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狄娜交流了过后就已经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宁延淋着小雨回想着狄娜所表现出来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眼神。他很确定这个女孩绝对有些不对劲,刚刚在交流之中她居然没有被宁延打探出任何有价值的线索。狄娜这显然不是什么都不知道,而是在隐藏着什么。
狄娜可以说是几乎没有露出一丁点的破绽,任何一个行为看上去都很正常。但是宁延却能感觉的到这个女孩是在刻意的隐瞒着什么。不然就算是一个普通的高中生,所表现出的特征也绝没有狄娜这么“标准化”。她简直就像是事先背好了台词,演练过无数次的演员一样。
不管怎么说,现在都是无功而返了。
宁延双手揣进口袋里,抬头看了看天空。一片灰暗。
如果要把狄娜作为突破口的话,他的确有办法从她口中套出一些线索来,就算那些方法可能有违人道。之前宁延在破案的时候也不是没有用过催眠加心理诱导的方式,只要最后自己的判断没出错的话是不会有人责罚自己的。但是他却有种本能再告诉他不要这么做,并且最好和这个案子离的远远的。
如果非要解释这种感觉的话,那有两种解释,一种是他怕了,因为那次‘它们’所犯下的案件带来的阴影。而另一种……就是自己在不经意见看到了什么极度危险的东西,而自己的主观意识没有意识到,那么潜意识就会对没有意识到危险的自己发出警告。
宁延见这雨有逐渐加大的趋势,便回到了走廊里。话说回来也不知道若琳那家伙跑到哪里去了,赶快找到她回去吧,不然一会儿这家伙就要上演一波湿身福利了。
走了一会儿就看到若琳有些心不在焉的走廊里晃荡,宁延上去拍了拍她的肩膀道:“想什么呢,一副痴女样。”
“你家痴女是我这样的。”若琳听到宁延的声音后回身就是一拳砸在了宁延肋骨上。
从这个习惯性动作就足以看出……她完全是把宁延当成兄弟的。
“我家痴女确实不是你这样的,她们可没你这爱好。”
若琳翻了个白眼,道:“哪来那么多废话,狄娜说了什么有用的消息没有?”
“没。”宁延摇了摇头。“她的表现有些奇怪,太正常了,一点没有什么其他的表现,就像是教科书一般的高中生遇到这种事的表现。虽然现在没什么证据,但是我肯定她绝对知道点什么。”
若琳点点头,露出个神秘的表情道:“你猜猜我刚才知道了什么有意思的信息?”
“你?”宁延看了看若琳,一副不相信的表情。“等等让我想想……既然我们目的的中心是狄娜,那你调查肯定是围绕着狄娜展开的,所以你从她的老师或者是同学那里得到什么有意思的信息了?”
“跟你说话真是无聊,一点神秘感都没有。”若琳撇撇嘴。“是,我确实是从她的老师和同学那里听到了有意思的东西,刚才那个叫艾萨克的跟我说这两天上课的时候狄娜经常是心不在焉的总是走神,看上去心事重重的。然后我又问了问狄娜的同学,他们也是这么说的,说狄娜经常被老师点到名字回答问题的时候都是走神的状态。但是说实话我总是感觉这个老师有些怪……哎宁延你怎么了!?”
若琳的语气忽然紧张了起来。
宁延没有说话,他现在的脸色非常不好,就像张发霉的纸一样。脸上的汗水和雨水混在了一起有些不明显,但他此刻的额头上满是湿淋淋的。他就像是在忍受着极大的痛苦一般,看的若琳不由得提心吊胆了起来。
如果让宁延自己来形容此时的感觉的话,那他一定会说:我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虽然我的意识仍旧在这个躯体中,但却和躯体隔着一层膜。宁延的意识仿佛是站在了黑洞的旁边,一股巨大的吸引力正在吞噬着宁延的灵魂。
……
“你好。”
朦胧中宁延听到一个很熟悉的女声,他有些迷茫的睁开眼睛,花了三秒钟让自己的意识彻底的清醒了过来,又花了五秒钟彻底理清了现在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里是一片漆黑的,虽然脚下切实可以触碰的到地面,但是当你肉眼看去的时候就只能看到一片黑暗。前方不远处亮着烛光,蜡烛被放在了桌子上,可以看到桌子旁有着一把椅子,椅子上坐着一个看不清容貌的黑裙女人。
“你好。”
揉了揉酸痛的脖子,宁延从地上站了起来,看向那个黑裙女人的方向。她的相貌都被隐藏在了黑暗中,烛光照到的地方就只能看到一身黑裙,和一双很干净的手。如果换个人来的话此时恐怕会形容一句“芊芊玉手”之类的东西,但在宁延看来这就是一个器官,用干净就足够了。
宁延的你好说完后,两人就陷入了沉默。歌莉娅没有开口说话,而宁延则是在到处揉捏着自己的身体,现在他还感觉浑身都是散架一般的酸痛。
这里……想必就是歌莉娅所说的那个“封印”内部了。
“你在思考。”半晌后,歌莉娅打破了沉默,说了句不明所以的话。
“谁不在思考呢?除了睡眠,人这种东西本来就是无时无刻都在思考。”宁延笑了笑。“我记得你说过你能看到我眼睛所看到的东西,呵,你们恶魔说话还真是喜欢绕弯子,你能看到我的记忆?”
