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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慈悲铸新魂

轩辕由淼的眼中散发着光芒,这十多年来从他的那些恩师那里学来的,最重要的一样精神便是救人。

因为生命不论贵贱高低却都是可贵的,放任生命去流失,去消亡,这便是罪大恶极,生命需要尊重。

轩辕由淼道:“前辈,你不会死的。”阴伶王根本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或许他已经不愿再去听这个世界上的任何声音,一切对他来说都已太过嘈杂。轩辕由淼打起精神,也不理阴伶王是否回应自己的话,他迅雷一般的将手伸进阴伶王先前拿出弹药的衣袋中,摸索之下,果然有七个小袋子,而确实只有六个袋子里装着两颗丹药,那么剩下的一个小袋子里就是解药了,他将手一撤,只见一个用着精致金丝绣花边的小布袋正被他抓在手里,他急忙取出丹药,而阴伶王已经是半昏半醒,轩辕由淼见状,又马上用另一只手灌输自己的内力到他体内已求稳住他的内息,接着他便将那颗解药塞进了阴伶王的嘴中。轩辕由淼只心道希望一切还来得及,他将阴伶王的身子猛地转了过去,接着他双掌抵他的后背,继续灌输内力进他的体内,他只期望那解药的药效扩散的快一些。

云动了,夜深的可怕,可那也不比不过仇恨的可怕,欲望的可怕。

再深的夜也未必杀得死人,可再浅的欲望有时候后却能引起无边的仇恨。

“咳咳......”阴伶王忽然咳嗽了几声,接着,一口鲜血便从他的口中喷涌而出,那鲜血染红了他身前的沙地。轩辕由淼道:“前辈!”说罢,他起身来到阴伶王身前,阴伶王缓缓睁开眼睛,他一脸惊奇的望着轩辕由淼,一时间,他好像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过了一会儿,他道:“你......你救了我?”轩辕由淼道:“你看这四下可还有第三个人么?”阴伶王异常不解,他道:“可,到底是为何?”轩辕由淼道;“因为生命是可贵的。”阴伶王这辈子都没有听过像这样的话,“生命是可贵的”,自他杀了那七十三口人以后,他便不知道生命的价值了。未曾想到二十多年后,自己却被一个差点死在自己手上的年轻人给救了。这也许是一次新生,因为他已经“死”过了一次,前尘过往也许就应当在他闭上眼睛的那一刻烟消云散。阴伶王道:“可我今天来是为了杀你。”轩辕由淼道:“不错,你是来杀我,但你没有杀得死我,你的义务已经尽到,而且你也死过一次了,你欠的,你的债,已经全部还清,你已经不必再做从前的你。”阴伶王道:“可我现在却欠了你的人情。”轩辕由淼笑道:“你亦不必现在就还。”这时,阴伶王笑了,笑得很坦诚,他道:“你小子让我又活了一次,我很感激。二十多年了,我从没有感激过任何人,我从来都是在记恨......”轩辕由淼道:“前辈顿悟,实为可贵。你的命,现在掌控在你自己手里。”阴伶王道:“自己的手里......”他忽然开始沉思。仇恨的枷锁和对伤疤的痛恨,这些缠绕着他太久太久的问题,似乎也在自己醒来的那一刻消失了。从前,他怕所以才杀,才恨,如今,他已“死”过一次,那么还有什么可以再让他怕呢,他道:“不,你救了我的命是你的了,我虽然没读过那么些书,但滴水恩涌泉报的道理我却是明白的。”轩辕由淼微笑着道:“前辈何必如此心急,我虽说你不必现在还我这个人情,但你若是想还,我又怎么会拒你于千里之外呢?”阴伶王笑道:“你呀,嘴皮子就是厉害。”轩辕由淼忽然一拱手,道:“希望前辈你帮我一个忙,同样也是帮关西百姓一个忙。”阴伶王忽然显得有些不知所措,他急忙道:“小相公,不必多言,我......”他似乎还是有些犹豫,他猜得到,轩辕由淼一定是要他对付“圣教”,毕竟他曾效忠于它多年,也是受尽苦难的年月。他叹了口气,接着道:“我必定照办。”轩辕由淼知道他还有些为难,要从“圣教”与“圣王”的阴霾中走出来又谈何容易,或许他一旦被发现他坐了反叛的事,下场或许会凄惨到让人难以想象,他方才服毒,也许就是为了躲避那凄惨的惩戒。

