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是会想起过去的日子,想起那个从海边爬起来站在沙滩上晒干湿透的衣服的下午,想起来自海底如同母亲一般的轻声呼唤,想起做出探索世界的决心而无意踩中海龟的夜晚。
海浪拍打悬崖溅起无数的泡沫,空旷的沙滩上满是螃蟹挖出来的小洞,海鸟落在沙滩上并没有因为脚步声而害怕的起飞。不久后海水上涨,波浪滚滚,觅食的海鸟惊飞,上涨的海水没过自己的脚裸。不久后,海水又悄然退去,露出一片沙滩,露出贝壳。站在金色的沙滩上,看着有着长满棕榈树的热带风光,热带植物因为雨水充沛而生长极其茂盛,在这里动物很多,唯独没有人烟。
在海风中摇摇头,脑袋里面有很多的东西,乱七八糟的知识,但是这些知识从何而来却不知道。并非是像人类婴儿那样出生,从何而来,即便那个人是自己,才经历过依然觉得有些离奇和蹊跷。没有过去的记忆,只是在海岸上看着斑驳的树影恍然想到自己算是什么,似乎生来也并没有赋予什么意义。曲着腿坐在沙滩,突然看到海面上出现的黑色人影,莫名地感到一阵烦躁,仿佛有什么在心中说话,杀了她,杀了她,她们是世界的错误。
沉重的舰装自然而然地出现在身后,但是最后没有动,手掌捏成拳头,觉得莫名其妙,不久后干脆就冲到树林中。
旅途的路上遇见了很多人也经历过很多的事情,遇见过同样身为舰娘的同伴,大家一起流浪,一起沿着海岸绕过一座大山,甚至一起跨过一道海峡。遇到过深海舰娘的小编队,战斗打得很艰苦,最后差点沉没到深海,不过依然挺了过来。那一段时间只能抱着石头修理舰装,还要捡废弃的舰装装甲当锅来煮螃蟹,或者是摘水果,红色的小果子水灵灵的但是又酸又涩,想要补充资源更是难上加难。偶尔也会悄悄的到小镇上面去,去看一些书,了解更多的东西。捡到钱的时候也会到镇上大吃一顿,有一次还遇到了黑店,那是一个很恶劣的老板,不过到最后既然讲不通道理自己便干脆召唤出舰装大闹了一场,什么样的家伙居然惹到自己的头上。
在苏镇遇到了相当难缠的家伙,到最后差点撑不下去,侥幸逃脱遇见了自己未来的提督,只是那个时候认为对方不过一个过客。
夏日,在小镇的图书馆,无论如何也找不到想看的书,偶然看见一个站在书架前认真看书的人,提问,然后得到回答,似乎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在下午再遇到的敌人,很艰难的战斗,不如说是越来越艰难的战斗。到后来被救起来,醒过来。“我没有办法,不过是服务员帮你脱的”,但是啊在这里是没有服务员的吧,自己知道,但是对方那双眼睛里面的确看到任何邪恶。再想起当时的画面,“俾斯麦,你走不掉”,“做我的提督吧”,“你们对力量一无所知”,“我能够理解的,是迫不得已”,“再说这样的话,杀了你哦”。再回想起来没有太多的愤怒,突然觉得是有趣的事情。有了提督的感觉的确有一些不一样,大家一起修理舰装,在沙滩上捡螃蟹钓海鱼,一起捡漂亮的贝壳,最后卖贝壳。“你这么漂亮,所以让你来卖贝壳肯定销路要好一些”,“卖这么多钱,晚上加餐吧,要三盆烧鸡,下次吃塞苹果的烤乳猪”。
到后来大家到了原本敌人的镇守府,“建造舰娘的机会就算了吧,我想要俾斯麦再和你的舰娘打一场,正面的,一对一”,再想起提督说的话依然觉得感动。“不需要,就一打四吧”“你赢了,依然给你建造舰娘的机会”,是自己托大了,战斗很艰难,但是第一次迫切的想要胜利。胜利了,现在多了一个妹妹,昆西号重巡洋舰,虽然是一个笨蛋舰娘。
再想起高雄她们,已经没有什么怨恨,因为这样才遇见了现在的提督,不算帅,也不算高,也并不是什么有钱人,但是意外的是一个温柔的人,很庆幸遇到了提督。
客船在海中摇晃,少女的手掌放在船舱房间的把手上面,想起了很多的事情。随后她推门而入,看自己的提督还有昆西在玩五子棋。
“你又输了,没得果子吃。”
“啊,昆西……昆……”
