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茹,我现在就在深圳,在一家小旅馆,这是我的号码!136*****671,一定要联系我,姐姐”。
我大胆的赌了一把,如果她从QQ上读不到这个消息,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会回去,还是继续等下去?一天后,我在一间网吧打开QQ,没有看到她任何留言,我的心里有点凉,为什么她不说一句话呢?难道她真的变了,真的不再在乎我们了?还是她真的有什么苦衷?
“小茹,不管你当初是为了什么,我都会站在你那一边的,可是你真的狠心让我一直等下去吗?你知道我的脾气,我是不会回去的!”我又发了一条留言,我坐着,等着,两个小时过去了,那里还是没有任何消息,我默默地走出网吧,我的心凉透了,我甚至感觉自己对小茹的绝望,我不知道自己这次冒这么大的险来到这里找她值不值得,但我想最起码我不会后悔,如果真的见不到,那一定是我们姐妹情份已尽,我还能用什么来安慰自己呢?
对着空气狠骂她吗?我想,那样,我的心会更痛!
“姐,可以跟你聊一聊吗?今天你好不好?...”我的电话响了起来,接起来后是王驰。
“老婆,你怎么不在家?”
“我,我现在不在重庆”我想,我没有理由骗他。
“啊?那你在哪里?”他语气里充满了紧张。
“我在深圳。”
他半天没有吭声,这不是他平时的性格,我知道,他一定是伤透心了。
“小依,我不知道为什么你总是这么对我。”他的语气冷冷的。
“对不起,我不该不跟你说就走,我是来找我姐姐的。”我很害怕我没说出理由后他会挂机,还好,他让我把话说完了。
“你姐姐?”他很惊讶。
“嗯,最多一个礼拜,我会回来的。”其实,说这话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心特别痛,眼泪打苞大苞的向下掉,看着头顶的这片天,有种想抬起头怒吼的冲动,爱可以让人这么苦。
慢慢的,我们的心情都平静了下来,他还是那样,细心的嘱咐着,一定要小心,不要上当受骗。也许,每个男人对自己爱的那个女人,都觉得一旦她离开了他,她该怎么办?
我朝着自己暂时居住的那个小旅馆走去。
电话又响了,是个陌生号码。
我的心猛跳了一下,一定是她,她一定不会不在乎我的,“喂,小茹?”我激动得除了喊她的名字还能干什么?
“你好,我认识小茹,想跟我见见面吗?”一个男人的声音,我的心一阵害怕,怎么会是一个男人的声音呢?小茹呢?她在哪儿?
“你是谁?”我假装不在乎的问着。
“你不知道我是谁,但我可以让你见小茹!”那边的语言甚至带有一种挑衅的语气,我突然有种觉得自己好像正在被人监视的感觉,难受极了,挂了电话,朝自己住的地方跑去,也许那里还比较安全,关上门,回忆着刚才的对话,还有那个让人发渗的声音,不知所措,我抓起被子,让它给我安全和温暖,在闷热的天气我浑身发冷,我不知道该向谁求救?
小茹呢?你在哪儿?你出什么问题了吗?我的大脑一堆被紧张生出的疑问,我只想知道小茹好吗?
