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五闹元宵,碧水河灯笼月瑶。
一晃而过的十几日并没有如皇帝想象的那么和平,虽然表面上是一派风平浪静的模样。实际上这个京城早已经不是牢牢掌握在他手里的那个京城了。苍兆对这一切也并非毫无察觉,只是已经不愿再插手去管了。
“全海,你说这个东擎是不是已经不再需要朕这个正经的皇帝了,楼氏子弟的心思,朕猜不透,楼氏丞相的谋略也非朕所能及,朕……”苍兆说到后来便没了声音,只留下一声意味深长的“朕”字。全海默默的看向自己侍奉多年的陛下,这样灰心还是头一回啊,斟酌了言语才小心道:“陛下说的哪里话,这个东擎怎样也还是陛下的不是。”
久久无话,苍兆盯着窗外清傲的白梅,若是承彦还在,当如这白梅一般高洁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吧。
“朕这些年愈发想念承彦了。”苍兆冷不丁的冒出这么句话到底是有些惊人,全海一惊,双膝一软便跪在了地上,颤声道:“陛下……”看到全海吓成这样,苍兆反而笑了:“朕不过是感叹一句,你便吓成这样了?行了,下去给朕沏盏茶,就今年新送上来明前龙井吧。”
“是,奴才知道了。”全海轻声应着下去了,却在门口遇上了来觐见的墨王殿下,不禁微微叹气,这位殿下一向正直宏达,不喜恭维之语,自己也从不说谄媚话,这个时候进去必定没有什么好果子吃,于是忙上前行了礼才道:“墨王殿下不妨先回去,这天气实在不怎么晴朗,陛下在殿里赏梅呢。”
苍云惑当下便明白了,自家父皇现在恐怕正是不痛快的时候,况且这个全海的善意相劝也不可不理会,也不坚持进去,只淡声道:“多谢公公提醒,现在时间还早,本王就晚些时候来宫里赴宴,告辞。”
“殿下慢走。”全海和气恭敬的笑容绝对是在宫里摸爬滚打多年所浸润出来的完美表情。
苍云惑浅躬一礼,既算是谢过,又算是告辞,待全海回礼过后,才转身离去,却是没回王府,去了右相府里,自打初一那日见过一次,这十几天除了各类无法推卸的宴会外,他还没有与佫中悸好好商议这一年的计划,不过这个即将开朝的非常时候,苍云惑还是选择匿了踪迹,悄无声息的去。毫不客气的到佫中悸名下的酒楼里换了一身常服,才往右相府去。
一年的时间足够让苍云惑与佫中悸混熟,也足够让二人成为好友,虽然面上不显,但心里确实这么认为,苍云惑不喜显露喜怒,佫中悸永远一副笑意盈盈的模样,虽然苍云惑最不喜的就是他不偏不正的狐狸笑容,但没办法,佫中悸已经习惯了这么笑,要换成其他表情总会不怎么自然。
苍云惑出门从不带侍从,如此时候倒是正好方便了许多,直接翻墙进了右相府,佫中悸仿佛早已预料到他要来一样,只笑道:“堂堂墨王殿下翻墙进臣下府里,说出去会不会成为上好的饭后谈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