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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回首亭中人

“当心了!”

少年厉声喝道的当儿,少女双手结印,一股暴戾之气飞发而出,她如吟歌般声调轻越地唱道∶“春雨惊春清谷天,夏满芒夏璁相连,秋处露秋寒霜降,冬雪雪冬小大寒。”

蓦地,眼前便闪现数抹颜色、体态、性别皆不一的形影。

“!又是惊蛰!”少女怪叫道。

被鄙视的蜜脸少年委屈大叫∶“凰姊姊?你就这么讨厌我──?”

“自古不变的道理∶愈听话的反而愈是被讨厌啊。我说惊蛰,亏你活了一千多年了还不明白这道理,难怪每一代主人都只有当你是垃圾的份儿。”一纤瘦女子冷嗤出声,摇头叹息。

打了个呵欠的男子,无奈道∶“有人就是天生奴性坚强┅┅秋分你就少说些不能改变事实的风凉话吧。”

“哇呜呜呜呜,奴性坚强又怎样啊我也不是自己愿意的啊啊啊──!”

“唉~唷!难得谷雨会出来啊,岂不是睡得很饱了?”一笑脸女孩嘻嘻笑道。

“哇啊啊──立夏,他们都欺负我!”蜜脸少年飞扑至女孩怀里,大哭道,看起来也算是有对方两倍大的少年,被一个小女娃子安慰的模样当真好不滑稽。

“好好好,乖徒孙儿乖乖!只要记得立夏姑奶奶我啊,最疼你,就绝不会有苦头吃的!”

“但是凰姊姊不喜欢我,呜呜呜!”

“┅┅这不在我的能力范围内。”

“┅┅不~要~这~样~~”

“你们这群臭小子,凰主儿可不是叫你们出来聊天抬杠的,快开工了罢!”一暴躁男人吼声道,这一吼声震千万里,瞬时间天崩地坼般,乾土崩裂开来,热气直直蒸腾而上。

“你嗓门儿就这大,真是受不了!”一苦面妇人,边是抠耳,边一挥手,严寒之雪尽落于地,消除了热气之于,雪溶的瞬间自是散发出股刺骨的冷冽。

“大璁,大雪。”不顾闹成一团的六人,少女兀自下令道。

“属下在。”

“你们两个就够了,随我前去寻那妖物。”少女一一分派工作道∶“另外惊蛰、谷雨、立夏、秋分四人等,陪著依凤,听他的指示,在外头负责接应并提防不测。”

“是!”

“什么?凰姊姊,拜托让我跟啦~~~”

“┅┅”少年瞪大眼,满是不认同。“你──”

“我什么?我说了算。”无视惊蛰的胡闹,少女只瞥了少年一眼,以毫不任人质疑的口吻定然道∶“你不听师姐的话了么?依凤。你若是要跟著我,本应无妨,但现在状况危急,惊蛰四人尚需倚仗你来帮忙。”

“┅┅”少年双眼明显写著忧心。仅管脸色依旧未起波澜。想要阻止,却又无从阻止。然后,已不及他多想,少女已让高大的大璁将她抱上肩头,不过几个跨步,便大步流星,飞奔而去,而大雪则莲步轻移,速度却也迅即绝伦地,转瞬间便消失在视线之中。

只剩少年静立於原地,凝望著她的身影,如同初晨的薄雾在天亮之后便悄然,隐没。

最先感到不满的是满身傲骨的秋分,她不屑地啐道∶“什么啊!我等一二十四节气使是谁啊?自古春秋战国鬼谷仙师、老庄孔孟;三国凤雏卧龙、太极葛仙翁┅┅无不皆敬我们三分,也不想我们都活了几百几千年了,还要我们听他的?帮什么忙?我看根本是愈帮愈忙!真是让人不服!不服啊──!”

“反正凰姊姊说了算~”惊蛰非常乖顺,好奇问道∶“不是说是凰姊姊的师弟么?叫作什么司徒依凤的?那也算是凰姊姊的兄弟姊妹啦,听听他的话也无不可啊!”