我坐在这个小旅馆里,四周静静的,我听着任何可能接近我的声音,我的身体就像是被惊吓的小猫,全身的皮毛正向外竖起,等待和观察着即将到来的恐惧。
一夜过去了,电话始终也没有再响起来,第二天早上,太阳从深圳的东边照常升起,外面高楼大厦,玻璃上反射出的景色看上去很美,这样一座繁华的城市,我在这里藏着自己。
“喂?”我拨通了昨天那个号码,“你好!”我让自己壮了壮胆子。
“怎么样?想通了吧!这个地方只有我可以带你找到你要找的人……”那边的声音还是那样具有挑衅性,我差点又要挂断电话,“请问小茹在哪里?你怎么会读取到她QQ上的内容?”我的语气边得气愤,“哈哈哈,又是一批犟马,看来还得我来调教!”这种令人发渗的声音让人发抖,我不知道小茹怎么啦,可我预感到,也许我做错了。
我挂了电话,深圳初升的太阳前竟然堵上了一层云。
已经好几天了,大伯每次打电话问我怎么没回家去看他,我支吾着说加班,很忙。
而这样的恐惧,我也不敢向王驰讲半句。这个突然成为我生命里最终要的人,我似乎也在竭尽所能的减少要带给他的恐惧与不安。
也许,再呆下去就会是危险,甚至给小茹也带来危险,但我不想放弃,我想找到小茹,因为我好想念她,我要把她带回家,带到安全的地方。
可好几天在惊慌中度过,也没有好好吃饭,有点累了,收拾好东西,跑到火车站买了晚上十点的火车,坐在候车室,觉得世界都快要塌了。
“姐,可以跟你聊一聊吗?……”电话又响了起来,是个陌生号码,而且还是个座机,我感觉自己没有勇气接听,想逃避那种充满恐怖感的声音,看着这个电话响着,周围有人看着我,眼里充满了疑问。
“喂,你好?”我接电话很少用这两个字,今天只是为了给自己壮壮胆,“喂?”那边一个熟悉的声音,她好像也在试探,好像在求证,“喂?”我也发出了同样一个声音,也在求证,“小依,是你吗?”那边的声音终于放开了,我的眼泪就像断线的珠子一样,不停的往下流,声音都被委屈堵在了喉咙里,不停的哽咽……
“真的是你吗?你真的跑到这里来了?是不是啊?你说话啊?”那边小茹的声音里带有一阵阵的歇斯底里,“嗯,我来找你,我要找到你,我害怕永远也见不到你了,小茹?”在恐惧孤独和无助的包围里,终于可以因为有这个熟悉的声音而哭泣,几天以来我除了和恐怖对过话以外,从来没有多说一句话,那种控制不住的哭声惊吓了周围的人。
“你怎么这么傻,你怎么可以跑过来找我,你疯了吗?……”那边姐姐也放开了声音哭着,“小茹,我想见见你,你在哪儿?我还在火车站,你可以来接接我吗?”我从自己的声音里听出了可怜。
“不行,小依,我求你了,你回去吧,好不好?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会回去看你的,还有奶奶她们……”小茹说这些话的时候好没有力气,“小茹,我就只想看你一眼,一眼就走!为什么不能让我见你呢?”我们在电话的两头哭泣着,“小茹,你可以在火车站来看我吗?我晚上十点的火车,现在才下午四点……”我真的在乞求她,那边好久都没有声音……
“好吧,你在站口等我!”许久,听到这句话,我的心又突然亮了起来,擦干眼泪,让自己充满精神,等待着小茹,三年没有一点消息的姐姐,和我在一个被窝里钻了十几年的姐姐,我真的有太多太多的话想要和她说,一定要说,一定要说到把小茹带走为止,我甚至觉得自己还要信誓旦旦的询问她,那个可怕的男人是谁?一定要以一个家长的身份来批评她。
一边想,一边向站外走去,以便姐姐第一个看到我,这将是多么一个感人肺腑的团聚场面,看见那些忙碌赶车的行人,我都会情不自禁的送给他们一个微笑,因为此刻,是我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刻!
