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儿,看小陈真的没有动,虾仔就暂时停了下来,放下刀叉:“你确定你不去把她找回来?”
听了虾仔的话,小陈却反问道:“为什么让我去找她?”
虾仔拿着刀叉的手摊了一下,表示了一下无奈,又埋头苦干去了。
“吃完了,我去逛一圈。”擦擦嘴,也没理会还在吃饭的小陈,虾仔自个向赌场走去。
别看小陈嘴上硬,但饭后想想还是在餐厅打包了一块芝士蛋糕给敏儿,这饭刚开始吃她就走了,晚上一定会饿肚子。
德本原来只是一个港口,英国人在德本创建殖民地的时候只是想把它作为途径远东的一个补给点,但没有想到的是,这里因为垦殖甘蔗,种植水稻地而所招募来的劳工,倒引来了为数不少的商家。从此又在这非洲最南端,开启了商人另外一轮的淘金梦。当然,他们赌赢了。随着德本周边的煤矿、铁矿的开发,南非已不再只局限于采挖黄金、砖石这狭小的圈子中。德本也随着南非能源、矿产的开发,逐步建成了非洲最大的海港。
赌场与其说是娱乐,不如说是一种寻梦的表现。只不过在人为的规矩下,这个快速发达的梦,已经被规矩的制造者几乎给唤醒了。或许说,这些赌场的老板,才是真正的来圆梦的人。赌客们,只是一些被他们忽悠来,帮他们圆梦的道具。但每天来要这里试一下的人却还是如此地络绎不绝,尽管大多数人在进这个赌场的大门前,都已经知道自己最终的结局。
小陈提着蛋糕,出了餐厅的门,沿着赌场的边缘走向赌场酒店的门。这一路上昏暗的灯光下,一排排闪着五颜六色灯光的老虎机,正吞噬着赌徒们一线线的梦想;贴着绒布的赌桌,手脚麻利的荷官,正用他们精巧的技艺,让已失望的人又重新燃起希望,最后把赌徒口袋里的钱,全部掏出来,晾在这赌桌上。
“高,这才是高手,让你在失望与希望之间挣扎,最后死了,还是觉得或许下一秒,你的好运气就回来了,也就是说,让你在希望中死去。”小陈想着,原来在新堡呆着时,就觉得那些中国或台湾来南非打工的,或者那些小老板,每逢有空就赌钱这事儿挺不可思议。自己上去推了几把牌九,也就觉得意兴阑珊下来了。现在看到这些赌场荷管用自己精湛的手法,去控制这场上的节奏,他倒是对赌博的理解又深了一层。
除了同样是昏暗的灯光,赌场酒店跟赌场简直就是两个世界。一扇大门,阻隔了赌场那些让人血脉喷张的喧哗,这里面静的几乎连自己的心跳呼吸都听得到。小陈一个人走在里面,就如走在一个皇陵的墓道里,身旁一扇扇白色的门,看起来就如神话小说中,魔鬼的门牙。
好像知道小陈一定会来找自己,敏儿的房间竟然没有拴上门,小陈抬手敲敲门,听见敏儿应答了一声,于是也没有等敏儿来开,自己就推门进去了。
看见敏儿已经换了睡衣,半躺在床上,宽大的T-SHIRT包裹着瘦瘦的上身,裸露着两条白净的腿。瞄了一下,才发现,这敏儿的腿线还挺好看的,就是细了点,假如是站起来,一定会让人感觉到有点站不稳。小陈停了一下,看见敏儿以一个很懒散的姿势,靠在床头,就知道自己进来也没有动一下,于是就踱步到敏儿的床头,放下蛋糕:“怕你半夜饿,给你打包了一块蛋糕。”
敏儿没说话,继续看着电视,这下就搞得小陈尴尬了,就在对着敏儿的沙发上坐下了。看看也不是什么好电视,敏儿也没有理睬自己的意思,想想这样干坐着也是无聊,更主要的是不知道敏儿怎么想的,这情形挺操蛋的。于是干脆站起来,向门口走去。
还没有到门口,已经听到敏儿一下子从床上追了过来,细小的手臂一下子抱住小陈。
这剧情是否发展得太快了,小陈还真有点错愕:“敏儿,虽然我不是个好人,但好像我对你的感觉还没有到。”
“那你就再感觉一下吧,相信你的感觉很快会到的。”不由分说,扭过小陈的脸,对着小陈的双唇,亲了起来,同时隔着睡袍的身体也拼命地往小陈身上靠。
小陈却一下子把敏儿推开:“你的骨头搁着我疼。”
“啪”地一巴掌,小陈的眼镜一下飞掉。
愣了一下,摸索着在地毯上捡起眼睛戴上,转身拉开房门。
敏儿已经一下子转到小陈的前面,一下子用背把门顶上:“你不许走。”
“连这事都可以强买强卖?”
