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这事明摆着有人在搞鬼啊,就算您不跟王爷说,总能和总管提提吧?”月牙儿几日以来怒火中烧,自家小姐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气啊。
妖娆不置可否的瞟了一眼月牙儿,淡淡道:“你觉得常静不知道么?”
月牙一愣:“小姐的意思是——”
“常静就跟游魂似的总能莫名其妙的出现在我们周围,我就不信这事他不知道。知道而不管只有一种可能,他家王爷默许的。”
月牙眼中有着难以掩饰的震惊,经历了一番生死,小姐变了许多,像这样很冷静很客观的去分析一件事是以前从未有过的。那人的嘱托,自己真的能够完成么?
“小月牙儿?想什么呢?”妖娆有些撒娇的看着状似呆呆的小丫鬟。
月牙回神,语气中有着心疼:“小姐,您受委屈了。”
妖娆品着口中浓郁的酒香,灿烂的笑了:“委屈?我不觉得啊?”这样很好,这样才走的毫无牵挂。
“可是——”
“别可是了,有没有门路,把这些杂七杂八的拿出去换点儿银子。”妖娆忽然满眼期盼的看着月牙,有些兴奋的问道。
“呃?”月牙一时没反应过来。门口的声音打碎了妖娆梦想中的小金库。
“是谁说宁家不缺钱的?”
冰冷略带嘲讽的语气,妖娆不看都知道是皇甫瑾来了。
“降雪知道王爷送来这些补品本是一番好意,怪就怪降雪无福消受吧……”妖娆撇了撇嘴,现在让她怎么办?说锦绣楼的女人们欺负她?其实罪魁祸首根本就是眼前的男人,更重要的是皇甫瑾的态度明摆着是默许其他人找自己的麻烦。
靠,真乱!
“你有什么需要大可以找常静,没必要在这里哭穷。”
妖娆翻了个白眼:“是?我这就找常静在我这楼里单开个厨房,哦,不用,起个灶台就可以了,毛主席不是说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么?”
“你——”皇甫瑾不明白问什么这女人有的时候精明的可以有时候有跟白痴一样只懂得找别扭,一转念又觉得不对:“毛主席是什么?”
妖娆黑线了:“是伟人……”孤陋寡闻不能怪他:“那不重要,不知王爷这个时候驾临听雪楼有何指教?”
看看天色貌似是晚饭的时候了,千万别告诉她是来陪她吃饭的,她小小的心脏承受不了这么多打击——皇甫瑾闻言优雅的撩起衣袍一屁股坐在桌子旁边:“常静。”
门外的奴才躬身,传膳。
妖娆哭的心都有了,心道常静你的理解能力能不能不要那么强呢?或者总管这个职位的别称就是主子心里的蛔虫?
妈的,这下怎么把他撵走好?
不过妖娆并没有矛盾很久,门口娇媚的声音适时的解救了她此刻的烦闷:“听说王爷来姐姐这里用晚膳,玉儿亲手煲了盅参汤拿来给王爷和姐姐尝尝。”
门口方连玉一身飘逸的鹅黄色衣裙,双手端着所谓的参汤款款走了进来。
妖娆更郁闷了,感情自己的房门是城门呢,不用敲门不用通报谁想来就来。
没等任何人说话,方连玉已经挨着皇甫瑾坐了下来,让身边的丫鬟拿来两个汤碗动作优雅的盛汤,这时常静已经安排下人摆了满满一桌精致的菜肴。整个过程没有任何人问妖娆的意见,妖娆觉得自己被无视了,在自己的地盘上被无视了,心里很别扭,所以冷冷的看着方连玉对皇甫瑾轻声细语,大献殷勤。
皇甫瑾古井般的眼波中隐隐透着一丝不解,宁降雪,似乎只有面对自己的时候才像是被激怒了的小兽,言辞锋利态度恶劣,而对于其他人的挑衅,比如锦绣楼的女人们,通常都是视而不见能躲则躲的。
若是她故意要激怒自己,目的是什么?她虽有所谓的靠山,可是远水解不了近渴,自己真的把宁降雪怎么样了,别人想阻止八成也来不及了,宁降雪会蠢到没想到这一点么?
