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没有看见流颜了,没有上班没有联系我。那天我肠胃炎的时候,她白天来看过我之后,那之后就再也没有来过了。虽然说是我主动说让她别来的,但没有想到,她将真的没来了。平时也不见她这么听话,怎么这次就听了呢?因为这件事情,我甚至更加生气了。
既然流颜不来找我,那我这次绝对不会主动找她了。每次有什么事情,流颜从来不会主动告知我,总是我去找她。我不知道为什么我都做到这个地步了,她还是对我有戒心。所以这次,我决定不再主动联系流颜了。其实也不是因为生她的气,而是因为面子,是我自己说不要她来的,而且,既然她不有事不想告诉我,那我还死皮赖脸去问干什么呢?
这样想着,我也就无所谓了。想想当初没有遇见流颜的时候,我一个人生活的状态也挺好的。从小到大一直都是一个人,自己吃饭自己睡觉,自己逛街自己玩笑,从来不觉得有什么不好的。流颜的出现,只是我生活中的一个小插曲而已,现在她要过回自己的生活了,我当然也要过回自己的生活了。
还记得上初一的时候,和我一起玩的人中,有一个叫欢子的女生,她只比我大两岁。欢子留着短发,喜欢穿格子衬衫和牛仔裤,陪着板鞋,双手总是插在口袋里吗--她一直都很喜欢这种中性打扮。我觉得,现在很多人都偏向这种中性打扮,说是某个超女开的先河,但实际上,我觉得这些人,甚至那个超女的中性风,远远没有欢子穿得有味道。
没事的时候,欢子总喜欢点上一根烟,一边抽一边眺望远方。眼神很迷离,烟圈在她面前缠绕着,就会觉得,欢子特别有范儿,那种迷离感,让我看着就觉得悲伤。自那以后,再没有第二个人能给我这样的感觉。
欢子本是话不多的人,但在抽烟的时候,她就会说很多话,而且她说的话都不像我们平时那样的话,而是很有道理,好像一个哲人似的。但欢子也不是见谁就说话的,她最喜欢和我说话了,但我只是听,很少插嘴,不是我不想接话,只是,那个时候我并不懂很多东西,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如果一个人和他的同伴没有保持步伐,也许是因为他听到了另一种鼓点。就让他按他自己的步伐前进,无论他走得多快、多慢或多远。”
当时我并不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只是问:“为什么没有保持距离就不能一起走呢?”
“因为,我们的步伐就会不一样,所以,很多东西都会不一样,相互错过的美好,又怎么能继续在一起呢?”欢子手里夹着烟,坐在楼顶,她的头发被吹的很乱,但她并没有管。欢子抽烟的时候,总是很随意。
我还是不懂。“但是,相互错过的,不可以再相互告诉吗?这样就不会错过了吧。”
欢子只是笑笑,笑得很悲伤。“你还小,所以不懂,以后你就知道了。”
当时的我,也没有想太多,只是觉得欢子有太多我们不知道的事情了,在那个小城镇里,欢子太与众不同了,她比我还要叛逆,除了抽烟喝酒打架,她和男生的关系也极其紊乱,后来听说,欢子竟然还吸毒。虽然只是******,但在那个时候,那个地方,是相当严重的事情。欢子的父母家里条件好,但他们却不管欢子。因为她还有个妹妹,和欢子的性格简直是南辕北辙,我想,所谓的“三好学生”就是她那样的不。欢子的父母对欢子也死心了,所以就将所有的心思放在了她的妹妹身上,对欢子只是尽义务罢了,除了给钱其他全部放任不管。欢子吃******的事情,在我们那个地方已经是人尽皆知了,可没有人敢说,只能在我们后面指指点点。但欢子并不在乎,依然是我行我素。
后来欢子不见了,莫名其妙地就消失了。当时我还到处打听了,把认识欢子的人全部都问了个遍,但没有一个人知道。半年多之后,我也只能放弃了。只不过,夜深人静的时候,我还是会想起欢子来,想起她说的那些我听不懂的话来。
一年之后,我才慢慢地从很多人那里知道,原来,当时欢子和我们那一惟一一家酒吧的一个男的跑了,跑去哪里了谁都不知道。那个男的我见过,又高又帅,确实,也只有他才能配得上我的欢子姐了吧。再后来,听说欢子过得不好,和那个男的早就分开了,现在自己生活,她在的那个大城市有很多同类人,欢子每天都和他们一起,肆无忌惮地挥霍着青春。自那以后,我就再也没有欢子的消息了。欢子的父母也从来没有去找过她,他们说,就当从来没有生过这个女儿。有人说,欢子遇到了真正对她好的人,欢子变好了,离开了那个地方,去过新的生活了。也有人说,欢子得了病。没有钱治,大概已经死掉了。但我从来没有信过,我宁愿相信第一种说法,我坚信,欢子一定可以得到属于自己的幸福的。
而现在,我自己也长大了,离开那个地方很多了,接触了以前完全不知道的社会,工作着,为了自己一直的梦想在努力。在这个过程中,偶然认识了流颜,然后,流颜离我越来越远,总有一天,她也会像欢子一样,离我而去。我终于有点明白当年欢子和我说的那句话了--如果一个人和他的同伴没有保持步伐,也许是因为他听到了另一种鼓点。就让他按他自己的步伐前进,无论他走得多快、多慢或多远。
翼打电话来找我的时候,我正在浇花。
懂得了那句话之后,我忽然就有了种想要去买盆植物的想法了。于是立即跑下楼,坐车去了花鸟市场,跳了一盆剑兰。不知道为什么,看见它的第一眼,我就被迷住了,有一种欢子的气息在上面,所以我没有考虑就买了下来。以后每天有多了一件必做的事情,就是给剑兰浇水,我要好好养着它。
“你现在能过来吗?”
