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妇看到她一副任人宰割的表情,有如砧板鱼肉,心里一痛,仿佛眼前的她不是穆倩,而是秋芍,失神地道:“老师你,也是有苦衷的吧!”
穆倩睁开眼,惊奇地看着冯妇。
冯妇伸手拂了拂穆倩柔顺的长发,道:“尽管老师的美色,确实引人垂涎,但趁人之危的事,我冯妇从来不干。不瞒您说,我跟着宇文刻,认他做大哥,也是迫不得已,他简直是个禽兽,想通过我来羞辱你,但我想老师您平素那么持重,总不会无缘无故地背叛家庭吧。”
他想从穆倩那里套知,宇文刻究竟是怎么引诱一个又一个女人上钩的。
穆倩闻言神情一黯,叹道:“唉,都怪我遇人不淑,嫁给了一个混蛋……”
原来半年前,穆倩的丈夫出差到澳门,结果迷上了赌博,家底败光不说,还欠下巨额的债款,从那开始,她丈夫脾气渐渐变得暴戾,对她母女非打即骂,穆倩有了离婚的心思,但丈夫精通法律,威胁她说,即便她打赢了官司,女儿一定会不会判给她,为了女儿,穆倩只好忍辱负重。
这事不知怎么的被宇文刻知道,有一天他找到穆倩,告诉她他能帮她解决一切,不过却有一个条件。穆倩知道宇文刻家大势大,咬咬牙,也就答应了。
把穆倩糊弄走,冯妇将宇文刻拖进卫生间,打开喷头,冰凉的水迎头浇下,宇文刻一个激灵醒了过来。
冯妇似笑非笑地道:“宇文公子,别来无恙啊!”
宇文刻看到他,先是错愕,接着故作镇定道:“这两天遇到的倒霉事,都是你做的吧!”
冯妇摊了摊手,表示默认,随即从兜里摸出一把匕首。
“冯妇,我可提醒你,杀人是要坐牢的。”
“哈哈,以为我会怕吗?你含着金汤匙长大,多金贵,而我烂命一条,一命换一命,好像还蛮划算的,要不,试试看?”
“别,别,我有钱,你放过我,不管要多少我都给你!”
冯妇狠狠踢他一脚,道:“姥姥的,老子也是钱能打发的?”
“冯……冯爷,那您怎样才肯放过我?”
“从今往后,别再打秋芍的主意,不然,你知道后果!”冯妇晃了晃手里的匕首。
“好好,再不敢了,就是她主动送上门,我也不敢了。”
……
接下来一周,冯妇让阳仔转告兄弟们,宇文刻的事已经解决,然后自己回趟老家,到中介公司变卖了房产。
一天傍晚,秋芍竟打来了电话,冯妇感到意外,犹豫了一会,按下接听键。
默然良久,那头传来秋芍的声音:“还可以做朋友吗?”
冯妇本能地想拒绝,但却情不自禁地“嗯”了一声。
“能不能出来吃顿饭?我在优乐咖啡厅。”
“你觉得我会去吗?”
“我会等到你来……”秋芍似乎有些哽咽,说完挂断了电话。
冯妇愕然一阵,清晰地感觉自己不受控制的意愿,他想去!再见她一面!或许,是最后一面!
但他不能去!即便假如此刻他不在老家,他也不能去!只因为,他是冯妇!一个重情而又自尊的男人!
最后冯妇给妖精打了个电话,让他去趟咖啡厅,告诉秋芍自己不愿见她,让她好自为之。
独自吃过晚饭,冯妇买了箱鸡蛋,提一袋水果,去了秋芍家。
秋芍的爹娘开门看到是他,十分热情地请他进客厅,又是端茶又是递烟,他们知道冯妇和秋芍在谈恋爱,对这个准女婿也很中意。
闲话了一阵,冯妇摸出一张银行卡,说明了来意:“伯父伯母,小草的情况我听芍儿说了,这是我们俩这几个月来攒下的积蓄,密码是她的生日,明天就带他去看病吧!”
秋芍的母亲忙道:“你们俩在外面过得也不容易,怎么能拿你们的钱,快收回去。草儿的事,听天由命吧……”说完竟忍不住垂泪。
确实,天底下有哪个母亲愿意眼睁睁看着自己亲生骨肉一点点地被拖向死亡深渊而无动于衷的。
秋芍的父亲严肃道:“上个月小芍才寄回来两万,这才多久,你们又攒到了钱?小冯,你老实告诉我,这是不是你们跟朋友借的?”
