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听过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句话么?我讨厌麻烦而已。”南郡的事已经让她觉得头疼了,千万别再出现别的事情了,自打来到这个时空自己就变懒了,而且不想勤快起来。
“唔,我原本只是来谢谢你上次的帮忙,不过现在很好奇你满脸愁容为了什么,”黑衣人瞟了一眼妖娆的伤:“不会是因为这个吧?”
妖娆闻言哭笑不得:“面具大侠,小女子我没什么能力帮你,我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自保,至于我为什么发愁更跟您没关系。”
黑衣人不以为意的看了看桌旁摆着的一摞书,随手拿起来一本:“怎么?为了夫君的事发愁?”
妖娆翻了个白眼仰天长叹:“就算为他发愁也轮不到本小姐,不想死的不明不白自然要做点功课。”想了想妖娆站起身双手支着桌子倾身靠近黑衣人:“我都快成答记者问了,你打算走了么?”
黑衣人被眼前突然放大的容颜弄得一愣,不期然撞进了那双有些困意又似跳动着火焰的双眸中,心脏不规律的跳了跳,忽然觉得如坐针毡。
起身把酒壶放在桌上,有些坏心的抛下一句话飞身隐没在夜色中:“我是楚流岚……”
“我是楚流岚。”黑衣人,呃,不,应该说是楚流岚抛下一句话就消失了。以为走的太快所以不知道妖娆的反应根本和他想象的相差十万五千里。
楚流岚是谁?闻名江湖的大盗!按理说上至八十老妇下到8岁孩童都应该知道的名字,偏偏我们这位看似迷糊实际更迷糊的冒牌宁降雪不知道,所没有惊讶,没有担忧,甚至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双手捧着楚流岚留下的酒壶,十分珍惜的——灌着。
一边喝一边感叹,谁说受伤后不能喝酒的?她不过被烫了而已么,就剥夺她享受佳酿的权利,月牙太狠了……不过世上还是有好人的,叫什么来着?唔,楚流岚。明天记得问问月牙儿他是何方神圣,拽得二五八万似的。
当然,如果她真的问了可能日后就会小心些了,问题就在于,喝了酒的宁妖娆睡得无比安稳,第二天早上除了记得酒好喝之外,其他的根本忘得一干二净了。
雪域,翼国第一乐师。
其身份来历一度成迷,后传闻是某国贵族后裔,精通各种乐器,所奏乐曲仙音渺渺,能令顽石点头绕梁三日。不过一般人是请不动雪域的,听说他每出场一次便会索取主人一件至宝作为报酬,而且此人常年游走各国行踪不定。
以上信息出自小喇叭月牙儿之口,可信度不是很高……
不过,宁妖娆仍旧没想到常静竟然能把这种传说中的人物请来,不知为此瑾王府要拿出什么作为报酬呢?
妖娆一边有些坏心的话想着皇甫瑾失去宝物痛心疾首的样子一边跟着常静朝幻月亭走去。
幻月亭据说是瑾王府赏月最好的一处,亭子周围遍植奇花异草,每逢换季变换一种花草,务必令四季常青三季有花。
这幻月亭所在的园子也成了府中夫人常来休闲赏花的地方,不过如今第一乐师要来瑾王府授琴,他休息的地方自然不能草率的安排,于是便选了这里。
“小姐,”月牙儿终于忍不住拉了拉小姐的衣襟:“您这手……”
妖娆这才想起来自己烫伤未愈,低头看看缠着白色纱布的双手——就说今天裹得比前两天少了些吧,可怎么看也都是个减了肥了粽子,还弹琴呢,砸琴还差不多。想罢狠狠瞪了常静一眼,这时候请琴师过来,分明是敷衍自己么。
跨过月亮门妖娆觉得自己被花海淹没了,王府的花园的确是经过能工巧匠设计建造的,期间亭台楼阁回廊水榭处处设计的别具匠心,回转间似乎别有洞天总能给观者以惊喜。偌大的院子分成了大小不等几个部分,分别种着不同颜色不同种类的花草,虽然繁多却不显纷杂。
妖娆独爱东侧的一片紫鸢,高高低低深深浅浅的紫色充满了神秘的色彩,每每让她流连忘返。紫鸢地的尽头便是幻月亭。
其实刚刚入园不久便听得渺渺的琴音传来,时强时弱听似间断却又奇妙的连接在一起。妖娆等人不自觉的放慢了脚步感受着起伏跌宕的曲调,也感受着操琴人似潺潺江水的情意,又似剪不断理还乱的忧愁。
花丛之中,一座八角亭居中而立,红柱绿瓦却一点也不显得俗气,反而融在了一片姹紫嫣红中,没有任何突兀的感觉。
亭中有石桌一张,石凳四个,平日里总是有人喝茶赏花或者对弈于此。出奇的今天院子里清净的可以,似乎为了那悠扬的琴音连草木都小心翼翼的摆动不愿发出声音打扰。
妖娆讶异的是,抚琴的人并没有坐于亭中,而是抱琴于膝上,在花丛中铺了一块上好的长毛白毯,旁边紫金的香炉轻烟渺渺,看起来倒是别有气韵。
常静站定,回身发现王妃虽然看着雪域却皱着秀眉满脸的不乐意,心到莫不是觉得这琴师不懂礼节?
不过妖娆所想跟常静的想象差别相当的大,她琢磨的是但愿那块是空地,否则还真有践踏花草之嫌,真没公德心。
不过妖娆的所有不满在看清雪域的容貌之后就统统烟消云散了——一身白衣纤尘不染,长发似锦缎直垂腰际,眉眼如黛漠然中却别有一番风情,殷红的嘴唇薄而有型此刻微抿着,重要的是那净白如玉的肌肤,竟比她的看起来还有滑嫩三分,一双玉手于琴上翻飞,一个个清泉般的音符就从那指尖流淌而出,又如同河流绕石而过了无痕迹。
只是,曲调中的情意操琴人平静如古井的表情实在不搭。
妖娆看着听着,忽然不痛快起来,举步上前,在周围人惊诧的表情中举起自己那双“猪蹄”,向琴弦处压了过去——琴声戛然而止。
雪域抬头,撞进了那一双水样的双眸中,暗自讶异。
不为她不礼貌的行为,只因她清澈的眼眸深处,隐隐跳跃的火焰,让他觉得有些耀目,有些刺眼。
妖娆微微厥起双唇,果然跟自己想的一样,那双眼太过平静,根本毫无感情,于是轻声说道:“就凭这样的琴音便可称第一乐师么?”
雪域面对妖娆有些挑衅的行为,不解:“姑娘,懂琴?”
“姑娘,懂琴?”
妖娆一愣,原以为这样眉眼如画的女子声音也该像黄莺出谷般清脆,没想到竟比自己还要低沉几分。
“不懂。”妖娆摇头,钢琴还可以,古筝这东西听过见过但是没碰过。
雪域闻言并不恼火,只是轻轻的拨开妖娆被绑得很“艺术”的双手,再次抚上琴弦,仿若一切从未发生过。
“我是不懂琴。”妖娆索性蹲了下来,伸出右手贴上雪域的胸口——众人僵硬了。
常静和月牙不约而同的张大了嘴愣是没有吐出一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