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通——噗通——”
有力的心跳一直在君雪耳边鼓动,她贴着君尛洧胸膛,心中一时说不清楚是什么滋味。
不知道他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这么做又是什么意思?难道只是单单把她看做可以疼宠的女儿?还是说,她可以奢望……
“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发现他们走的并不是入宫的路,反而是出城,猎鬼有些不解地道。知道了他是皇帝,也没有觉得惊讶。反而是他的举动,让人琢磨不透。怀里这个烫手山芋,他到底还要抱多久啊?
“到城外白家别院去,明天再进宫。”
不说别的,就他们这一身狼狈的样子,一个个都像刚从死人堆里爬出来,出现在宫里还不把人吓死。
回到别院,君雪还是呆呆的,任由红儿帮她处理伤口,擦药的时候甚至不知道呼痛。不知道在想什么,脸上不自觉露出笑容。
“公主,要不要喝点儿莲子粥?”
知道几人现在还饿着,红儿立刻张罗出一桌饭菜,还特意在粥里放了红枣,据说可以补血。公主最近瘦了许多,脸色也不复从前红润……
“唔。”
君雪漫不经心地点头,拿着汤匙舀了就往口里送。刚凑到唇边,立刻被人阻止。
“小心烫,汤还热着呢!”
君尛洧惊险地把汤匙抢过去,替她吹凉才送过去,这要是烫着了,小东西又要苦着脸好几天。
“………”
猎鬼有些瞧不下去了,这个人真的是皇帝么?而且怎么看他的动作都不像是第一次喂饭,难道他常常——想起民间传说,某人如何宠爱“女儿”,这下他不得不相信了。
“那个女人,你打算怎么办?”
从前在宫里的时候看的多了,小可对这种情形早已经习以为常,想起还在昏睡的仪妃,他厌恶地道。
怎么处理仪妃?如果按照猎鬼的习惯,那就是直接杀人了事,不过皇宫里不见了娘娘,也不是一件小事。更何况,皇帝还在旁边儿坐着。于是,他选择沉默,只管吃饭。
“还是把她的记忆消除好了,省得她老是胡说八道。”
小可看了一眼神游回来的君雪,征求意见道。再怎么说,这也是姐姐的事,做什么还要她自己来决定。
“嗯,这么做也好……”
君雪也觉得这主意不错,唯有如此才可以你好我好大家好,只是不知道君尛洧有何想法。
“你决定就好。”
夹了肉片放进君雪碗中,某人没有半点儿犹豫地道。这句话一出,就是说不管怎么处置仪妃,生死都在她一句话。
“………”
君雪惊诧地抬头,望着他温和俊雅的面孔,看不出现在是何情绪。她越来越不懂他在想些什么——仪妃不是他喜欢的人么?这样的态度,未免太过奇怪,甚至可以说是无情。
“公主,仪妃娘娘醒了……”
绿儿匆匆忙忙跑了进来,神色有些古怪,顿了顿停下话头,似乎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慢慢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君雪朝她微微一笑,安抚地道。倒是没有想到仪妃会这么快醒来,按常理最少还要一个时辰,洧洧当时下手的力道可不小。
“娘娘想来之后,就问奴婢这里是哪儿?还说她应该是在省亲的路上……”
绿儿把仪妃的话一一重述,眼睛里尽是不解,娘娘不是遭绑架了么?还是公主和皇上亲自把她救出来的。
“我们去看看——”
君雪微微蹙眉,听绿儿的话,仪妃好像忘记了被绑架的事,记忆好像还停留在离宫不久。
客房里,君雪看到的仪妃,又恢复了温婉美丽的表情,身上虽然穿着普通女子装束,却仍掩饰不了那天生的优雅和美丽。
“皇上?玲珑……我为什么会在这里?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仪妃语气中充满了疑惑和不解,看到君雪时和从前也没什么两样,友好而亲近的态度和在石室中判若两人。
“娘娘,你不记得了么?省亲的路上,你们遇到抢匪了……”
君雪试探地道,仔仔细细地观察着仪妃每一个表情,不确定她是否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是受惊吓太大,让她下意识忘掉了那可怕的记忆?这,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我居然一点儿也不记得了……春香和那些护卫呢?他们都没事吧?”
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仪妃神色紧张,四处找寻春香的踪影。
“仪妃,春香和那些护卫都已经死了,只有你一个人幸免于难。”
君尛洧微微皱眉,也有些怀疑,这样的失忆也未免太过巧合。可是,她之前受到那样大的刺激,如果还记得,绝不可能如现在这般安然自适。她们主仆两人感情素来很好,春香又是惨死在仪妃面前——可是现在,她提起春香的语气,也没有半点儿异样。
仪妃猛然坐在地上,一脸的不可置信,眼中已经泪花闪烁,喃喃地道:“怎么可能,春香死了……她不会死的……”
此情此景,就连隐在半空中的小可也不得不相信,这女人是真的失忆了。看她现在哭得梨花带雨楚楚可怜,几乎无法和之前那个疯狂的女人联系在一起。
“皇上,你一定要抓到那些凶手,春香不能白死——”
仪妃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一手扯着君尛洧衣袍,伤心欲绝地道。
“嗯。”
君尛洧神色复杂地望着她,半响才应声道,忘记了,也好……
待君尛洧要离开的时候,仪妃却突然拉住了他的袖子,怯怯地道:“皇上,能不能留下来陪臣妾?”无助可怜的哀求话语从红唇中溢出,渴望着寻觅一丝安全感。
“好好休息,明日朕接你回宫。”
君尛洧抬手,缓缓地扯开被拉着的袖子,温声抚慰道。面对这样的仪妃他无法表现的无情,但也不能原谅她对君雪的伤害。能做到这一步,已经是他的极限。
“………”
仪妃不再说什么,明白再哀求也是无用,对她,他总是这般狠心的。
当所有人离开,屋里再度剩下她一个人,连服侍她的小丫头也被打发了出去,仪妃无力地坐在地上,半靠着床,身子开始剧烈地颤抖。他们以为她真的忘记了?石室里那一幕幕可怕的情景,现在想起来还是惊心,脑子里一遍一遍地回旋着——玲珑是妖精……妖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