冯妇闻言,笑道:“伯父,实话跟您说罢,这些其实是我奶奶走的时候留给我结婚用的,这些钱,你们尽管用,大不了,我们不办婚礼就是了。”
只有冯妇自己知道,那张银行卡里面,是他售卖房子的所有钱。
“孩子,真是太委屈你了。”秋芍的母亲泣不成声。
“没事的伯母,芍儿的事不就是我的事嘛,只要小草有机会治好病……”
便在这时,电话铃突然响起,冯妇一看,是阳仔的,当下接了,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
“出什么事了,孩子?”
“啊,哈,没事,伯父伯母,你们早点歇着,我突然想起来,家里门没锁。”
出了秋芍家,冯妇整个人都懵懵的,脑袋里一直盘旋着阳仔的话。
“冯哥,妖精他……他被人捅了十几刀,死……死了!”
冯妇转过巷角,只见自己家门前停着十几辆摩托,快步迎了上去。
“冯哥!”“冯哥!”“……”
众人问了好,其中一个道:“冯哥,老家的弟兄都在这儿了,阳哥让我们来接您,立刻赶去市里。”
十几辆摩托打着火,风驰电掣。
两个多小时后,将近十二点,郊区一座废弃工厂门口堵满了人,见到冯妇到来,立刻让出条道。
冯妇走了进去,沈三爷、阳仔、杂毛、牌九儿几个东辰市的都在,一个个皆是垂头丧气。
冯妇道:“阳仔,说具体情况。”
“事情发生在五个小时前,优乐咖啡厅,沈三爷因曾在那家店里打过工,逛街的时候忽然看到咖啡厅门口围了一群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过去一看,妖精竟躺在血泊里,这是她及时偷出来的监控录像,我们还没看过,现在警方已经控制了现场……”
冯妇抢过优盘,插在电脑里,只见屏幕上,妖精妩媚着身姿走进咖啡厅,在秋芍对面坐下,说着什么,没多大一会,冲进来两个黑衣人,架住妖精,手中的刀,捅进,拔出,捅进,再拔出,反复五六次,拔腿跑了,秋芍似乎受到了惊吓,也慌慌张张地跑出咖啡厅。
“秋芍怎么会在那儿?”沈三爷问。
冯妇明白,他又被那个女人出卖了一次!
攥紧了拳头,忽然“扑通”往地上一跪。众人大惊,忙要来搀扶,冯妇咬牙道:“妖精是我害死的!是我让他去的咖啡厅!”
冯妇深低着头,仿佛灵魂正受着无数厉鬼的鞭挞,泪水“啪啪”地坠落在地,喃喃道:“如果去的是我,妖精就不会死!”
杂毛道:“哥,这不能怪你,谁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
阳仔道:“是啊冯哥,杂毛说的有道理!”
牌九儿亦劝道:“冯哥,你的心情兄弟们都理解,先起来吧!”
冯妇趴在地上,狠狠地磕着头,哭道:“志锐,我对不起你,我不配当这个大哥,全是我的错……”
沈三爷看不下去,上前一脚将冯妇踹翻在地,骂道:“妈的!这还是老子认识的冯妇吗?就他妈在这哭死,怎么着,人死了还能活过来不成?没出息!孬种!”
众人拉劝,沈三爷略平静了些,将一面圆镜扔到冯妇面前,道:“这是妖精生前最喜欢照的镜子,他和你一样,没爹没娘,他爹娘留给他的,只有这个东西,就算为了他,你他妈也得给老娘振作起来!”
冯妇趴在地上,拾过那面古朴的镜子,摩挲着,默然了许久,开口道:“给支烟。”
牌九儿过来给冯妇点上一根,冯妇狠狠抽了几口,掏出手机,拨打秋芍的手机,果然,接电话的是宇文刻,听他道:“侥幸啊小子,命真大,可惜了这下,没能弄死你!”
冯妇冷冷地道:“你这是在玩火!”
“嘿,到现在还这么猖狂,长这么大,但凡敢跟我作对的,都没什么好下场。”
冯妇道:“巧了,我也正想这么说。”
“那就走着瞧,哦对了,要不要听听咱们校花的声音?”电话那头传来一声尖叫。
冯妇道:“本来,你还有一丝可能活下去的希望。”
“明天凌晨三点,把脖子洗洗干净,来金海沙滩,最好不要报警,否则,咱们的校花会不会就此香消玉殒,可就难说咯!哈哈……”
宇文刻挂断电话,冯妇的一根烟也恰好抽完,他站起身来,拍去身上的尘土,望向工厂外面浓重的夜色,一字一顿道:“召集所有弟兄,明晚,决一死战!”
