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都宫看到几个持枪的人走进了院子,气愤道:“这里可是私人领地,你们是什么人?”
“我是东京警视厅搜查一课的课长,代人前来抓捕疑犯。”暴脾气右手持枪,左手亮出了证件。
“我们在神户祭奠故去的亲人,怎么能跑到东京去作案,警官先生是搞错了吧?”
暴脾气冷笑道:“我从来没错过,要抓的人就是他!”
宇都宫心里松了口气,说:“既然你们要抓的人是黑泽,那劳烦警视厅把他带回去吧,不送。”
暴脾气又用手一指拿刀的那些人道:“他们也得跟我回去,你们涉嫌聚众持械斗殴要一并归案。”
黑泽此时转过身,但双手仍没放下太刀,说:“我犯了什么罪,你们追我到这?”
“一名厢式货车司机报案说你差点扭断他的脖子,然后在开往神户的公路上监控还拍到你开车撞击丢失的那辆厢货,而且还有目击者看到你和车一同掉进了海里,再加上你持刀砍伤的这些人,够你坐十几年牢的了。”
话刚说完,暴脾气的电话响了,他尴尬的拿出手机接听,但很快表情变成了喜悦。
“恭喜你了黑泽先生,你又多了一条罪名——杀死新宿歌舞伎町一番街的赌场老板永尾,你准备在监狱里渡过余生吧!”
黑泽听完后,心想:“看来这次的任务我是完不成了,真是愧对老师多年的栽培,只能以死谢罪了。”想到这,他闭上了眼,本来持刀向上的双手微微一松,刀刃向下掉去,看上去像是缴械投降的动作,但当刀柄转到上面时,他双手突然握紧猛的高高举起,想要把刀尖插进腹部自尽。
呯呯两声枪响,紧接着是太刀掉地的动静,黑泽终于撑不住倒在了地了。
笑面虎和其他警员都看着开枪的课长愣住了,暴脾气道:“快叫救护车,我没打中他的要害,他还有救。”
剩下的事情便是有的警员呼叫救护车;有的警员押送持械斗殴的人员上警车,笑面虎则走到了宇都宫面前,说:“还有一位嫌犯在黑泽之前到了这里,请把他交出来吧。”
宇都宫满脸疑惑道:“这里除了黑泽是闯进来的之外,没有其他人再进来。”
笑面虎嘲笑说:“黑泽是为了追那个人才闯进来的,你以为他傻到自己从东京跑到神户来挑战你们一大帮人吗?”
宇都宫惊讶道:“这是有些不合情理……不过,也许你猜对了,他真的很傻,要不然怎么会想到自杀呢?”话音刚落,祝吉会剩下的人员都哄堂大笑起来。
“你……如果你不配合,让警方搜出来可有你好瞧的。”
“欢迎搜查,就算你们没有搜查令都可以进去,我很喜欢跟警方合作。但是,你们搜不出来可要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否则,我会去东京警察厅投诉你们的!”
“你……”
此时,暴脾气上前打断了笑面虎的话,他说:“好了,我们相信会长的话,要是发现有可疑人员希望您及时跟我们汇报,告辞。”
一行人在课长的带领下走出了院子,笑面虎似乎仍不甘心,他小声问道:“课长,那小子肯定被藏起来了,难道就这么算了吗?”
暴脾气瞪了他一眼说:“她那么有把握让你进去搜,肯定是早把那小子藏起来了,别忘了这是神户,我们又没有搜查令,等联系了当地警方再做打算吧。先派几个人守在这,我就不信他插翅飞了。”
笑面虎似乎很急,但课长既然发话了也不好再反驳。他主动要求领两个警员在此地留守,暴脾气则等到救护车送走了昏迷的黑泽后,押解着祝吉会的一干人等离开了。
警视厅的人撤离后,一个中年的祝吉会成员对宇都宫说:“会长,您为何要救那个人而得罪了警方呢?”
“大岛,你有所不知,道川会那个老头子竟然派他的弟子来追杀这个人,足见此人不一般,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兴许他还能为我们所用呢。”
“会长,您救了那小子不怕既得罪了道川会又招来了警方吗?”
