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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小学生和老婆】

同样是时间,有时候感觉它飞快地从指间逃跑,怎么也抓不住;有时候却抱怨它缓慢得快要在肌肤上面留下了沟壑一般的痕迹却还不赶快离去。

在乡下生活了这么久,徐小龙早已经掌握了乡村的节奏,熟悉了乡村呼吸的声音。

这一天,和往常一样,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也没有什么重大的事情发生。

起床,刷牙,吃饭,上学,……规律的生活重复了一天又一天,可是徐小龙却没有感觉中间有任何机器般的枯燥,因为在这中间,他有着他的乐趣。正如他不熟悉大人的世界一样,大人们也难以捕捉他纯真的动作。在这里,他有最真诚的朋友,他有属于他们没有尔虞我诈勾心斗角的世界。

和胖虎瘦猴结伴上学,穿梭在田野上面,行走在小路上面。时不时,三个小鬼会“不小心”践踏田间种植的农作物,结果自然换来田间劳作人们的愤怒谩骂。

尽管做了坏事被劳动的人们谩骂,甚至有的人还扬言要揍他们,可是三人却丝毫没有悔改认错的觉悟,爽朗的笑声不断地回荡在田野中间,随着一道道清风飘到大地的每一个角落。

宽阔的视野,想起了在那田野之上满是金黄色的油菜花。那时,金碧灿烂,宛若少女解开一头金灿灿的秀发,以那温和的春风为梳,梳洗那曾经的沧桑,轻柔摇曳,世间顿时化作金色的海洋,精灵般的人儿更是以她婀娜的身子述说动人的往事,或醉,或迷,只留下鼻尖萦绕着的那股比蜜罐子里面的蜂蜜还甜的香味。

烂漫田野的油菜花固然美不胜收宛若画卷,勤劳的蜂蜜诚然渲染了一番生动充满活力的影片,可是徐小龙最为深刻的却不是那金色花朵开放的季节,而是那花落发子,形成“菜籽”的时候。

徐小龙没有那么多的情感去述说胸怀中的文青,他的想法简单到了幼稚,他只是想要笑得比别人更开心就行。

那比徐小龙还高的菜籽秸秆遮挡住了视线,成为了躲藏的最好地点。

约好胖虎和瘦猴,三人转眼间就消失在了菜籽地中,看不见了身影,只能够注意到田地一脚的菜籽秸秆在摆动着最后的青春。

躲在在菜籽秸秆之中,趴在种植着川芎的田边,挥动着短粗的双手,不断地作业,把埋藏在田里的川芎掏出来,顺手藏在高高的秸秆之中,最后再偷偷摸摸的运回家。徐小龙虽然没有盗窃的概念,可是把别人田里的川芎拿回家,他还是羞于被发现的,这才有了藏身在秸秆中,自欺欺人的躲避着他还不明所以的道德标准。

把川芎晒干,然后再卖给收购川芎的人,这是那时候徐小龙和伙伴们零花钱的来源之一。

……

从油菜花的臆想之中走出来,徐小龙三人依旧走在熟悉的路上,前往熟悉的地方,可是谁也不知道他们未来的目的地是否还会相同。

中午放学回家吃饭……

和同样的人,伴着同样的笑声,顺着同样的道路,各自回了家。

“我回来了。”踏进屋门,徐小龙习惯性地对着房子脆生生叫道。

“回来啦。”奶奶一如既往的在第一时间出现,布满皱纹的脸上带着发至内心的笑容,迫不及待地出来迎接徐小龙。

“小龙过来。”在奶奶从屋子里面走出来之后,一道熟悉的倩影紧随而后,那是一道徐小龙魂牵梦绕的身影。

徐小龙怔怔地看着挽起一缕秀发的徐妈,使劲儿地擦了擦眼睛,努力地确认徐妈是真真实实地站在自己面前,而非做梦。

“怎么,这么长的时间没看得,就不认识老婆了?”徐妈走到徐小龙的跟前,微微颤抖的柔荑轻轻抹去徐小龙脸颊上面沾染着的泥污。

“老婆!”徐小龙终于回过了神,嘴角咧开名为幸福的简单笑容,一股脑儿地把脑袋埋在了徐妈的怀里。

徐妈眼眶温润,捏了捏徐小龙依旧光滑的脸蛋,用饱含异样的笑腔,调笑着徐小龙:“你娃很胖结实了呃。”她想哭,可是她却不想要让他见到她的泪水。

徐妈来的这几天,是徐小龙“最幸福”的日子。他没有想到原本“扣迷扣眼”(吝啬)的老婆,会给他买那么多好吃的,只要他想吃的,她都给他买。

到徐妈临走的时候,徐小龙依依不舍的拉着徐妈的手,水汪汪的黑眼珠子可怜兮兮的看着徐妈。

徐小龙不想要徐妈这么早就走,因为他晓得,徐妈要是走了,就没有人给他买好吃的了。

仿佛看出了徐小龙心里面盘算的小九九,徐妈微微叹了一口气,神情在那么一瞬间很是失落。

徐妈的失落来得快去得也快,就连她自己都以为是错觉,更别说被徐小龙给发现了,可是徐妈却真真实实的感觉到,胸口好似失落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你娃要是只想老婆给你买好吃的,而不是想老婆,老婆以后再也不给你买好吃的了。”徐妈说话的时候脸上的笑容很灿烂,就好似黑暗中闪烁光辉的星辰一般。

最终,徐妈还是走了。

徐小龙站在门口,呆呆地望着徐妈渐行渐远的背影,没有丝毫的动作,也没有任何的表情。

待到再也看不见那熟悉的背影之后,徐小龙只觉鼻子一酸,泪腺失去了控制,扎进奶奶怀中奥陶大哭了起来。

他自己都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哭?甚至不明白那时候心中流过的那道酸楚该用什么词汇来形容?

此时的徐浩是伤心,可是伤口终将会被时间治愈。

距离徐妈离开已经很久了,至少徐小龙没有去特意记录相关的天数。

徐妈虽然走了,可是徐小龙却没有将她忘记,他会时不时地和徐妈在梦中相会。

在梦中,有咧着大牙没心没肺哈哈大笑的他、有虎着脸傲娇的徐妈、有一本正经批改作业徐爸、有拿着竹竿老当益壮一跃过河的爷爷、有嘘寒问暖一脸慈祥奶奶,还有追逐奔跑的胖虎和瘦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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