“同姓啊。却没有血缘关系,也称不上有使唤我们的权利。”立夏打量著少年──也就是司徒依凤,不像秋分那样反意笃坚,也无惊蛰的随遇而安,就事论事道∶“反正凰主儿交代什么就怎么样吧,也掉不了我们一根毛。但要是因此凰主儿出了什么事,我是绝不会善罢甘休的!”

“早点把事儿忙完便是,我好累啊,哈~~啊。”谷雨再次打了个呵欠。

事实上对於他们的反应一点也没放在心上。司徒依凤只是就这么顺著司徒无凰所示,就这样伙同四名节气使在外头驱除恶鬼,斩杀邪灵。

就在那青烟自林间冒出,并在司徒无凰率二节气使深入林中后约一炷香时间,所有山野客店便开始门板喀喀的响。只见一个个沾染上瘴疠之气而被恶鬼附身的人们,已变成了黑肤紫唇、绿眼尖牙,挥舞著原先所擅使的兵器,便朝他们几人攻击而去──

锵!

司徒依凤很快便挡驾在惊蛰前,惊蛰趁隙双手结印,念咒道∶“微雨众卉新,一雷惊蛰始!”

霎时间天降无数落雷,轰的声打在地上,只见邪灵无不受惊自人体飞散而出,谷雨则在此际伸手一指,点破道∶“谷雨雪断霜未断!”只见豆大的雨珠,如暗器激射而出,准确无误地瞄准著正被迫往空中散去的邪灵,啪地一声骤响,只听得一声声野兽悲嘶鸣叫般,邪灵顷刻间蒸散如烟,雨珠也幻化成冰冷的水气,消散於空中。

“真不敢相信┅┅”一直不愿动手的秋分,此刻呼声道。

“真不赖!”惊蛰赞道。

“源源不绝的灵力啊。”谷雨望著自己发出攻击的一手,无法断绝的强大力量正自丹田如泉水般汹涌沛然而至。

“倒挺有两下子的嘛。”

立夏打量著司徒依凤,竟不觉眯眼微笑。深知节气使的灵力,除了来自於因应四季各节气时的存储,若遇强敌不胜疲惫,便需仰赖主人所渡。此刻司徒无凰不在,那么唯一能够将自身力量渡给众人的,若不是司徒依凤还有谁?

然而司徒依凤却似是寻思地,时不时将目光投至深林之中──但愿一如往常。

所幸司徒无凰真毫发无伤地自深林里归来──伴随著身后的漫天大火,以及自空中落下的残雪飞扬。

“太好了!凰姊姊没事!”

“那还用说。”

“凰主儿┅┅凰主儿!”

四节气使无不思主殷切,在见到主子没事后,惊蛰早已猛然奔上前去,而秋分则是肩膀稍松,谷雨安心的阖上眼帘┅┅属立夏最为稳重地,慢慢踱回司徒无凰的身边。

而司徒依凤也这才按捺下心里的不安,立在原地,凝视著司徒无凰。

“你们都多心了,是不?”司徒无凰拍拍大璁的臂膀,大璁便会意将司徒无凰自肩上放落至地上。司徒无凰一拨颊边冗发,眼观众人,依旧是以最娇艳最自负的笑容应道∶“也不是第一次了。即便是如临大敌,吾乃尔等第三十一代人世召守继承者,没这容易败!”

“不愧是凰姊姊!”

“凰主儿英明!”

“得主若此,夫复何求!”

“凰主儿果然──”

不打算继续听他们的恭维话,司徒无凰迳自走向司徒依凤。两双眼睛对上时,一平静一却是诧愕。

平静的是司徒无凰,而诧愕的是司徒依凤,只因此际双眸交会的瞬间,司徒无凰的手竟紧紧攥住他的衣袖!几不可见的颤抖在两人相触的瞬间便传递过来。她从不曾如此示弱,尽管她神情间不甚起伏,但那不自然的细汗遍布脸面,阴晴不定的气色也明显至极!

他即明白──肯定是出事了!司徒依凤不由瞪大眼,启口道∶“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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