“大岛,亏你还是若头,你的年龄越大目光越短浅了?原来道川会和祝吉会是一家,自从分裂后他们占据了东京这块油水丰厚的地方,却把我们赶了出来,我父亲正是为了要夺回东京才命丧道川会那个老头子之手的,我不但要报杀父之仇还要带领祝吉会杀回东京去!”
“会长英明,我这就去看看那个人情况怎样了。”
“慢着,那小子交给我,你去办另一件事,把那断了的太刀原封不动的送回道川会那个老头子手中,他肯定会别是一般滋味在心头的,哈哈哈。”
晚上十点多钟,樊超终于苏醒了,他躺在榻榻米上先是扫了一眼这个传统的日式卧房,再掀起衣服看了眼居然被缝起来的左肋伤口,沉思道:“既然我还活着,那个杀手去哪儿了呢?又是谁救了我?我在日本除了幸子之外再不认识其他人呀?”
一想到幸子,樊超顿时心如刀割。在车里渡边先生亲口把幸子嘱托给我然后去世了,没想到我不但没保护了幸子还眼睁睁看着她沉入了海底,我有什么脸活在世上,真不如让我死在杀手的刀下跟幸子共赴黄泉呢。不行,我要离开这里,去海边把渡边先生、幸子和福子的尸体捞上来,等安葬了三人我再去找那个杀手报仇雪恨。
想到这,樊超慢慢起身推开了房间的拉门走了出来。走廊的墙上挂了很多日本男人的照片,越往前走年代越久,居然出现了几张黑白照的。当来到了客厅,他看见一个穿着日本和服的女人背对着跪在一张茶几上正喝茶呢。
“你醒了,没想到你伤的挺重恢复的倒很快。”那女人道。
“你竟然会说中文!你是谁?是你救的我吗?我们素未相识为什么要救我?”樊超一连串的问道。
“我也很惊讶救了个中国人,你在昏睡时老喊一个叫幸子的名字,她是你什么人?”
“幸子是我在日本唯一的朋友,但很不幸她已经遇难了。”樊超的话刚说完,那个女子端在手中的茶杯突然掉在了茶盘上,溅出了一半的茶水。
“那个幸子今年多大了,全名叫什么?”
“她大概有二十四五岁,全名叫渡边幸子。”
啪的一声,那女子听到渡边幸子这个名字时,把刚从茶盘上再次端起的茶杯捏成了两半。
“她是怎么死的,是不是被人害死的?”
“这件事本来跟你无关,但看在你救了我一命的份上告诉你也无妨。”樊超觉得此人对自己没有威胁,所以把经过简单的说了下。
又是啪的一声,这次的声响比刚才的大多了,整个茶盘被那个女子拍的粉碎。紧接着,她猛的站起,走到旁边的刀架上拿起了一把太刀唰的抽了出来,明晃晃的刀刃照亮了她的半张脸。
樊超看到后身体一震,就在他惊愕之际,那女子已经挥刀斜着劈向了对面的木质拉门,接着道:“老东西,真是欺人太甚了,居然逼的我丈夫和女儿葬身海底,我要踏平道川会,手刃仇人!”
樊超在一旁变的更惊愕了,心道:“难不成她是渡边先生的妻子、幸子的母亲?!”
这时那女子持刀转过了身,樊超啊的一声惊叫道:“幸子!”
“不错,我就是幸子的母亲,渡边有智的妻子,祝吉会的会长——宇都宫。”
“没想到前……前辈不但跟幸子长的一摸一样,还是社团的会长!”
“祝吉会可不是一般的社团,而是驰骋黑道的暴力团,你怕了吗?”
“没,没有,之前我在东京新宿还跟二十多名暴力团的人发生过打斗呢。”
“哦!原来新闻上说打死打伤道川会很多人的就是你?”
“没错,更早的时候我在俄罗斯还……”
“行了,好汉不提当年勇,你这个年轻人可不要太骄傲自满了。看来幸子的眼光没错,不知你们是普通朋友关系还是男女情侣关系?”
