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乔一夜没睡,凌晨的时候才终于有了困意,再次醒来时已经快十点了。
洗漱时,姜乔对着镜子端详半天,怎么看怎么对镜子里的自己不满意。
她昨晚一时冲动,进屋后发现送她回来的车并没有开走时,脑袋一热,自信满满地跑了下去,结果躺在车里的人坐起身后只睨了她一眼,正眼都没瞧上,直接跟避瘟疫似的,点了火开车走人了,吃了一嘴灰不说,还害她差点摔了一跤。
但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她居然觉得这样好像才对,毕竟当年玩失踪的是她,他是该给她点颜色看看,让她也尝尝被人甩开的滋味。
真是自虐。
她一向是一个多么要强的人,他不会不知道。
既然昨晚估错了形势主动跨出了第一步,就这么知难而退,她可做不出如此丢人的事,所以——
姜乔咬咬唇。
就别怪我阴魂不散了。
姜乔点了一支烟,靠在洗漱台上吞吐了起来。
夏天还没有过去,但山里的上午多少要凉快些,姜乔刚出招待所的门,就听见远处传来一阵阵呐喊声,她好奇地望过去,远处的塑胶操场上有战士在踢足球,周围还围了不少看热闹的。
姜乔走近一些,隔着一条路在不远处看起了热闹,当她发现场上的球员居然用正反穿体能服来区分敌我时简直忍俊不禁,兀自感叹解放军蜀黍们真是创意无限。
姜乔对所有球类运动都不感冒,看不懂球员间的配合,也弄不懂裁判的手势,只是纯粹地盯着那颗球,直到反穿体能服的一方将它踢进了对方球门,场下一片欢呼,她也勾了勾嘴角。
这时路上走过来一位穿着作训服的女军官,刚进入她的视野,就听看热闹的人里有人一边往路边走一边说了一句:“顾参谋,你这周不是休假么,怎么提前回来了?”
姜乔看了一眼那位被唤作“顾参谋”的女人,挑了挑眉。
“家里事办完就回来了,这不跟人换的班么,总有点不放心。”顾参谋说。
进了一颗球,姜乔对场上的比赛已经没了兴趣,正准备转身离开,忽见那位女军官又扬了扬手中的保温桶,说:“幸好我回来了,要不然团长有的罪受。”
“团长也回来了?”那人问,又加了句,“团长怎么了?”
“谁知道,明明酒精过敏,昨晚上却拉着刘暮喝酒,人现在还在卫生队挂水呢,我看他怪难受的,机关食堂这个点已经没吃的,我只好来求吴师傅了。”
姜乔已经打消了先走一步的想法,她将视线重新投向球场,耳朵却对准路上交谈的两人。
只听那人“哦”了一声,又说:“这大热天的,这你让团长勤务兵跑就行了嘛。”
女人道:“你说小郭?算了吧,把团长交给他我还不放心呢。”
与之对话的那人笑得别有深意。
两人又交谈了几句就互相告辞,姜乔也将目光收回,转身离开。
顾怀曼在和人聊天时就已经发现了站在路边的女人,此刻她正一边走一边看着她的背影。
她没有像昨天一样束发,黑色瀑布垂于身后,身上是一条宽松的蓝灰色亚麻裙装,裙子只到膝盖上方,露出修长白皙的小腿,今天无风,但她走起路来裙摆却轻轻扬起,跟昨天她看到的人相比更添几分小女人的味道。
顾怀曼皱了皱眉,她并不待见比自己漂亮的女人,尤其还是在自己的地盘上。
姜乔离开球场后来到招待所餐厅,慢吞吞地喝了一碗粥,吃了一个白面馒头外加半笼蒸饺,终于心满意足地摸摸肚皮,抹了抹嘴才再次离开餐厅。
“顾参谋”说沈亦晖在卫生队挂水,她就一路不疾不徐地打听着往团部卫生队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