第二天,东辰市下起暴雨,似乎在预示着什么。
刀疤、酒缸、云虫等人听说了妖精的死,陆续带人赶到,众人从刀疤那里知道,原来宇文刻托他爸爸的关系,买通一个叫做“血色”的黑帮,他们的老大,如今是联华公司仅次于宇文家的最大股东。
凌晨两点半,废弃工厂里,二十八辆摩托同时发动,嗡嗡的轰鸣震耳欲聋。
冯妇一袭黑衣,将妖精留下的那面镜子拿出来,呵了口气,用袖子擦擦,再度放回风衣口袋,右手加力,呼啸着穿入雨夜。
冯妇没有注意到的是,那面镜子,在他放回口袋后,镜面悄然浮现一抹胭脂般的绯红。
“轰”“轰”“……”
一辆辆摩托紧随而出,车灯如同无数野兽的眼睛,幽蓝而又深沉。
金海沙滩,早有百余号人候在那里,人手一把亮晃晃的砍刀,最前方,宇文刻搂着秋芍,笑眯眯的站着,旁边,一个黑衣人给他撑伞。
“我来了,放人!”冯妇淡淡地道。
“果然好胆魄,但,我有说过要放人吗?”
冯妇不语,一双眸子死死地地盯着宇文刻。
宇文刻抓起秋芍的头发,笑道:“你的女人呢,反正我已经玩够了,还给你也不是不可以,只不过,你得跪下,叫我一声爷爷!”
“爷爷!”冯妇毫无犹豫地下了摩托,跪倒在沙滩。
宇文刻见他这么听话,只道他怕了自己,哈哈大笑着将秋芍推了出去,冯妇连忙将她拉过来,秋芍低声道:“对不起,我不知道他们会杀人……”
“闭嘴!被你出卖两次,我冯妇该是有多么愚蠢,啊?”见秋芍容色憔悴,显然受了不少折磨,也不想多说,只狠了狠心道:“你走吧,从今往后,咱们一刀两断,再无瓜葛!”
冯妇推开秋芍,冲阳仔使了个眼色,阳仔会意,叫一个兄弟把她拉到一边。
冯妇这才高声道:“爷爷……爷爷我,今日要教训孙儿,倒让他知道,这天,有多高!这地,有多厚!”
宇文刻怒极反笑道:“是吗?请问我的好爷爷,你就这五十来人,怎么和我玩?”
冯妇同情地看他一眼,跨上沈三爷的摩托,抽出甩棍,笑道:“这世上最可悲的人,就是那些情愿把数量当作筹码的,好孙子,爷爷来啦!兄弟们,亮家伙!”
二十八辆摩托,后面都坐的有人,坐在后面的二十八个人同时亮出甩棍,狠狠一甩,摩托加速,冲入人群。
……
半个小时后,把一百多人全部撂倒,冯妇满脸淤青,胳膊和背上被砍了几刀,沈三爷因为有他的保护,平安无事,搀扶着他。
刀疤牌九儿等人早把宇文刻踢翻在地,打得不成人形,冯妇上前,喝止众人。
刀疤道:“冯儿,这杂种差点杀了你,你要再说放他走,我第一个不同意!”
冯妇抹去嘴角的血迹,道:“放心,妖精被他捅死,这仇不能不报,你们让兄弟们四处瞧瞧,把伤得重的,不管是不是自己人,全送到医院。”
刀疤等几个去了,沈三爷道:“冯哥,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想把罪全抗到自己身上,我跟你说,就算坐牢,我也陪着你。”
冯妇勉强笑了笑,放脱手里的匕首,道:“你这又是何苦?”
便在这时,突然看到躺在地上的宇文刻掏出一把手枪,冯妇立马将沈三爷推开。
“嘭嘭嘭!”
沈茶瞪大眼睛,上前两步,一脚将手枪踢飞,用力地支着冯妇行将倒下的身子,终于支撑不住,两人一起摔倒。
众人闻声一个个都楞在当地,刀疤见最好的哥们中枪,拎起把刀,沉喝一声,将宇文刻一条胳膊给剁了下来。
冯妇本想着自己就这么死了,但并没有感觉到太大的疼痛,讶异地看向胸前,只见妖精的那面镜子,悬浮在半空,发着淡淡的微光。
众人都被这异象吓住了。
“咔擦咔嚓!”
镜子爆裂而开,一道光柱冲天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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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脉妖狐,自成一路,异域神鉴,镜皇崛起☆?(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