樊超想在宇都宫面前把自己的光辉战绩歌颂一边,不过人家根本不吃那套,而是对他跟女儿的情感问题感兴趣。
樊超不晓得该如何回答,他是对幸子有好感,但到底算不算爱情至今他都没问过自己。
“对了前辈,我们还是快点赶到海边把幸子他们的尸体打捞上来好好安葬了吧。”
“已经晚了,在你还没醒来时那里已经被警方封锁了,为了告慰我女儿和丈夫的在天之灵,只有报仇雪恨这条路了。你准备好了吗?”
“还要准备什么?我现在就可以动身。”
“年轻人,别太心高气傲,追你的杀手黑泽只是道川会长的徒弟,我父亲曾经也死在那个老头子手上,以你目前的水平来看根本报不了仇。”
“原来你是想我杀回东京找道川会复仇,而不是单单只找黑泽?”
“黑泽已经中枪被警方带走了,现在生死未明,这幕后的指使者都是他的老师,冤有头、债有主,我们应该找道川会会长报仇,难道你怕了吗?”
樊超没想过要搅合进两大暴力团组织的纷争中,可一想起幸子、福子和渡边先生的惨死,心中顿时一口恶气难消,要是我不来日本的话,也许三个人都还活着,这个仇一定要报,不管后果是什么。
想到这,他坚定的说:“前辈,只要能报了仇,我不惜牺牲一切乃至生命,什么时候出发听您的吩咐。”
“好,有你这句话幸子就没白死。不过,你也不要太心急,对付那个老头子可不容易,他在剑道上的造诣已经登峰造极了,希望你我联手能杀得了他。在去之前,我要先看看你到底有什么本事。”说完,宇都宫把刀架上的另一把太刀拿起扔给了樊超。
“前辈,我可不会剑道。”
“没关系,我相信幸子不会喜欢上一个头脑愚钝的人。如果你聪明,再加上我的调教,应该进步很快。”
宇都宫首先走出客厅来到院子,樊超无奈只能提着刀跟着走了出来。他不清楚能不能在短时间内掌握剑道的要领,希望幸子在天之灵保佑自己顺利过关。
在东京道川会会长的别墅里,阿龙已经苏醒了过来,但之前发生了什么事他却记不得了,只看到眼前有个老者正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而且口中念念有词。虽然他不明白对方在说什么,可脑子里却有个声音在告诉自己:“听他的、跟着他、为他效力。”
“你的伤势基本痊愈了,接下来我要看看你的功夫到底有多厉害,才能从警视厅那么多警察面前平安脱身。”说完,老者扔下一把太刀转身而出。
阿龙看到身边的太刀,脑子里又有个声音传来:“拿起它,走出去,尽情的展示你的能力吧。”
两天过去了,黑泽仍没有醒过来,医生说尽管他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但什么时候能苏醒还是个未知数。暴脾气听到这个消息简直无法接受,自己三天交差的时间马上要到了,黑泽这个有利的证人却昏迷不醒,该如何向总监交代呢?
笑面虎那边蹲守了两天也没见有可疑人员从祝吉会会长宇都宫的别墅里出来,东京那边安田只发现了永尾的尸体再没新的线索,看来自己副课长的位置要保不住了。
暴脾气正在焦头烂额之际电话响了,上面显示是总监打来的,他硬着头皮接通了,当总监问到案情进展如何时,他急中生智道:“报告,一位暴力团的重要案犯正在神户医院抢救,我正考虑不惜一切代价把他押送回东京。”他的意思是先把黑泽弄回去,等到了东京就说途中耽误了病情导致他昏迷不醒,这样兴许能拖延些时间。但总监却否决了暴脾气这个方案,为了防止案犯在途中有恙,命令在神户当地抢救,等安全无恙再押解回东京。至于三天期限快到了,因为案件有了重大突破再往后延迟七天。
挂了电话,暴脾气长出了口气,他掏出了一只烟点上,想着下一步该如何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