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雪坚定地点头道,就算有再多的危险,也不能够阻挡她前进的脚步。
更何况,这条路她已经走了大半,绝没有就此放弃的道理。
“渔村西南二十里的地方,水流湍急,有许多暗礁,渔民一般不会到那里去。你们只需要架船冲着突出水面的暗礁撞过去,就会被卷入另外一条水道。”当年,他们也是无意发现的。
“进去之后,就会被大雾遮盖,什么也看不清楚,你们千万要小心。”
老村长说完,眯起眼睛抱着酒葫芦继续晒太阳,他老了,已经过了热血的年纪,只求平顺地生活就好。
“村长,这是腌制鱼干的方法,你替我转告给大家吧!”
君雪把满满一篮鱼干留下来给村长下酒,大家伙儿送来的鱼吃不完,只好做成鱼干保存。
她见村里的鱼干保持时间并不长,便回忆着用从前看来的方子试试,效果竟然出奇的好。
“你们俩都是好孩子——”
老村长接过写着方子的纸,表情有些复杂地道。但愿,他们此行能够平安归来。
浪花拍打着礁石有如雷鸣,小船在暗礁之间来回穿梭,两人架船技术都不好,如果不是君尛洧用法力操控着,早就被撞成碎片。
“你看前面的礁石,应该就是村长所说那块儿。”
小船被浪头抛弃又落下,像是暴风雨中飘摇的一片树叶,这种刺激感反而让君雪异常的兴奋。
“乖乖坐好,当心掉下去。”
抹掉脸上水珠,君尛洧担忧地看着活蹦乱跳的君雪,哪里还有之前奄奄一息的样子?
“我也不想这么丢脸……”
君雪这才扶着船舷做了下来,嘀嘀咕咕地道,虽然她也有那么一点儿激动啦,不过害她丢脸的却是君子。
或许是母子连心的缘故,君子的心情总能很精准地传达给她,连带着让她也受到感染。她明明就很讨厌吃甜食,可现在想到那些让人腻味的东西居然会“流口水”。
反之,她喜欢吃的东西,却一口也吃不下去。
“君子,你给我适可而止一点儿——”
君雪一手抚着小腹,压低声音磨牙道,还在娘胎里就这么无法无天,这出生之后得成什么样儿?
“好啦,人家不是没有见过这么壮观的场面么?”
带着些许撒赖意味的童音直接传达到君雪耳际,他倒是学聪明了,知道有些话绝对不能在他老爹面前讲。
“切,你现在就看的到么?”
以打击儿子为乐事,君雪有些恶意地道,只是那一脸温柔的笑容却和说话的语气正好相反。
“呜呜……娘就会欺负我……”
君子当然能够感受到他娘真正的心意,只是配合着她演戏,这似乎成了增进他们母子感情的方式。
在母子俩说话的当口,君尛洧已经驾着小船向大石撞去,就在船身和石头的棱角快要触碰到时,小船却被卷入了漩涡之中,开始不停滴旋转。
“呕——”
又是一阵头晕,胃里似翻江倒海般难受,手不自觉地松开,身子顿时被离心力甩了出去。察觉到君子的恐惧,君雪下意识用手护住小腹。
君尛洧见状,当机立断舍弃小船飞向空中,长臂一伸把人揽入怀里,巨大的凤羽呼呼地扇动着。
“没事了,没事了……君子?”
惊魂未定,君雪安慰的话说到一半,却发现君子一点儿回应也没有。
“君子,不要让你娘担心。”
君尛洧低低地开口,看到妻子紧张的脸色都变了,忍不住皱起眉头。
这话,他用了心语,并没有让君雪听到。他可以感受的到,小家伙好好的,只是情绪有些低落。至于君雪为什么无法感知,更多是因为君子在无形中产生了抵触——
“都是为了保护我……”
飘渺的童音有些模糊,紧要关头君子可以直接感知母体所发生的一切。
因此,刚才他等于是亲眼看到了——如果不是他的缘故,娘亲完全可以应付之前的危险。
“君子,我和你娘都期待着你的出生。”
只是简单的一句话,就说明了一切。君子不语,他当然明白……
“以后,我们父子一起来保护她。”
这些话,已经是君尛洧所能够表达的极限。
“嗯。”
君子的语气很郑重,他不能容许自己被当成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相比无条件地被宠溺,他更喜欢老爹这种平等的态度。从他的精魄孕育而成开始,就注定是与众不同的。
“笨蛋娘亲,我好的很,是你被吓到了吧?”
面对君子时,他自然而然又开始使用“欠扁”的语气,故作嘲笑地道。
“混小子,以后再跟你算账!”
见儿子总算恢复了正常,君雪这才放下心来,也有了玩笑的心情。
雾蒙蒙一片,什么也看不清,除了凤羽扇动的巨大声响,就是两人的呼吸声。没有了小船,也就等于失去了落脚的地方。
“我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儿——”
被君尛洧牢牢地抱着,君雪支起耳朵倾听着四周的动静,却什么发现都没有。
“没有水声,村长说当初他们的船沉入了海底——”
一语点破,君尛洧试探着从空中降下来,不出所料,居然踩在了地面上。这里,仿佛是海里另外一个世界。
“就是这样,就算村长是年轻的时候来的,距现在也不过几十年,沧海桑田也没这么快吧?”
君雪使力在地上踩了两下,声音竟然清脆似有回响,莫非——着地面并非土质?
“这雾也很古怪——”
夜明珠在这里发挥不了效用,根本就没有办法照亮。试了几种法术,始终没有办法把雾驱散。
“娘亲,你知不知道乌龟最擅长的是什么?”
轻灵的声音穿过雾霭,带着些许笑意。
“不知道,活的久算不算?”
君雪还真的被儿子这个问题给难住了,她还真不知道乌龟有什么优点,脑子里自然而然浮现出一只四脚朝天的愚蠢动物。
君尛洧和君子同时沉默,这算是笑话么?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君尛洧觉得脚下地面似乎震颤了几下。
“玄武怎么说也是远古圣兽,它最擅长布阵,这雾一定是它制造出来的假象。”
君子有些得意地说出自己的猜测,难得有他帮得上忙的地方。
“果然是乌龟本色啊,打不过就躲起来——”
君雪冷哼,远古圣兽了不起么?会布阵又怎么样?还不是藏起来不敢见人?
地面震动的更加厉害,两人险些摔倒,君尛洧脑子里突然跳出一个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