又是沉默了一阵,宁延才看到歌莉娅的下巴微微点了点。请原谅用“下巴”来形容点头这个动作,因为宁延他只看得到歌莉娅的下巴。
“那你应该知道我现在想的是什么。”
“并不能。我只是能够通过你的眼睛看到那个世界,但我不能听到你内心的声音。”歌莉娅出声否定。
宁延转过头看了看这个漆黑无比的环境,问道:“在这样一个环境中待上那么长时间的滋味肯定不怎么好吧。”
“是的。”
“你好像不是很喜欢说话。”
“是的。”
“好吧。”宁延无奈的笑了笑。“那你知道我是怎么来的吗?还是说是你把我带到这里的?”
“我不知道。”歌莉娅的声音很轻,听上去很空灵,但又有一种奇怪的吸引力在里面。“上次你出现在那个奇异的空间里,连接到了我所在的空间后我就和你产生了一种很奇怪的联系。这种联系不像是契约,到像是召唤物和被召唤人之间的关系。但在这次召唤中我们两个都是召唤物,而之前那个只存在了一段时间的空间才是召唤人。”
“那我这次为什么直接来到了你被封印的地方?你能够通过那种联系召唤我?”
“我也不知道,在你离开了以后那种联系就断掉了。”歌莉娅顿了一下,随后语气变得有些不太确定。“我隐约可以感觉的到那个存在了一会儿就崩塌掉的空间。那个空间似乎变成了另一种形式在存在着,存在于……你身上。”
宁延点点头,颇为有趣的说道:“也就是说我现在既是召唤你的人,也是召唤物。”
“可以这么说。”歌莉娅很同意宁延的这个说法。
“那么也就是说是我自己将我自己带到这里来的,也许是之前我做的什么事触发了那股力量的能力,也有可能是这股力量本身就是一种有意识的东西。”宁延皱眉开始了思考。“那个空间的目的先暂且不论,选择我们的原因也暂时不提。让我们先回到一个最实际的问题上——它让我来是做什么。总不会只是让我和你坐下来深入的探讨一下两个空间的历史背景和发展属性吧?那样它还不如找个历史老师来,我对历史几乎没有任何了解。”
“我也不清楚那个空间存在的意义到底是什么,它建立起的连接就只能够让我将力量分给你一小部分。你的身体承受不住更加强大的力量,会崩坏的。”歌莉娅的声音很柔和,并且很有礼貌,听上去一点也不像个恶魔,反而像是一个彬彬有礼的贵族小姐。
“确实,最主要的是那股力量只持续了一会儿就没了,根本起不到什么作用。”
“你的名字叫做宁延是吗?我突然可能知道那个空间要我做什么了。”歌莉娅的声音变得有些些许的期待。“我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和人交流过了,所以我有些不太会说话,而且临时从你的记忆中学到的语言也有些不太习惯。但是我真的很希望能帮到你,无论是你的生活还是其他的。二百多年的时间我已经被磨平了锋利的一面,尽管你是个人类,你也是我唯一一个可以交流的对象。”
“可以理解。”宁延说道。“没人能枯燥的面对着漆黑的环境,没有人说话还保持清醒。虽然我不知道你们那边的时间观是什么样,但我看的出来你很寂寞。寂寞……呵呵,这可真是一个有意思的词,想想倒也是,毕竟这可是二百年,这里又没有胡萝卜之类的东西。对了,你说过你小名叫兔子,那你应该很喜欢胡萝卜这种东西吧?”
宁延这个人就是这个样子,只要你在交谈中透露给他关于你的信息,那他就会用各种各样的语言句子来“调戏”你,观察你的反应,并加以分析。相对于谎话一大堆的骗子——反倒是狄娜那种完全不合作的样子会让他更加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