伴随着“啪”地一声,小陈的眼镜再次飞出,敏儿再次紧紧抱着小陈:“你怎么就不懂我!”
呵,这中国人的爱怎么就变得这么直接了,不是从来都说中国人谈爱情都是很羞涩,很婉婼,爱得很凄美的吗?这不知道十几年前台湾的庾澄庆老师的《让我一次爱个够》还让多少音乐人奉之为中国人爱情表达的转变,可即便转变了,比起现在,是否也太快了些。
挣脱敏儿,对于小陈来说就太容易了,毕竟不在一个级别,但小陈还是装着懂点风情,把光着双脚的敏儿抱回床上:“妹子,哥是个毒贩子,不想自己有什么拖累,更不愿意一个女人为自己流泪。”
“****,别在我面前装圣人,你以为你自己是天使吗?我问过虾哥,你贩毒的历史不比我长几天。”
嘿,这还真的让小陈要重新看看自己了,难道自己真的有一些自己没有发现的长处?还是自己已经OUT了?现代中国人的爱情已经是变得如此干柴烈火了?中国人念过大学的都应该在那个时代谈过恋爱,假如说一个人在大学里没有恋爱史,那肯定不是傻子就是呆子。小陈记得在大学时,还整天抱着个破吉他,用那破锣般的嗓子吆喝着崔健的《一无所有》或尹相杰的《纤夫的爱》,并不是说多喜欢这两首歌,喜欢的是他们对爱情表达的直白。可今天碰到一个更直白的,直白得连小陈都觉得不可思议了,或许小陈现在应该对敏儿说:我属于慢热型的。
这事最好别去纠缠,赶紧转换话题:“妹子,现在这些男欢女爱不是当务之急,现在最急的事情是把这个南区的警察局长搞定,这样我们才能安安稳稳地去做事,多赚点钱,为以后的日子铺好路。”
虽说理由牵强,但敏儿还是暂时接受了,眼定定地看着小陈。
“你怎么想到去罗逊家搜药的?这个主意很好。”说些敏儿懂的,这样可以把她注意的焦点引开。
这招果然奏效,小女孩就是好骗,敏儿的脸上显出了少有的得意:“别忘了我来南非留学就是学医的,一个人的身体健康状况,从他的吃的药里,就可以找到最直接的表述。”
“高,”小陈伸出大拇指,但这个高,到底是说自己呢?还是说敏儿呢?这就连自己都说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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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你说罗逊的药检中发现多巴胺?多巴胺是什么?你能说简单一点吗?”小陈还在睡意朦胧中,穆萨的电话就把小陈给叫起来了,昨晚跟虾仔聊得挺晚,没想到还是没能睡个懒觉。
又说了几句,小陈还是听不懂,穆萨知道了,一些医学用于对于小陈这种半路出家说英文的人,有点勉为其难了:“你出来一块儿吃个早餐吧,电话里解释不清,就在金筷子吧,你们中国的早茶。”
小陈已经也意识到这一点,但马上想到敏儿,翻译,现成的。
尽管敏儿已经用了可能是她觉得最快的速度,但比起虾仔和小陈,女孩子还是慢了点,来到停车场时,小陈他们已经等在那了。
“快点,快点。”小陈催促着。
“好了,好了。”敏儿应答着。
等敏儿“嘭”地一声关上车门,小陈已经一溜过地把车飙了出去。
透过车窗,小陈看见外面路两旁的行人都很悠闲。
停车,下车,小陈和虾仔在车旁边站了一会见敏儿没出来,小陈就拉开车门,探头进去:“你怎么啦?都等你呢?”
敏儿却嘟着嘴,一动不动。
“你这是怎么啦?”见敏儿还是没有动一动的意思,就伸手去摸了一下敏儿的额头,又摸了一下自己的额头:“没事啊?”
敏儿却一把吧小陈推开,自己从车的另一边下了车,看小陈关上车门后,按下了中控锁,却并没有过来拖自己手的意思,于是一跺脚:“从起床到现在,你连正眼都没有看我一下。”
已经迈开大步往前走的小陈这一听,知道这姑娘到底早上发什么闷气了:妈的,自己还是没能脱身。
转过身,开始今天或认识以后第一次仔细地打量一下敏儿,呵,这妞今天还真是比起平常刻意打扮了一下,平时的牛仔裤,T-SHIRT换成了连身短裙,可能里面还带着罩罩,显得胸部不那么平了,本来个子就不算矮,长腿加上这高跟鞋这么一穿,还真有点样子,起码看起来有点女人的曲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