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风一吹，竹筏的速度快了几分，莫小潜放下背上的竹笼，将它系紧在桅杆上，他来到船头，黑羊感觉到了，看了莫小潜一眼，无力的挪了挪，给莫小潜腾了片地方。
莫小潜躺了下来，头靠在黑羊身上，开始闭目养神。
竹筏缓缓前行，耳边是流水的声音，天上雪花还在飞舞，一片片落到莫小潜和黑羊的身上，但莫小潜和黑羊都没有动，因为，很宁静，而黑羊是因为懒。
此时，这个世界只有他们两个。
过了会。
莫小潜闭着眼睛，开始自语。
“你知道吗？小黑，这里有许多我都去过，而且有些地方，别人不知道。”
莫小潜说的时候有些得意，他开始和黑羊闲聊。
“就说刚刚那个瀑布，夏天的时候，那里的风景十分壮观，不过我听村长说，那个地方叫‘仙人跳’，如果不是因为咱们村在国境边缘，而且还是这种深山野里中，肯定会有很多有学问的人来这里游历，给咱们村做做宣传，不过我不怎么信。”
莫小潜闭着眼睛，摇了摇头。
“人多是非就多，你说对吧，小黑。”
他开始解释。
“我去镇上也好几次了，刚开始的时候，是爷爷带我去的，后来爷爷让我一个人去，我自第一次去的时候，虽然已经去过好几次了，但一个人的时候，我就是很害怕。”
莫小潜回忆往事。
“真的小黑，我不骗你，那里好多人我都不认识，还有好多东西我也不认识，爷爷说了，因为每次我去的时候都是逢年过节，所以人和东西都比往常多些，去多了就不怕了，但你不知道，我每次去的时候，看着那些人，不知道怎么了，我不敢和他们说话，我就是害怕。”
“每次人都很多，我每次去都很害怕，我看着他们，觉得他们都很厉害的样子，有一次，我在街上逛着，突然前面就有几个人打起来了，你知道吗？当时我好害怕，我就一个人，不过你别担心哈，我现在已经完全没事。”
“不过，我觉得这是个道理，人多了，发生的事情就多了，我明白村长是什么意思，来村里的人多了，我们村发家致富的机会就多了，这是好事，但我是这么想的，有好事的时候，肯定就可能有坏事发生，万一有人图谋不轨，你看村子现在就那么几口人，外来人多了，肯定会出事的，你说对吧，小黑？”
黑羊没有出声，继续闭着眼睛睡觉。
莫小潜睁开眼睛，转头看了一眼，然后又继续自语。
“你不爱听这些，那咱们就说说其他的。”
“嗯……我想想。”
莫小潜闭着眼睛，想了想。
“有了！咱们说说爷爷吧。”
“我觉得爷爷是个有骨气的人，你也知道，咱们家没有田，家里的粮食都是爷爷用草药和村里人换的，我还小的时候，爷爷就经常上山，我听村里人说，氓王山上有野兽出没，不过我是没见过了。”
“咩~~~”
黑羊闭着眼睛，有气无力的叫了一声，好像在说。
“你现在也没多大……”
但莫小潜没听出来是什么意思，只当是黑羊在回应他，他笑了笑，继续说道。
“陈叔说，那个时候，村里有不少人都劝过爷爷，说自己家里都有余粮，大家伙都可以各自救济一下。但爷爷就是不同意。”
说道这里，莫小潜笑了出来。
“嘿嘿，你知道吗？，陈叔说爷爷是爱脸面，不过我没听明白陈叔的意思，他说爷爷自己还有个孙子，怎么能接受别人的救济呢？这让自己孙子在别人家的孩子面前怎么抬得起头来，我觉得爷爷是为了我，而不是为了自己的脸面。”
莫小潜说出了自己的看法，他继续和黑羊说着。
“那天陈叔和我说，十几年前，有个外来的药材商不听劝，非要自己上山看看，结果就没再下来过，其实大家都很担心爷爷会回不来，毕竟陈叔那一辈的人，很多人都是爷爷看着长大的，都舍不得爷爷。其实那天我回家的时候，也和爷爷说了，让他不要在上山了，因为我也怕啊，但爷爷那个人你也知道，运气比谁都好，每次上山都没出什么事，反而每次回来都能捡到几株野参，或是其他什么比较稀缺的药材。”
说道这里，莫小潜很不服气。
“你看看我，每次上山竹笼都装不满，而且我怕他出事，就对他说，我替他去上山，我当时以为他肯定会拒绝，然后自己也不去了，但没想到，他居然是这样和我说的，说是山上真的没有什么野兽。我当然不相信了，因为陈叔说山上已经死过好多人了。”
“然后，有一天我就自己偷偷跟着爷爷上山，你可能不知道，当时你还在睡觉。”
“不过后来被爷爷发现了，他就是不同意我上山，说是‘山上风大路远，山道都不好走，你身体又不好，万一出事，爷爷可怎么把你弄回来啊。’你是没见，爷爷当时说这话的时候，都快哭出来了。”
“爷爷都这样说了，我也没办法，我知道爷爷是怕我上山受苦，但是我也不想爷爷受苦啊，我当时就想帮村里人干点活，让爷爷少上几次山，就是前年开春的时候。”
“那个时候我应该是五岁吧，我去李婶家，但力气小，推不动磨盘，我又想去李大伯家，但是个子矮的够不着他家地里的玉米，当时我发现，自己真的是什么也干不了，还被李铁柱、黄四他们那群人嘲笑，说我们家穷！”
莫小潜皱褶眉头，抱怨出来。
“可都是一个村的，他们家能多有钱？我知道，他们是欺负我没爹娘疼。”
说着说着，莫小潜开始有些委屈。
“可我也没办法啊，我知道李婶他们对我都很好，而且都教训过李铁柱他们，但是我从来都没有告过他们的状啊，他们凭什么老是欺负我？一次比一次厉害。”
“我记得!我每次都记得!我每次都想记得，我告诉自己，总有一天，我莫小潜会把这些‘债’讨回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