轩辕由淼不禁回想起了那夜在破庄时被他擒住的一对邪教爱侣,他们死的是那么义无反顾,就像今天的阴伶王一样。轩辕由淼道:“前辈,如果你有顾虑你大可以一走了之,不过在这之前,我只需要从你这里再证实一些事情。”阴伶王道;“不,我并没有想走,因为不管到哪里,一旦圣王知道了我已叛教,那么就算天涯海角,他都会亲自找到我,并将我擒回总坛,折磨致死......”轩辕由淼道:“其实我一直也很好奇,这圣王的到底有多大能耐可以让你们这般的江湖好手如此畏惧。”阴伶王的双眼忽然射出了无比恐惧的光芒,他道:“刀......他有一柄可怕的刀!”轩辕由淼注意到了他的神色,这是真实的恐惧,此刻已没有什么可以代替的恐惧。轩辕由淼道:“刀?刀法还是宝刀?”阴伶王道:“战无不胜的刀法,无坚不摧的宝刀!”阴伶王的语气严肃认真,那样子就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轩辕由淼道:“这很难以置信。”阴伶王没有说话,只见他一伸手便扯开了衣领,露出了胸膛,他的胸膛虽然不似寻常男人一般饱满,但看起来却无比坚实,但这并非惹人瞩目的地方,而是在他的胸前,竟有两道七寸长的整齐刀疤,两道刀疤平行于他的胸前,长短深浅不差分毫。轩辕由淼惊道:“这是?!”阴伶王收起衣襟,出神黯然的道:“不错,这便是那圣王所为,两道刀疤,分毫不差。”轩辕由淼道:“我虽不会使刀,但出手直攻心脉而不毙人命,刀锋所至而又能给人留下如此伤疤的人确实当世少有。”阴伶王道:“我自从练成青寒经后,便未逢过什么棘手的对手,可是他却偏偏轻而易举的用他的刀将我制服,而这两道刀疤便是最好的证明......”直到现在,轩辕由淼也许才明白了,什么才是阴伶王的煎熬,求死而不能,求生而不得,人间困苦莫过于此。但是现在,轩辕由淼却已给了他一次求生的机会,死而复生,置之死地而后生。轩辕由淼满眼希望的望着阴伶王道:“当前辈睁开眼的那一刻,你已与这邪教再无瓜葛了,过往种种就算你不能忘记,但至少也没必要再去悲伤,现在你已可以去选择你想要过的日子,想要去的地方。”阴伶王望着轩辕由淼没有说话,他在想,这是否就是上天给他的一次机会,一次离开那个人间地狱的机会。

人活在天堂或者地狱,很多时候只在一念之间,如看的破,参的透,我们又何必舍近求远的去寻找什么天堂?

这时,阴伶王笑了,他到:“你说的对,我确已没什么可顾忌的了。”轩辕由淼道:“前辈也可放心,任那圣王再厉害,也敌不过人间正道,用不了多久,我将会亲手将此邪教瓦解于此。”阴伶王道:“但这不是什么容易的事。”轩辕由淼道:“这我当然清楚的很,我自然也是有很多可靠的帮手的。”阴伶王道:“这我也清楚。”轩辕由淼道:“但,前辈还有一点你也许还不清楚。”阴伶王道:“什么?小子又耍嘴皮儿。”轩辕由淼道:“你也是我的帮手了。”阴伶王一怔,随即有笑了,笑得很美,他道:“哈哈,你说的是,你要我如何帮你?”轩辕由淼道:“我并不需要前辈做什么,我只想要前辈将那剩下的六包药丸送给在下,而在下还有一些问题要请教前辈。”阴伶王道:“放心,我这就给你,你要问的我也知无不言。还有,你不要再前辈来,前辈去的了,我又不是多老,你叫我的名字吧。”轩辕由淼道:“我先替关西的百姓谢过前......那请问......请问阁下高姓大名呢?”阴伶王嫣然一笑,道;“你这到守起礼数啦?我姓孙叫小茹,早年流浪时我只知道我姓孙,小茹是那班主收留我时给我起的名字。”说到这,虽然他脸上的笑容没有褪去,但是轩辕由淼依旧在他眼中看出一丝伤感,他接着道:“已经有好多年没有人叫过我的名字了。”轩辕由淼微笑道:“孙小茹,或许多年以后,我会去看你戏,给你捧场。”此时两个人都笑了,笑得很开心。

给别人一次机会那便是给自己一次机会,而且说不定就会造就一个人的新生。

还有两个时辰,这茫茫瀚海便会迎来下一个日出。人生如履薄冰,又如在黑夜中前行,你总想寻找阳光来指引方向,但你却不知道,光明其实一直都在我们的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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