蔓澄回来,见家里并没有多大的变化,正厅里没有人,蔓澄索性也就回了房,只是才出了厅,便有下人来请示她:“郡主,今年的饺子,还照常吗?”
“不用了,我们不随中原的节气。”
从另一旁传来一道洪沉的声音,蔓澄回过头,西域王弘豫正朝正厅走来,看样子,像是来等她。
蔓澄没有回应,而是吩咐道:“饺子照常,一会儿你送到我房里吧。”
那人点了点头离开。
弘豫走过来,有些生疏的开口道:“这些都是中原过年的习俗,怎的讲究这个,没的忘了自己的传统。”
“看来父王忘了,我已经在中原生活了十二年。”
说完,蔓澄转身进了正厅,弘豫也一同进去。
今晚本是守岁的,往年的这个时候,有时皇后会怜惜她孤独无依,故而将她接进宫中,等过了十五再将她送回来。
可是她毕竟是外臣之女,久在宫中不妥,加之会有孟远亭和孟远凡在,一家子其乐融融,这让她平白更多了些忧伤,所以后来,她就借口不去了。
不过,很多时候,都是孟远凡从宫中辞了皇后,来到她府上,有时给她带些烟花,然后在一旁吃着饺子看她放烟花,有时给她带着民间过年的稀奇玩意儿,她兴高采烈的摆弄,他便在一旁定定的坐着,细算起来,那些年她未进宫的除夕,孟远凡竟然都在,不管时辰早晚,他似乎都会出现,尽管两人见面只是斗嘴吵闹,但这也让她的生活多了很多乐趣。
蔓澄想的出神,弘豫在一旁看着,表情复杂,看了看天色,他不悦的开口道:“女孩子家,下次别再回来那么晚了,没的让人非议,快去休息吧,明早别忘了规矩,按时起来行礼请安。”
话毕,弘豫刚要出门,自身后传来冷冷的声音:“初一请安是给父母,父王忘了吗?绮澜不是我母亲。”
弘豫听完,不悦之意更甚,转过身来,一字一句的教训道:“你不是要学中原人的规矩吗?那么,在家从父的道理你应该知道,绮澜的名字不是你可以直呼的,如今她进了门,是正妻,她就是你的母亲,名义上的母亲,容不得你辩驳,以后在这府里,你必须如对待我一般对待她,再者,这么多年,如今你也算是掌了西域王府的家事,有些事情不用我说,绮澜有孕,你吩咐下人好生侍奉,不得有误。”
蔓澄听罢,有些讽刺的说道:“父王照顾的那么好,难道不亲力亲为,还需我费力吗?今晚不管您怎么说,明天,我都不会向她请安,还有,她永远也不会是我的母亲。”
蔓澄说完,像是极压制着愤怒一般,快步离开了正厅,弘豫站在厅内,怒意不减,但只一会儿,便回了房。
初一的早晨,太阳微微的露出影子,象征着新年伊始。昨夜,有人悲伤,有人无眠,有人担忧,有人紧张。
一大早,孟远纾便进了宫,昨天宫宴上的事情他只查了一半,从玄明宫正殿的搜查来看,此事不简单。
可是现在又毫无头绪,加之,一夜的牵挂,他不知道银杏的情况,索性他今日便早起更衣,随后快步进了梨棠宫。
银杏被安置到了梨棠宫厢房,于贵妃派了自己身边的一个掌事宫女亲身侍奉,如今时间尚早,想着于贵妃还未起床,孟远纾便独自寻了借口,朝厢房走来。
掌事宫女寄春见了,颇有些意外的过来迎着,孟远纾看她的样子便知,是一夜没睡。
“查案需要,我来看看银小姐可有醒了,想问她几句话,她可醒了?”
季春听罢,行礼说道:“回王爷,银小姐还没有醒来,昨天太医治了一夜,今早才刚刚离去,奴婢瞧着您也辛苦,不如您先去休息,待银小姐醒后,奴婢再遣人去请您,你看可好?”
孟远纾想想,摇了摇头道:“不必了,今日初一,一会儿请安的时候我再来吧。”说完,转身离开。
季春心中略有疑惑,但却有些不得解。
孟远纾走到梨棠宫门口,平日家跟在他身边的申元走了过来,附在一旁悄声回道:“王爷,奴才打听了,昨天那个丫头的确是出了宫,并没有到梨棠宫来寻过银小姐。”
“身份呢?”
申元面露为难:“王爷您也知道,她是银将军府的人,底细来历一律不好查。所以…….”
孟远纾听完,心中隐隐有了看法,吩咐道:“好了,既然如此,就找人先盯着,可不要逃了。”
“是,王爷,可是,奴才有一事不明,既然昨天,她也有碰过茶杯的嫌疑,那王爷为何不抓了审呢?”
“昨天,为避嫌疑,在场的能接触的人全都搜了身,一无所获,再者,皇后平时与银杏最为亲厚,你现在可见她有半点着急?换做平时,只怕早就查个天翻地覆了,而昨日父皇让我查时,她也没有反对,不奇怪吗?”
申元听了反应过来,急忙说道:“是啊。奴才知道了,王爷放心,王爷,您昨晚……想着银小姐不会有事的,不如您找个地方歇歇?”
孟远纾摆摆手,示意不用,然后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