有时候我实在是想不通翼这个人,他的行为总让我猜不透。翼几乎每隔两三天就会去一次我上班的地方,有时候是几个人一起去,有时候是一个人,但他从来没有叫过我的号,即便是和我偶遇,也总装作不认识我。而我,自然也不会多说什么,我们擦肩而过的次数,已经不低于两位数了,但也仅限于擦肩而过,甚至连一个眼神的交流都没有。
在我看来,翼只是把我当成一个需要泄私愤的工具。我,如同所有的商品一样,只要有钱,就能够随便使唤。有时候我甚至自己都怀疑自己了,我究竟是为什么才会这么做。只不过,后来也就慢慢接受了,毕竟,每次我去银行取钱的时候,都会发现,卡里的金额数让我很满意。一个视财如命的女人,除了那个男人的金钱很有保证之外,还有什么可以让她那么逆来顺受呢?
我用耳朵和肩膀夹着手机,一只手拿着小小的喷水壶,另一只手则摆弄着剑兰的叶子,说:“有什么事情吗?”
“就想见见你,能够来吗?”
“我晚上还要上班。”
“不会担搁你太久。”
“那好吧,老地方吗?等着我。”我挂了电话,给剑兰喷好水,收拾了一下有点乱的阳台,随便化了点淡妆,拿着晚上上班要用的东西出门。
到了翼的临时住所后--之所以叫临时住所,因为我之前已经说过了,那个虽然是他的家,但他并不在那里住,只有叫我去的时候,他才会去那里,因此,那只是他的临时住所而已--为了方便我进出,他给了我一把大门的钥匙,这样他就不用每次都下来开门了。我看见翼坐在床上,耷拉着脑袋,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
看见我之后,他才抬起头,说:“你来了。”
“今天想做点什么呢?”我扔下包,直接脱衣服。然而,令我意想不到的是,我脱到一半的时候,翼忽然拉住我的手,我不解地问:“怎么了?不是说不会担搁我太久吗?”
“今天不想做。”翼的声音都有些不对劲。
我还是没有动,翼也没有动,他就那么抓住我的手。“不想做,那你让我来干什么呢?这可不像你。”
“哪里不像我?”翼甩开我的手。
我重新穿上衣服,说:“既然没事,那我走了。”
“别走。”
不走,留在这里干什么呢?翼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接触了这么久,我多少也有些了解了。他的女人很多,远不止我一个,不,我这么说,是抬高了自己的位置,也许在翼的眼里,我根本就不是他的女人,只不过是一件可以用钱就能买到的商品。哪一次叫我来,不是和我上床呢?有时候甚至会用各种各样的方式折磨我。要知道,我不是一个出台的小姐,他却叫我做出台小姐做的同样的事情,那些花样,我根本就不会。看我那么痛苦很有成就感吧。
也许,翼是狮子座的,喜欢享受那种征服一个人后的成就感。
可是,凭什么这么对我呢?所以,我有些愤怒地说:“你叫我来我就来,你叫我别走就别走,你还真当我是你家的啊!”
大概是这一句话激起了翼的不满,他的声音提高了好些分贝:“我付过钱的,你当然得这么做!”
我一下就语塞了,然后,拿起包就往回走。手却被一个巨大的力量拉扯住,我的身体一下就往后倒去,我还没有反应过来,脸上就火辣辣地疼--我被一个耳光扇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