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上,信王妃坐在朱由检的一边,她的另一边坐着她的丫鬟,夏七落虽然不太愿意,但也还是坐到了朱由检另一边,她并不想让朱由检表现出左拥右抱的样子,可是真的没有其他位置了,她只能让自己尽量往窗户旁边凑。
夏七落掀开看着窗外人来人往,依旧是很感兴趣的样子,猛然瞥道一个卖糖葫芦的,刚想问朱由检要钱,但想到他旁边的信王妃,有只好讪讪地咽了咽口水。她虽然比较冷性情,但是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她还是知道的。
可是朱由检却突然让马夫停了车,出去和马夫说了些什么,才又走进车厢,随手拿了一本书来看,马车也停在了原地。
夏七落和信王妃都很不解,但又都没有开口问,夏七落是因为没有好奇心,信王妃则是本着王爷做什么都好的思想,温婉大方地坐着,也拿了本书看。
车厢里只能听到外面传来的嘈杂但又只能充当背景声音的街道上的各种声音,夏七落托着腮无所事事地摆弄衣角。
过了一会儿,马夫便赶了回来,掀开帘子递过来一串糖葫芦到车内,“王爷,您要的东西。”
夏七落瞪大了眼睛看着朱由检,对方无奈地看看她,示意她接过来,又低头去看书,末了平淡地说了一句:“进皇宫之前吃完。”便不再看她。
夏七落一天的心情终于好起来了,拿着糖葫芦吃得津津有味,可信王妃低头看书,余光看着夏七落满足的样子,心中酸涩更深,竟是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王爷,到了。”夏七落刚刚咬下最后一颗山楂,马夫也终于掀开了车帘。
“知道了,下车吧。”朱由检放下书。
几人走出车门,信王妃很是小心地踩在小垫椅上,温柔有礼地扶着朱由检下车,夏七落随后从车上一跃而下,朱由检本来扶着王妃的双手迅速腾出,扶住夏七落,责备道:“你就不能慢一点吗?”
信王妃握了握空空如也的双手,心里空落落的,她身后的丫头见此,心疼地开口:”王妃......“信王妃只是默默地摇了摇头,不作言语,她只好替她的王妃狠狠地瞪上夏七落几眼。
另一边夏七落挣开朱由检的手,很是不屑:“这点高度,我才没事呢!”
“你,你这丫头。”朱由检无奈地逃了摇头,只好递过去一只帕子:“把你的嘴擦擦。”
“哦哦。”夏七落有点不好意思地接过手帕,认真地把嘴巴擦干净,毕竟是皇宫重地,还是仔细点为好。
“朱,王爷啊,皇宫是不是很大啊?”夏七落有一点明知故问的意味。
“是啊,很大,哪怕我在这里生活了这么多年,我也从来没有把皇宫真正的走完过。”朱由检有一点感慨。
可夏七落才没有想那么多,她很不满地问道:“为什么要在宫门口就下车啊?从这里走到皇上住的地方岂不是要很久!”
“......”朱由检叹了口气,“其实王兄有准许我在皇宫内乘马车的,但一直这样,难免落人口柄,况且你也没有来过皇宫,就借此机会逛逛也好啊。”
“是啊,七落姑娘,现在时间还早,走一走也无妨,从这里走到乾清宫也不会很远,不用一刻钟就到了。”信王妃好言安抚。
夏七落点了点头,略显疲惫,却不着痕迹地退到了朱由检身后半步,与那个小丫头同行,那丫头以”算你还懂点事“的眼神瞥了她一眼又高傲地别过头去。
她抽了抽嘴角,不想理会,看着前方身姿卓越,步伐坚定地的朱由检,以及他身边美丽端庄的王妃,又想到自己不懂规矩还嚣张,她只觉得,这种金玉镶身的上层人士,相比他们的光环,她不过是乡村俗俚,怎么会高攀得起呢?
她摇了摇头,自己抽风了么,怎么会拿自己和这个王妃作比较啊?就算自己不会温柔端庄,不会温柔有礼,不会琴棋书画,不会收拾持家,可至少自己智商高啊,自己长得,嗯,也很好看啊!自己身体也好啊,还能保护人啊,如果。他需要的话。所以自己是为什么要呆在朱由检身边和他的高端大气上档次的王妃做比较啊?啊!又在比了!朱由检这个混蛋,有这么优秀的王妃,还有这么优秀的书童,去给上天磕头吧他!
“喂,落落?”
“嗯?干嘛?”怎么又是他,夏七落不解地看着停下来的朱由检。
“我们到了。你别再跑神了。你要见的可是当今的皇上啊。”朱由检语重心长。
“知道了,”夏七落很不耐烦,她又低了低头才注意到俩个人的手竟然是拉在一起的,问道:“你拉着我手干嘛?”
“刚刚看你在走神,怕你走丢,就先拉着你了。”
“......”夏七落抿了抿唇,甩开他的手,“王爷,男女授受不亲,尤其你还是有妇之夫,下次你可以把我叫醒。”
“......”朱由检很震惊,他们抱都抱过了,她怎么突然开始介意这个了,无奈已到王兄殿前,他只好把想问的话咽下去。
而信王妃一直目睹朱由检牵着夏七落一路走来,原本不甚开心的心情,听闻夏七落刚刚所言,有点内疚,难道真的是自己太多疑,已经成为妒妇了吗?
几人各怀心思走进眼前富丽堂皇的宫殿,正厅里已摆好了桌子,不大,恰如其名,家宴,可见天启帝与朱由检关系之亲厚。
而皇帝正坐在桌边,用一个小锉刀琢磨一块木制的镂空铃,旁边还坐着一个妇女,姿色妖媚,能看出来保养得很好,长得也很好,一把年纪画着浓艳的妆容竟不引起人的反感。
朱由检忙拉了几人行礼:“臣弟,参见王兄。”
“你终于来了,来快坐,来人,上菜。”
照例说,丫头是不能与主子同桌吃饭的,信王妃的丫头已经在门外的时候就离开了,夏七落却被朱由检拉着,坐到桌边。
一张圆桌,皇上旁边分别坐着朱由检和那个女人,信王妃首先坐到了那个女人身边与她攀谈起来看样子很是熟稔,夏七落只好随朱由检坐到他旁边。
皇上终于注意到了她:”皇弟,这位姑娘是?“
“哦,他就是臣弟先前提过那个姑娘,是臣弟的书童。”
“书童?”一边的那个女人抢在皇帝之前叫了起来:“书童怎么能有资格与你同坐吃饭?信王,你也太不懂规矩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