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荏苒,如流梭逝去。
转眼之间,十六年悄悄逝去。
玄逸被古刀门的古傲天收养,被他认作了孙儿,在这个不起眼的宗门内,毫不惹人注目地度过了十六年。
玄逸也从一名手无缚鸡之力的襁褓婴儿,长成了一名骨骼惊奇的飒飒少年,在古傲天的照顾之下,颇为安然地生活着。
“逸儿,我们是古刀门,用的是刀。你为什么不修炼刀,反而修炼剑?“
一处灵气缥缈的宗门内,一名白发青衫的老者正在整齐的厢房内,混浊的老目扫了一眼手持长剑的孙儿,无奈地问道。
古傲天教了玄逸十几年的刀法,本想让他在刀术上成就造诣,未想到这个孙儿太出乎意料了,愣是用剑修炼刀法。
一开始,古傲天还以为他只是对剑感兴趣,没有太在意。
十几年过去了,他见玄逸还是一如既往地练剑,当即就着急了。
在古刀门,剑法不值一文。
玄逸若是继续练剑,注定在古刀门无出头之日。
”爷爷,孙儿以为刀剑殊途同归,本质没什么区别。“
眉清目秀的玄逸收起长剑,深以为然地说道。
他修炼那么久的剑,才慢慢领悟到刀、剑无异的道理。
也正是如此,他才能用剑修炼刀法。
否则,他断然不可能在修炼刀法的宗门拥有一身强横的剑法。
“刀就是刀,剑就是剑,怎么可能没区别?”
古傲天第一次听人说刀剑无异,稍稍感到诧异,木讷了片刻后,不认同地摆手说道。
“刀的常被用来砍,靠的是蛮力,而剑多被用来刺,靠的巧力。它们的这种使用方式,一直延续至今,久而久之,让武者们都觉得刀只能用来砍、剑只能用来刺。于是,善于砍的人不再用刺,善于刺的人不再用砍,人为划分出刀者、剑者,执拗地让刀剑分途。“
玄逸凭借过人的剑法天赋,将自己的心得娓娓道来,道:“然而,刀和剑的质地和材料完全相同,唯有体积不同,相当于一截断木和一根木桩,除了体积之外没什么差别。刀可以刺,剑也可以砍,两者招式互通,完全可以融会贯通。”
不知什么缘由,他对剑法的造诣似乎很有潜力。
他对剑法的见解,也别开生面。
与生俱来的天赋!
他也只能用这个词汇形容。
他从小就对剑有着独特的偏爱。这是一种发自血、肉、骨、魂中的推崇。
“逸儿,这些话你在我面前说就可以,千万不要再宗门内宣扬。古刀门的人,一向是褒刀贬剑,若是见你一心练剑,一定会把你赶出宗门。”
古傲天凝睛仔细一想,觉得他说的挺有道理,不过,他深怕隔墙有眼地扫了一眼门外,旋即语重心长地嘱咐道。
古刀门有门规,门人只能修刀,修剑如同叛门。
“孙儿明白。”
玄逸也知道门规,蓦然点头。
他这些年偷偷修炼剑法,也是碍于门规。
古刀门为什么有此门规,他也有所耳闻。
古刀门有一恩怨不休的死敌,那就是古剑门。宗内的人也是因为宗门之间的恩怨,将剑者恨之入骨,正如同古剑门之人,也将刀者恨之入骨。
“逸儿,你方才说刀剑无异,那你可不可以用刀战斗?“
古傲天抚了抚白须,追问道。
“可以。”
玄逸不假思索,直言不讳。
对他而言,刀法如剑法一样简单。
“你既然可以用刀,为什么总是用剑?“
古傲天继续问道。
“刀太重、太糙、太大,打斗太过费力、器貌太不美观、挟带太过麻烦。”
玄逸视线一低,作势思考,稍稍沉吟,言简意赅地应道。
他对刀的弊端,也分析地极为透彻。
剑在他手中,比刀更为凌厉。
故而,他倾向于用剑。
“咔。”
陡然间,一柄巨阙大刀插在了地上,半个刀体深深嵌入了地下,溅起一片石头砾,竖卧在了玄逸面前。
玄逸见眼前黑光一闪,心中吓了一跳。
这柄巨阙,乃是古傲天的贴身宝刀,净重五百斤,厚沉如鼎。
被它砸中之人,轻则伤重则亡。
“逸儿,刀其实一点也不重。你看我的巨阙,看起来很重,实际上很轻。”
古傲天将巨阙拔起,挥舞自如,如舞动树枝一样轻松,毫不费力。
他欲要说服玄逸弃剑从刀,才会向他展示刀实际上很轻。
当然了,巨阙并不轻。
他不嫌重,乃是因为他力气大。
“……”
玄逸汗颜,心道这个慌言也太明显了。
他站在巨阙面前,都比它矮了半头,心道自己眼神很好,还看得出它的轻重。
“爷爷,我是不会用刀的,你就别劝我了。我一心修剑,以剑证道,已然融心于剑,不会再改变初衷。”
玄逸知晓老爷子要劝他用刀,当即舒了口气,摇着头,摊了摊手道。
他一针见血,表明了立场。
他觉得,剑才是武道之巅。
天下间的兵器,都离不开剑的影子。剑可以模仿各种兵器的攻势,可以演化万千无穷,而其他兵器招式有限,无法施展出剑的无尽奥妙。
他不会为了任何一件兵器,而放弃剑。正如同他不会为了一株枝繁叶茂的树木,而放弃整座武道森林。
他追求的剑道,就是那武道的森林。
古傲天从他坚毅的眼光,看出了他的决心,被他的那到不屈如剑的眼神折服了,当即也不再劝说他。
既然玄逸决定了武道之路,那就让他轰轰烈烈的一往无前。
“轰。”
忽然,紧闭的门户被从外推开,豁然打开。
旋即,一高一矮两道身着整洁宗袍的人影,气势汹汹地挺着胸膛地踏了进来。
这一突如其来的砸门一幕,吸引了两人的目光。
玄逸顺着视线,眉头一挑了望了过去。
“古长老,这月的供奉麻烦你交出来。“
“我们兄弟的时间紧迫,还要赶回去向主子交差。“
但闻,两人一人一语,不容置疑地威胁道。
一人尖嘴猴腮,一人膀大腰圆,明显是一个耀武扬威,一个负责动武。
古傲天见状,脸色一变。
这两个人,可是宗门内有名的痞子,身为主子的恶狗,专门勒索宗门之人的金币。
常言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古傲天虽然是长老,但身份也并不是那么高,得罪不起他们势如中天的主子,只能任由他们勒索。
玄逸见到了古傲天的神情,陡然间变得煞白,似乎很怕他们,好像被他们勒索惯了。
玄逸目光扑闪着冽芒,朝着两人犀利地扫了过去,深邃地双眸,宛如一口波澜不惊的远古火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