若说她的所有行为并非故意为之,那是不是说明自己在她心目中有些特别呢?
妖娆坐在旁边拿着筷子愣是一口都没吃进去,短短几分钟她都觉得如芒在背,皇甫瑾眼中的迷惑、试探、猜测还有一些不明不白的东西让妖娆觉得十分的不自在。
可在方连玉看来,两个人的对视、闪躲全都变了味道,像是眉来眼去互相挑逗。气愤之余端起剩下的一碗參汤不怀好意的给妖娆递了过去,边递边说:“姐姐快尝尝,王爷赏赐了那么多补品怎么也不见姐姐用呢?”
她不说这话还好,一说妖娆都想咬人了,什么叫她不用?根本是用不了好么?面对方连玉状似亲切的态度,既觉得反感又不好当着皇甫瑾驳了她的面子,犹豫间下意识的伸手去接參汤——“哐啷”一声汤碗的掉落伴随着妖娆的低咒,妈的方连玉肯定是故意的,一碗还很烫的參汤一点儿没浪费全洒她手上了,白皙的双手刹那间一片通红。
“小姐!”月牙儿一惊伸手拖住了妖娆尚算完好的手腕满脸心疼不知所措。
“哎呀!姐姐你没事吧?”方连玉惊呼立马掏出随身的绢帕盖住樱唇,顺便掩住嘴角的一抹奸计得逞的笑。
皇甫瑾下意识伸出的双手却被另一双拖着毛巾的双手抢了先机——常静在别人还愣住的时候已经先用冷毛巾包住了妖娆的双手,而后很自然的交给了月牙,躬身低声道:“奴才去拿药膏。”
皇甫瑾发现,自己有些生气。这当然不是因为宁降雪受伤,而是讨厌女人在自己面前耍这种上不了台面诡计——皇甫瑾暗暗的告诉自己。
“把玉灵脂拿来。”皇甫瑾一句平淡无奇的吩咐却变了几个人的脸色。
玉灵脂——银雪国特产治疗外伤圣药能够化腐生肌,翼国只得两罐,除了皇帝、王爷、太后等能够享用,连宫中的妃嫔都不能觊觎。
方连玉此刻眼中的怨毒再也隐忍不住,咬住下唇道:“臣妾那还有凝玉霜,先给姐姐拿来用吧——”
刚出口一半的建议却被皇甫瑾断然拒绝了:“滚。”
“王爷?”方连玉眼中有泪,不敢置信的看着皇甫瑾。为了一个他根本就不愿意娶的女人让自己滚,那她这几年没名没分的跟着他算什么?抛开利益不说,单凭这几年的情份难道也抵不过一个尚且不算熟悉的宁降雪么?
皇甫瑾连看都懒得再看方连玉一眼,吩咐着月牙用冷毛巾给宁降雪敷手,不经意间露出的温柔再次刺痛了方连玉的眼,她带着满腹的怨怼与愤恨飞也似的逃离啦了这里。
很痛,虽是神经末梢受创,可仍旧是锥心的疼。身体上的疼痛似乎成了导火索,将近日以来所受的委屈统统勾了起来。倔强的她却没有哭喊,只是紧咬着下唇红了眼眶。眼泪这种东西最没用了,敌人面前流泪只会笑了他人,亲人面前流泪也是徒增伤心——这道理宁妖娆早就知道了。
“怎么?委屈了?就算不打回去至少也要骂回去,这不是你宁降雪一贯的作风么?今儿个这是唱的哪一出?”皇甫瑾拿过常静送来的玉灵脂,亲自做起了上药的工作。不同于话语中明显的嘲讽,他手下的动作轻柔的让常静诧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