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盘有些迷茫,对方的剑意明显不到位,有其轮廓却无其精髓,他应对的方法应该也毫无破绽,怎么会不敌?
先前他和那人对碰,出于保守,使用的本就是是最为稳健的八卦剑法,对方却不知哪里运来了一股巨力,生生地将他的剑法破开了去。
他爬起身来,重新抓起脱手的剑。短剑在手,他的困惑也被暂时抛于脑后,重新爬起身来。
阿盘双手持剑,没有刻意的施力,他只需要产生进攻的意图,剩下的就由剑来主导。三百套剑法如同他的四肢百骸一般得心应手,这就是人剑合一的境界。
剑芒如同一道流光,挥出的同时,对方的脸色变了。
阿盘没有刻意掩饰剑意,所以他看到了很多东西。
出剑的瞬间,他看到震散的风沙,分裂的溪川,崩碎的山河。
天地在此剑的面前碎裂,甚至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高耸入云的巨峰被这一剑生生劈成两段,连夜空都被撕出一个口子来,这一剑没有太多花哨,取得就是毁灭二字。
铁剑无情,剑落山崩!
笠帽里的人眼睛亮了。
这一切都是阿盘剑中的意,是他悟剑十五年的成果,这毁天灭地的景色当然不是真实的,没有山,没有河,但是看在刺客的眼里,这一切是那么的真切。
不要说是他,在天崩地裂的威势面前,就是阵星期修为的强者也会丧失斗志。纵使阿盘施展出的虽然只是剑意,并非真实威力,却也不是他一个引气期能够承受的压迫。
阿盘这剑或许有其意无其实,他没有内力,但是胜在剑意真实的太可怕了。
强大的压力从四面八方而来,他根本就不觉得有躲开的机会,怔在了原地。
这一剑,势若崩山!
崩山剑!
在旁观者的眼里,奇怪甚至诡异的一幕出现了。
少年握着剑,慢悠悠地将剑落下,面前成年的黑衣男子却愣在原地,眼睁睁看着那短剑越来越近,最后落在自己的身上。
剑落,鲜血在男子的肩头溅射而出,他依然瞪着眼睛,似乎快要窒息。
“小心!”
他身旁的同伴大喊出声,刺客这才恢复意识,那剑意破成碎片,巨山消失无踪。
他手足慌乱,向上仓促的撩了一剑,这才挑开陷入血肉的短剑。
他挑出阿盘的剑,向后连踏几步,严重尽是复杂的神色。此时他已然恢复了神智,却仍有余悸,他看向同伴,低声忌惮道:“这少年的剑法有古怪!”
他瞄了一眼阿盘身后头戴笠帽的人,今日他们敢追击她,就是知道她下不了狠手,不会杀他们,但此时这个忽然杀出来的少年不一样,他们对他一无所知。
这场闹剧本就是一个任务,阿盘的剑道修为远远超出了他们的理解,为了生命安全,他们这时候只能退。
“该死,先撤!”说完,两人朝一个方向窜去,很快便消失不见。
两人临走前看了阿盘一眼,眼神之中尽是难以言明的怨念,让阿盘浑身一颤。
他刚想转头看一眼笠帽里被他救下的人,眼角忽然一闪。
不远处的天空里出现了一团火焰,熊熊燃烧,炽热的温度扑面而来,阿盘的发丝被热风吹起,黑纱也被吹得摆动不止。
在这样耀人的火光下,他显得很渺小,但是他没有退让。
短剑橫于身侧,阿盘决然的将笠帽里的人护在身后,师门严教,答应过的事情必然要做到。
他给了她一个背影,所以就要守护到她安全为止。
他没有想过自己会输,就算对方很可能是通神之下最强者。这份勇敢可能源于无知,但是毫无疑问让人尊敬。
就在这时,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上。
正是那笠帽里的人。
她凑到他的耳边,轻轻地说了一句话:“谢谢。”
那声音很有灵气,听着让人很舒服,阿盘不禁浑身一抖,再去看那笠帽女子,已经不再身后。
她几番跳跃,跳进了那团火焰里。
火焰里有个男子,英气逼人。他转头看了屋顶上的阿盘一眼,没有说话,径直往下落去。
他落下之处,竟是皇宫。
……
……
阿盘回到客栈之时,夜已经很深。他并没有倒头就睡,回想着方才发生的一切。笠帽里的女子是谁?追杀她的人又是谁?那团耀眼的火焰里又是什么人?
他摇摇头,这些事情怎么想都不见得有个结果,不如不去想他。
他本就对京都一无所知,干脆也不去多想,睡了下去。
……
……
天色渐亮,京都的街上还没什么人。
一个脑袋从客栈的窗柩处冒了出来,双手搭住窗口,翻身而入。
阿盘正在安心熟睡,完全不知道那人的到来。
那是一个年龄不大的女孩子,看起来和阿盘年龄相仿,头的两侧扎着两个黑色的马尾,大眼睛里好像有精灵灵动,可人至极。她进入房间后,居然蹲下身子,二话不说开始翻阿盘的行李。
她翻出了半张面饼,一壶清水,还有一把短剑。
她把那面饼放了回去,拿起那水喝了一口,发现并无异常。
她正要把壶盖放回去,却发现有人在看她。
阿盘不知何时醒了过来,正盯着她看。
“你……你是谁?”
女孩手里还拿着那水壶,听到这句话,吓得把嘴里的水喷了出来,淋了阿盘一脸。
“你……在干什么?”
女孩很尴尬,阿盘听起来却比她更加尴尬,一个不知道哪里来的女孩子跑进了自己的房间,在喝自己的水?
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那女孩默默地放下水壶,只觉得脸上红的发烫:“那个……谢谢你救我。”
阿盘听到女孩的声音,顿时了然,原来她就是昨夜被他所救之人。心中疑惑她为何而来,当即道:“举手之劳而已,不足挂齿,不足挂齿……”
他说着,眼睛依然不敢直视女孩,有些躲闪。
女孩突然摆出很开心的笑,咧着嘴:“我还是要谢谢你。”
阿盘想了想:“道理我都懂……但是你为什么要喝我的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