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至十三日,这天,孟远纾进宫来请安,远远的路上看见两顶轿子,心下疑惑,此时尚在年月中,宫中也少有人请安,顶多是外臣递个折子表贺意,进宫请安的外臣倒不多见,瞧这阵势,应该是命妇进宫,那想来,必是去长鸳殿的了。
“可知是哪个大人家的夫人进了宫?”孟远纾问申元。
申元本是孟远纾的小厮,此意必是要他打探一番了,于是暗中点头下去。孟远纾见轿子转了角,方才去了梨棠宫。
于贵妃不在殿中,想是在银杏屋里,孟远纾想了想,派了个宫女前去通报,自己也去了银杏房里。
于贵妃听了通报,也没有回应,直到孟远纾进了门,才出了内室,坐在了殿中。
“给母亲请安。”
于贵妃示意他起来,接而问道:“今日怎么有空进宫来了?”
孟远纾在一旁坐下,脱下外披回道:“儿臣已有些日子没来了,想着来看看母亲,快到元宵了,远亭想来今年是不会进宫了,父皇便免了家宴,只吩咐了那日往各宫送汤圆,儿臣想着父皇今年大概在母亲这里,便也想来看看母亲可有什么要准备的。”
于贵妃心头一喜,脸上笑意满满的道:“你有心了,这几日我照顾银杏的确是顾不得这些,不过也没什么要准备的了,今年银杏既然在本宫这里,想来你父皇也不会再把你召了进来,你在府中一个人,也要好好过节才是。”
孟远纾听罢点点头,于贵妃想着说点其他的,便起身示意回正殿,孟远纾随后慢了一步,待于贵妃出了门,才找了一个小丫头问道:“银小姐近日如何?”
那丫头是于贵妃指明侍奉银杏近身的,此时被乍然一问,自是惊讶,但还是很快反应了过来:“回王爷,银小姐好多了,这几日一直都在养着,太医也说在慢慢好转。”
孟远纾听完点点头,心中思付了一会儿,还是转身离开。
银杏在内室早已听到了动静,但奈何下不了床,心中一时间多了些伤感,脸上也不由得多了几分愁思。
于贵妃同孟远纾回到正殿,待宫女上了茶点,才遣散了众人。
“你父皇前些日子提了件事,说是要将宫女放一批出去,意思很明显,看来这次是要给些颜色了,我心中有数是哪些人,只是你查案可否又有了其他收获,若是有,一并打发了吧。”
孟远纾听完,略沉吟了片刻,才缓缓开口道:“母亲宫里,自然是没有了,至于其他地方,儿臣也无太多发现,有的已经被父皇下了旨意一同处置了,想来暂且没有。母亲,父皇此刻提这个,多半是心里有了盘算,难怪抓人抓的那么顺利。”
于贵妃轻笑,言语中带了些不屑:“用这样的手段,错伤无辜,如果不是你父皇还压着,我看她只怕更无法无天了,远纾,眼下,你有什么想法?”
“母亲,远亭因为白颖的事一蹶不振,我想着,除非白颖醒过来,否则他恐怕无心政事,这也就罢了,现在让儿臣有些头疼的却是落泽初。落家有御封的侯位在,当年肃孝侯之父于社稷有功,和祖父又是拜把子的兄弟,所以才有了爵位的封赏世袭,只是到了肃孝侯这一代,却让自己的儿子守在了封地,自己留在京中,父皇不做追究,可是现在落泽初不在南苏待着,却回来了,多半也是和政局有关,落家手上还有一支当年祖父交予的海军,专门御外,看来此事我们需要多观察观察才是。”
于贵妃点点头,有些叮嘱的对孟远纾道:“万事当心。皇上恢复了远亭的权务,就表示他心里对远亭和远凡还是重视的,作为父亲理当如此,可是他却是高高在上的帝王,帝王之家,谁都身不由己,就算心里再顾及,也不要忘了自己该做的事。”
孟远纾起身,向于贵妃行了礼,继而才道:“母亲,我知道的。”
于贵妃没想多干涉,自然也就没有多说,本想着再留一留孟远纾,但转念又想到了银杏,便也只好作罢。
只是孟远纾却是想起了一事,又开口问道:“母亲,方才我进宫时,好像看见外臣之妇朝长鸳殿去了,母亲可知是为何?”
于贵妃倒是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故而说起来也颇为随意:“是阁首赵宜文的妻女,只听说是前几日就上了折子,他夫人诰命在二品,也一直想带着女儿给皇后请安,碰巧皇后应了,故而就来了。”
孟远纾听完,心中有了结果,随口应了,不再询问,然后请了安,退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