温和的视线看过来:“俾斯麦,三个人大家玩斗地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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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苏镇已经好几天,在通往东方的行程上第一城市也过了,享受了一天充满了异域风情的游玩又再次上船,船上的乘客下了一批又上了一批,现在船在无边无际的大洋上开驶着。阳光依然强烈,客船自然没有配备空调,毕竟若是想让一船的游客都享受到清凉,那么超大的中央空调可必不可少,小小客船哪里配得起这样的奢侈。客船从遥远的遥远的西方开向东方,苏镇只是中途的一个点,现在船上有着各种各样的人,金发碧眼、红发深瞳、黄皮肤的东方人自然也不少。海风里早含着燥热,不过现在还是清晨,人的兴致还没给太阳晒懒,说话做事都很有劲。
船上的船员在甲板上兜售商品,价格要比地面高上一倍,卖香烟、汽水、糖果还有水果,一些小玩意也不少,风车还有皮球什么的。
小孩子眼巴巴地看着小车上面飘着的气球,随后又被转动的风车吸引,拉着自己母亲的裤子说道:“我想要风车。”
“不行,等下船后叫爸爸帮你做一个。”年轻的母亲安慰着自己的孩子,她的身材消瘦脸色蜡黄,再跟了现在的丈夫后就没有过一天好日子。家庭并不宽裕,这一次坐船就是准备去东方投靠亲戚,听说亲戚在东方开了一家面粉厂现在正缺人手,丈夫是要去做工头,听说一个星期的工资比以前做一个月的长工都要多。
简明理从客船最下面的船舱出来,在那里最下面的船舱被改成了一个赌场,虽然是清晨不过里面依然乌烟瘴气,时不时有眼圈红红的人从里面,显然是熬了一个通宵。也有手气不好的人,出了门捏着烟屁股在唉声叹气。赌场里面他只是在里面待了一下就出来了,一来不习惯里面的气氛,二来也没有什么赌博的兴致。赌博的兴致在中学的时候和在路边摆赌棋的人玩过一局,然后导致自己输了一个星期的伙食钱后就再也没有了,往后即便在必赢的赌局里面也提不起什么兴趣。不过也不是绝对不碰,在偶尔和同学玩牌的时候玩钱的依然有,不过只是象征兴致的玩,很多时候即便是玩一夜的时间输赢不过是几十块钱罢了。
在船上没有什么事情可以做,大家吃了饭不久后又坐到一起,简明理作为一个正常人没有办法忍受漫长又无聊的时间,最初的兴奋早就消磨在客船无休止的航行和颠簸上面,至于说舰娘,除开比起人类拥有强大的力量在忍受无聊方面不会比正常人好多少。
“跟你说过好多次规矩了,昆西,为什么你总是记不住啊,飞机带翅膀不是这么带的啊。”
他又把规矩和昆西说了一遍,不过少女记性实在不太靠谱,在你说的时候一直点头,一转头就能够忘得一干二净,最要紧的是还会耍脾气。
“你下了牌就不能再拿上去了啊,什么啊,你觉得应该出这张合适,这张合适你就早点出啊,现在我的牌都打下去了。什么啊,再拿起来。好啦好啦,你出吧。”
对方才接触扑克这样的玩法手法有些生疏,到此时简明理自然是大杀特杀。俾斯麦也不太擅长,不过少女还是打得很稳。至于说昆西,手法笨拙不说还喜欢耍无赖,不过虽然说耍无赖,到现在输得最多的就是她了。
简明理的面前放着一堆的坚果,这是从俾斯麦和昆西手中赢过来,俾斯麦倒是不在意什么坚果,但是昆西却是一副面对阶级敌人的眼神。
“昆西,你已经没有了,没有筹码了。”
“没有了啊,都怪你赢去了啊。”
“我是说你没有筹码了,那么接下来我们怎么玩?”
昆西理直气壮地说道:“都怪你啊,都给你赢去了,你还问我怎么玩。”
简明理拍拍自己的额头,这是没有办法沟通的节奏了啊。
“那就喝水吧,你输一局就喝一杯水。”
不久后,昆西抱着水杯:“咕噜,喝不下去了啊。”
“那就在脸上画画吧,输一局在脸上画一笔。”
“昆西,帮你画一个‘王’字,你现在就是凶猛的大老虎了。”
“接下来是胡须了。”
“为什么总是我,现在我们要去吃晚饭了吧。”
“对不起,你已经把晚饭输掉了,包括你明天的零食。”
“昆西,你的地主,要不要啊。”
“哈哈哈,火箭。”
“只有五十张牌了。昆西,你都学会藏牌了啊,拿出来。”
“你装傻也没有用。”
这样过去了一天,到第二天船上渐渐有不好的消息传出来,接下来玩牌的兴致也就没有那么高了。客船收到了无线电,在前面的航线被深海舰娘切断了,一艘货轮已经沉没了,接下来附近的镇守府陆陆续续会派出舰娘,但是直到深海舰娘被驱离或者是消灭,接下来的时候客船已经不能再前进了。客船上面人心惶惶,到现在客船停留在附近的小县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