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天明来医院的时候,姜乔还没有醒过来。
他隔着病房门,透过上面的玻璃窗,一眼就看到姜乔安静地躺在病床上。她手背上挂着点滴,静静地躺在那里,眉头微微蹙着,昏睡中似乎也并不安稳。
她额头上贴着纱布,脸上的红肿还未褪尽,嘴角破掉的伤口已经开始结痂,整个人看起来憔悴得让人心悸。
而沈亦晖,他就站在离病床两步远的地方,站在窗前,一动不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因为背对着病房门,陆天明也看不到他的表情。
“咚咚。”
陆天明在房门上轻敲了两下,沈亦晖转头看了他一眼,抬脚朝他走来。
出了房门,两人来到一处吸烟区,沈亦晖从裤子口袋里掏出烟点上,虚靠在墙上吸了一口。
陆天明看着沈亦晖抽烟的样子,他微微低着头,分不清眼睛里的神色落在了哪里,他一向沉默寡言,但一旦他分外沉默,就证明他的心情决计不会好。
这一个多星期以来,他见多了他这副模样。
“还是没找到夏山。”陆天明首先开口。
昨天他带着手下的人赶到半山别墅时,因为在大门和客厅里受到阻碍,没能及时赶到地下室。
沈亦晖一个人和一伙人对打,夏山又早已做好脱身准备,在沈亦晖被人缠住的那短短的一两分钟里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沈亦晖第一时间抱着姜乔去了他带过去的救护车,随行赶去了医院,把找夏山的事交给了他,但二十四小时过去了,他却没有夏山的半点消息。
究竟是找不到,还是不想找到,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沈亦晖并没有太大反应,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又低头继续抽烟,似乎并不关心夏山的下落。
陆天明盯着沈亦晖看了一会儿,又说:“夏家那边给警队施压,这事儿,不好大张旗鼓,最后怎么解决,也不好说。”
沈亦晖往嘴里送烟的动作一顿,抬起眼来:“不好说?”而后像是想到了什么,淡淡笑了一下,“我那个舅舅,真够老糊涂。”
夏山出了这么一档子事,浸淫商场多年的夏平川不可能看不出来他的这个养子想要干什么,可夏平川也是一个出了名的重男轻女、迷信愚昧的人。
看来权衡下来,他还是决定保他这位狼子野心的“儿子”了。
“夏山的事,你们最后怎么解决我不关心,但我不想他再成为姜乔安全的威胁。”沈亦晖捻灭烟头,站起身打算离开。
沈亦晖的话陆天明一听就明白,就算真的“找不到”,也必须要把当年的事的真相传到他耳朵里,不仅要传到他耳朵里,还得让他彻底信服。
沈亦晖还没出吸烟区的门,陆天明又叫住了他。
他转过头来,看向陆天明。
陆天明顿了一下,问:“姜乔那边,医生怎么说?”
一提及姜乔,沈亦晖更沉默了。
他还记得昨天在救护车上,医生给她做了个初步的检查,除了脸上被扇的那巴掌和在墙上磕的那一下,没有其他明显的外伤,他当时才稍稍安心,见她一直昏迷不醒也当是如医生所说,被吓的。
直到到了医院,做了详细的检查后,他才知道她这段时间都经历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