“小茹,小茹……”我的声音惊吓得四周的人都绕开了,急奔过去,小茹虽然变了样,变了很大的样子,但对于我,她还是那个小茹。
姐姐的头发烫成了卷发,颜色也染了,红中带点黄,个子似乎高了很多,人也瘦了好多,但站在那里时就有一种出尘脱俗的感觉,和周围的人格格不入。
我气喘吁吁的跑到她跟前,她看着我,两个眼睛里都装满了泪花,“小依,你不该来这里!”小茹已经哭了,这一刻的她和刚刚从人群中走出来的完全不一样,像个大姑娘,爱撒娇的大姑娘,“小茹…”我觉得自己只知道叫姐姐的名字了,要说的话,就好像只是这两个字。
“小茹,我好饿啊!”看到她,我觉得自己真的好想吃饭,突然觉得自己也有点小害羞,几年不见的姐姐,突然就这么做梦般的站在自己面前,她那么美,折射的我不由的低下头。
小茹却破涕而笑,拉起了我的手,就像当年那样,这样的感觉似乎很久都没有了,突然一阵急刹车,一辆黑色轿车停在了我们的面前,“菲菲,怎么?不介绍一下吗?哦,对了,小茹!满不错的名字嘛!”是这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就是这个声音,我的心又开始猛烈的跳起来,“你小心我向老板讲!”小茹似乎也很无奈,紧紧地攥着我的手,“唉呀,是姐妹俩吗?我要带你见你的小茹,你怎么就不愿意呢?”那个让人恶心又发渗的人下了车,竟将手搭在我的肩膀上。
“放开你的手!”我狠狠地推开他,“哟,凶,我喜欢…”其实从电话里我就能想象的到他这副恶心的样子,“你想怎么样?”小茹无奈的问着,“我想怎么样,当然是让这位可爱的妹妹,噢,咱妹妹也加入进来喽!”听不出来这个人到底操着一口什么样的方言,难听的要死!
“你做梦!”小茹火了,就像她攥紧我的那双手一样,捏得我感到了疼痛,忘记了饥饿,“我做梦,如果老板知道你让他有生意不做,看你有什么样的下场!”他依然摆着那幅嘴脸,真不明白,光天化日之下,他到底能猖狂到哪里?
“小依,我们走!”姐姐拉着我的手,向后开始走,没走两步就开始跑,这一刻我觉得好害怕,突然明白,事情一定不简单!
姐姐拉着我疯狂的跑,我也跟着跑,旁边的人似乎都在盯着我们看,“快进侯车室!”小茹喊着,我们俩几乎风一样的冲了进去,检票员还没来得及反映,到了候车大厅,小茹紧拉着我的手,不停的走,不停的向四周看,我气喘的上不来,感觉自己腿脚发软,看到姐姐的样子,心里难受极了。
“你几点的火车?”小茹急切地问,“十点!”
“小依,别怕,我会给你找个安全的地方!”听到姐姐这样说,“那你呢?”突然觉得好像要生死分离了一样,小茹没有吭声,只是一直向前走,周围都坐满了人,看着这对姐妹从他们面前穿来穿去,只是疑惑的望着,终于找到了一个人多地位置,坐在了他们中间,两人慢慢的缓过了了气来,静静的坐着,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感觉的到,我们俩有麻烦了,大麻烦!
“依依,对不起,我不能让你吃饱肚子就送你离开!”小茹平静的说了这么一句话,可当我转过头时,发现小茹已经挂满了一脸的泪水。
“小茹,到底怎么啦?出什么事了?能告诉我吗?你到底在干什么?你从家里走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想问清楚,也许一切还有解决的办法。小茹却不吭声。只是摇着头,像是在摆脱痛苦的折磨一样!
“要是聪明点的话就别出声,要不然你知道后果!”隐隐约约听到这么一句,突然感觉肩膀上多了一双手,转过脸后,看见姐姐的肩膀上也多出了一双手,姐姐慢慢的站起来,姐姐的背后顶着一个黑乎乎的东西,难道自己背后一个硬硬的东西也是这个样的吗?
“啪”的一声,突然感觉自己的脸像起火了一样,是姐姐的巴掌,她把众人的目光都吸引到我们几个人的身上,除了我和姐姐,还有三个可怕的人,其中一个就是那个让人发渗的人。
我捂着自己的脸,我明白,姐姐是在想办法救我,“没事没事,我这娘们疯了,连自己的妹妹都不要了,好了,回家吧,你总不能不认你的亲人啊,走吧……”姐姐的办法失败了,我们俩被他们三个押着,走出了候车室,突然觉得,难道自己真的走不了吗?这已经是第二次走出这个候车亭,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再次走进这里?
这一刻,我想到奶奶,想到爸爸妈妈,想到大伯,想到姑姑姑父,想到我的王驰,也许,我这辈子都见不到你们了,像姐姐一样,消失在你们的生命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