件衬衫,陆希泽一个扣子一个扣子地费力解开,刘慕结实的胸膛就暴/露在了他面前。
陆希泽脑子突然一热,呼吸也不自觉的急促起来。
靠!这是怎么回事?陆希泽急忙放开刘慕,刘慕顺势就倒在了床上,衬衫下摆向两旁敞开,露出了光滑的小腹。
为什么会……紧张?陆希泽深深地吸了几口气,再用力地呼出去。如此反复了几次,他突然不动了,整个人像是石化般愣在那里。过了几秒,他向后退了几步,重重坐在另一张床上。
联想到其他几个画面,脑海中的一个猜想让陆希泽震惊了。
不会吧。他……怎么可能……
会喜欢上……
刘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