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说中森林里居住着五位魔女,她们各自有着独家本领,并且共同守护着世界魔力的本源。”
“有一天魔女们决定培养一个继承人,好在她们死后能继续守护魔力的本源?”
“但是她们的继承者在学会了魔女们的本领后,却妄图独自占有魔力的本源。”
“就这样,他堕入了魔道,却成为了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人——也就是魔王。”
“为了守护世界的秩序,五位魔女以自己的生命为代价,封印了魔法的本源,削弱了魔王的力量。”
“于此同时,人类也派出了代表前去讨伐魔王。为首的勇者引发了奇迹,引燃了圣火杀死了魔王。就这样,世界恢复了和平。”
贺里兹揉了揉克里斯蒂的头发,结束了魔王的故事。克里斯蒂显然还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拽着贺里兹的胳膊不让他走。“再多讲讲嘛!魔女都是些什么样的人?勇者又是什么样的人?他是怎么打败魔王的?”
“这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已经没有人知道当时的情况具体是怎样的了。”贺里兹搓了搓手,变出一朵鲜花插在了克里斯蒂的头发上。“不过,勇者引燃圣火的咒语遗留了下来。据说,能够再次引燃圣火的人,就是神明选定的下一个勇者。”
克里斯蒂不禁低声背诵起传说中的那段引燃圣火的咒语:
“神授予我剑,神授予我盾;
吾剑所指,乃天国之路;
吾盾所护,乃天下之途;
愿主降下最后的审判,将这罪恶之源打向不复深渊,
愿主点燃最后的明灯,将这邪恶之徒赶向无尽边缘,
照亮黑暗,歌颂光明,主为我加持,引燃毁灭的圣火。
破汝所听,破汝所见,破汝所思,破汝所感——将汝之存在,通通毁灭殆尽。”
起风了。
克里斯蒂抬起头,细碎的红色长发随风飘扬着。佛里斯特巨大的榕树也摇晃着它全身的叶子,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
“要是我也能像勇者那么强大帅气就好了。”
贺里兹噗嗤一下笑出了声。认真的小孩子总是那么惹人喜爱。“那就好好努力吧。进入魔训院,就是你成为真正的勇者的第一步。”
克里斯蒂的双眼闪闪发亮,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站在王宫门前,佩戴着勇者徽章的威风凛凛的样子。“我会的!现在我已经能独自消灭一只b级魔物了哦!”
“那不是魔物……是幼年魔族……”贺里兹弱弱地接了一句,“呃……不过实力上,倒是也和b级魔物差不多。”
“不过没想到魔族还会化作人类的形态混入村子,这一点要在回去的时候报告上去才行……”
……
【你不是说只有二十年的寿命的吗?!】
【我说你啊,从决定与魔王交易的那一刻起,你就应该做好堕入魔道的准备才对吧?】
【那就再做一次交易!把我变回人类!】
【呵,难道你不知道,低等魔族是没有资格向魔王提出请求的吗?】
……
“那个……贺里兹……先生。”克里斯蒂突然变得扭扭捏捏了起来,“我之前拜托过你的那件事……”
“啊……”贺里兹的眼神一暗,遗憾地回答道,“我们还是没能找到你朋友。这么久,可能你不得不需要做好最坏的打算了。”
“可、可是维克他不可能……”克里斯蒂一下子慌了,一个劲地摇晃着贺里兹的胳膊,“他什么都懂,什么都会,有好几次都帮着村子击退了来袭的魔物,他、他那么厉害,怎么可能——”
“他再厉害,也不过是个孩子啊……”贺里兹叹了口气,“如果他真的被魔物袭击,别说是他一个孩子,就算是有经验的成年男子,也不能保证能顺利脱身。”
……
【魔、魔物?】
【不是的,我是人类!】
【是魔族!克里斯蒂,快逃!】
【不是的,克里,你仔细看看,我们一起生活了那么久,是你的话应该能明白吧?我是维克——】
【克里斯蒂,别被他迷惑了!他不是维克,他是魔族,想要害你!】
【维克他是……人类!而你是……魔族!我不会被你骗到的!】
……
天空中的乌云似乎多了起来,说不定不久后就会有一场大雨降临。
克里斯蒂站在榕树下,被树冠的阴影所覆盖,两只眼睛定定地望着贺里兹,半张着嘴,心里的那个可怕的猜想始终没敢问出口。
我是不是把自己最好的朋友杀死了?
贺里兹在榕树的阴影外望着克里斯蒂。他或许已经看出了她的疑惑和不安,但是他选择了保持沉默。
这个时候,保持沉默才是最好的选择。让维克以人类的身份死去,才是对克里斯蒂来说最好的答案。
“克里斯蒂,你想要成为勇者吧?”
克里斯蒂愣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
“那么就坚持走下去(不要回头)吧。我想维克也是这么期望的。”
……
【贺里兹——如果有来世,我一定要杀了你!】
……
不会有来世的。不管是你,还是我,都只会在这一世就结束了。
贺里兹闭上眼,耳边传来了瑟瑟的风声。
维克·弗里希尔,也许当初你的家族选择将你抛弃,的确是有原因的。也许他们不是因为看到了你父母的罪孽而抛弃了你,而是因为他们在你的身上看到了罪恶才抛弃了你。
如果有来世,做个好人吧。
……
佛里斯特旁边的森林里,一个黑色的少年正把玩着手中的小刀。那把小刀是另一个少年最后用来自卫的武器。它是由一把断剑的碎片制成的,外观上十分粗糙,但实际上它和它的主人一样坚韧。
“你想要拯救村子的愿望,你想要克里斯蒂作为人类幸福地生活下去的愿望,我都替你实现了。”
黑色少年将手指放在刀刃上,轻轻一划,一滴血沿着刀刃滑了下来。转眼间,粗制滥造的小刀就变成了精致的匕首。
“但是你想要和她一直在一起的愿望,我没能实现。对不起。”
黑色少年手握着匕首走到了森林的边缘。那里有一小块光秃秃的焦黑的土地,像是发生过一次微小的火灾,不过好在被及时扑灭了,没有造成森林大火。
少年沉默着将匕首插在那一小块焦黑的土地上,然后郑重地朝它鞠了一躬。
雨滴淅淅沥沥地掉落下来,并且转眼间就转变为了倾盆大雨。雨滴砸在匕首上的声音格外清脆,乒乒乓乓乒乒乓乓,像是鼓点又像是亡灵急促的脚步声。
维克·弗里希尔。享年十六岁。
前来祭拜的人,只有魔王一人。
多年之后,路过的战士发现了这把无名的匕首。而令人惊讶的是,经过漫长的岁月,这把刀如同有着生命一样,刀刃竟然伸长了,从匕首变成了黑色的直刃长刀。
路过的战士将这把刀带了回去,并将其作为自己的主武器与魔物战斗。因为使用起来太过顺手,战士很快就爱上了这把刀,还给它起了个名字。
森林中来历不明的长刀,其名为——无名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