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尼首的建筑风格十分简单粗暴。似乎这里的住民并不追求舒适的生活,而是将日常生活当成了磨练,衣食起居处处都透露着浓浓的原始气息。
“就连碗筷都是做了加重处理的。”朗德说,“这里的男人都是修炼狂魔。”
撒耶尔靠在一口石井旁,仰头望着天空中闲庭漫步的云。和树木丛生的佛里斯特不同,伊尼首的树很少,只能见到一些低矮的灌木丛。因此他只要一抬头,就能看到万里晴空。
“感觉……是个很清爽的地方啊。”
“清爽?”朗德笑了,“哪有清爽?在我看来就是个充满着男人汗臭味的鸡飞狗跳的村子罢了。”
“呃……感觉这里的人似乎都以战士为目标啊,我还以为大家都比较崇拜勇者呢。”撒耶尔偏过了头,避开了朗德的目光,随口问到,“是因为初代战士出身于这里吗?”
“大概是吧。初代战士可是伊尼首的骄傲啊。”
不自然的语气?撒耶尔转回头,发现朗德竟然也在躲避着他的目光。
朗德冲撒耶尔尴尬的笑笑。两人沉默了好一阵后才转移了话题:“我带你在村子里转转吧。”
……
“这里据说就是初代战士平时锻炼的地方,现在也成了伊尼首的锻炼场所。”
“据说就是这家铁匠铺打造出了初代战士的剑。”
朗德随手挑起一个金属挂坠,扔给撒耶尔说:“限量版战士挂坠,现在购买可享七五折。”
“战士挂坠?”撒耶尔好奇地打量着手中的挂坠,发现它上面刻着一个卡通版的战士,正在大义凛然地举剑刺向前方的魔物。
“这东西现在可是销量火爆。要不要来一件?我有认识人,可以送你一个。”
“这是不是不太好……”撒耶尔的眼睛紧盯着挂坠上卡通战士的脸,犹犹豫豫地说到。“不是限量版吗?”
“限量个毛啊,随口说说而已。怀特叔叔!给我来个新的战士挂坠!”
“拿走吧拿走吧,就不要你钱了。我说朗德,你爹可是发老火了,我听说他要——”
“钱我放柜台了啊!”朗德大声打断了怀特叔叔的话,把挂坠往撒耶尔手里一塞,拽起后者就往外跑。
“我才不管那个臭老爹呢!我的人生要由我自己做主——”
两个少年一直跑到了伊尼首的村子门口。战士候补的地方选拔赛依旧没有结束,等到明天一早,又会一群朝气蓬勃的少年聚集在村子门口摩拳擦掌,为了成为战士而挥出他们的拳头。
“这里是伊尼首。战士之村。”
撒耶尔偏过头,看向朗德。
“每个人都想成为战士。我家的老头子也希望我能成为战士。”
朗德嗤笑了一声,伸展双臂,仰面躺倒在了地上,然后朝被夕阳染红的天空喊道:“可是,我——不——想——啊——!”
朝天吼了一通之后,朗德似乎才察觉到撒耶尔的存在,红着脸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说:“让你单方面听了我这么多牢骚,不好意思啊。”
“所以伊尼首的选拔赛,你报了其他的职业是吗?”
朗德被撒耶尔这句突如其来的问话惊了一下,但是他很快就回答道:“没错。刚才你也听到了吧,怀特叔叔说,我爹大发雷霆。”
撒耶尔的目光闪烁了一下。“你很讨厌成为战士吗?”
“其实也算不上讨厌……”朗德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说,“就是……有比战士更想当的人……”
说到一半,朗德却又泄了气:“但是我爹不会同意的。咒术师什么的在他看来是最不帅气的职业了。”
“他什么都不懂!咒术的续航能力比魔法要强出太多了,而且画符、布阵、念咒什么的多帅啊!刷刷刷几笔就——那么复杂的咒印——”
“我之前不是给你演示过一个切苹果的法术吗?那个用咒术也可以实现的!”说着朗德就掏出了一个苹果,然后不知从哪掏出了一根牙签在苹果皮上刻了起来。“这是我自己发明的。虽然战斗上没什么卵用,但是——人生又不是只有打打杀杀!伊尼首人真是太缺乏情趣了……你看啊,这里我只要加一个旋……”
比起这个,我想知道你平时都这么随身携带苹果吗?
“是啊。你没听说过一句话叫——一天一个苹果,就能长命百岁吗?”
“不……那绝对是以讹传讹理解错了吧……”撒耶尔汗颜。
“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朗德一边刻着苹果,一边说到,“人们都说魔法是神的礼物,而咒术是人类智慧的结晶。人类的智慧不管能达到什么样的高度,终究是无法与神的礼物所媲美的。魔法创造奇迹,而咒术不能。魔法的力量没有极限,而咒术却有。”
“但事实真的如此吗?人类真的知道咒术的极限在哪里吗?”
苹果上的花纹越来越复杂,但朗德刻的速度却没有变慢。撒耶尔被他娴熟的手法迷住了。那双灵巧的手不断地在苹果皮上留下不深不浅的刻痕,像是画家描绘着美好的画作,音乐家弹奏着动听的乐章。
“我的想法是,咒术是没有极限的。被局限的,只是人类的思维。”
“咒术从来就不比魔法低等!”
咒术。咒文。撒耶尔的眼睛亮了起来。
“所以我要成为世界第一的咒术师!我要告诉全人类,奇迹并非神所赋予,奇迹是用人类的双手去创造的!”
【不被神灵眷顾的我,也可以创造奇迹吗?】
“也许……你是对的。”撒耶尔艰难地说到,“即使没有魔法,人类也可以创造出奇迹。”
朗德开心地笑了起来。最后一笔落下,苹果便开始自转,刻满咒印的苹果皮完整地脱落了下来,露出了里面的果肉。果皮脱落后,剩下的苹果就立刻均分成了八瓣,像花朵一样绽放在朗德的手上。
“你呢?”朗德递给撒耶尔一块苹果,问,“你以后想当什么?”
这回撒耶尔没接过苹果。因为他记得朗德在摸过铁匠铺的兵器后就没洗过手。“战士。”
“所以才来伊尼首游历吗?”
“游历?”撒耶尔摇了摇头。“我不是来游历的。”
“啊?”
“我是来参加选拔的。”撒耶尔补充道,“参加伊尼首的战士候补的地方选拔。”
“你……真有勇气。”朗德感叹到,“作为外地人你可能不知道,伊尼首可是战士候补竞争最厉害的地方……”
“另外告诉你一个秘密,其实我天生魔力因子低,无法使用魔法。”
“诶?”
撒耶尔很满意朗德震惊的表情。他拍了拍朗德的肩,将对方拉回了现实。“你不是也说了吗?咒术不比魔法差。”
“你想仅靠咒术当上战士??”朗德已经无法表达自己内心的震惊了,“我的确说过……可是,这可是战士啊?!仅仅依靠咒术的话,再怎么努力也——”
“朗德,你刚刚不是提到了极限的话题吗?”撒耶尔笑道,“这一次,我就展示给你看。”
“让你看看,咒术的极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