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你有所不知，这正门是衙门上层封的，凭卑职的能力并不能撕下封条，若是要撕下封条还得向上面请示，这一来一回颇有些麻烦。”杜飞连忙解释道，心中又对子夜诽谤了万遍，说子夜居然连这都不懂。
“那不撕下封条我怎么进去？”
“请大人随卑职来。”说着杜飞就作了一个请的手势。
子夜看着允儿一脸好奇的样子，笑了笑，朝杜飞手指的方向行去。
原来翠湖楼的正门自从封上就再也没有人动过，更别说从正门走进去，就连驻守在翠湖楼巡视的衙役也是从翠湖楼的后门进去巡视的。
杜飞带着子夜二人从绕过了翠湖楼的花园子，绕到了楼后面的小河，然后从小河边某棵柳树下的一扇毫不起眼的偏门进了翠湖楼。
从他们经过的地方子夜瞥见了草丛中的血迹，一滩血迹被隐藏在草堆之中，被零碎的小草遮挡，血迹已经干涸，干涸成了一块块血块，但却是没人动过。
这个位置子夜记得一清二楚，那天就是他从这个地方逃脱而去。
而这滩血迹自然就是他自己的血。
如此看来翠湖楼的确是没有人进去过，子夜心中对府衙保存的现场完整度十分满意。
事发地点是在当时子夜他们厢房的楼下，也就是那个时候小厮所说的厨房，子夜和允儿进了翠湖楼之后踏着遍地狼藉，嗅着空气中弥漫着的腐烂的气息，找到了方向，径直走到了厨房门口。
站在厨房门口子夜拦住了正想要往里面走的杜飞，语气稍显严厉，“你们巡视翠湖楼的时候都是直接走进来的吗？”
杜飞被子夜突然凛冽的语气惊到了，不禁愣了半刻，然后唯唯诺诺的答道，“禀大人，的确如此。”
不走进来怎么叫做巡视，不巡视岂不是恪离职守，这要是怪罪下来谁来承担这个责任，难道是大人你来吗，你可以承担的气吗，肯定受罚遭罪的还是我们，杜飞心中想道。
子夜并不知道杜飞心中所想，只是皱起了眉头，“你们在门外等我们，允儿跟我来。”
允儿乖巧地应了一声，跟在子夜身后进了这间厨房。
厨房内空间比子夜想象中的大很多，各种酒坛遍布，其中有一个最大的酒坛静静伫立在所有零碎的酒坛之中，鹤立鸡群，子夜一眼就看见了。
这坛酒的酒坛之外贴着一张巨大的红纸，红纸上写着一个大大的翠字，子夜知道，这就是翠湖楼远近闻名地佳酿，叫做翠湖酿，为了翠湖酿闻风而来的达官贵族不在少数，而木眠也恰好是喜欢这一种酒。
子夜来翠湖楼的次数不多，但大多数都是跟着木眠前来，所以他对这种佳酿的味道并不陌生，相反还非常熟悉。
木眠每次来到翠湖楼，几乎都要最少一壶的翠湖酿。
因为，那天，毒就是下在翠湖酿之中。
而翠湖楼的酿制手法很独特，也正是如此，方圆百里只有翠湖楼有此佳酿。
翠湖酿通常都是一大坛一起发酵的，再加入翠湖楼独一无二的手法，翠湖酿的美味才得以远近闻名。
而此时厨房内的这一大坛，就是最近的翠湖酿。
子夜站在翠湖酿之前，没有急着开坛视察，他小心翼翼地蹲下了身子。
他看到了酒坛旁边的一丝瑕疵，然而这种瑕疵整个坛子都是，并不显得十分起眼。
然后他的目光落在了旁边静静躺着的酒勺之上。
因为翠湖酿的特殊，离开酒坛之后香气就会慢慢消散，所以用来盛放翠湖酿的容器都是经过特质的，酒勺也是用一种奇异的竹子制成，这一种竹子成熟后有一个人的小腿一般粗细，竹中的香味凝而不散，最为适合储藏香气容易溢出的事物。
所以翠湖楼用这一种竹子，将竹心部位捞空后，做一个简陋的手柄，就做成了一个酒勺。
此时它斜躺在地上，手柄一边朝上，显得平淡无奇，子夜却是盯得很仔细，似乎在思考什么。
然后他站起了身子，走到了灶台边。
灶台边有很多零碎的瓷碗以及竹筷，除了混杂着油渍之外还有淡淡的血渍隐藏在之间，看来是还没有来得及清洗，此间的主人身上就发生了一些不可思议的改变。
子夜从灶台边一块砧板的旁边捏起了一丝毫不起眼的屑子，然后蹲下，在漆黑的灶台之下捏起了一根鸡肋骨。
肋骨上还残存着一些鸡肉没有啃干净，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事情，啃的牙印显得有些匆忙。
他看到了墙上挂着的一块木板，木板上有一个个刀工不精致的圆形孔洞，孔洞的大小跟人的小腿一般粗细。
然后他看到了地上凌乱的脚印，脚印上有一些泥土的痕迹，甚至有一些泥土的痕迹之上还有一些清嫩的小草。
子夜站起身子，若有所思。
这一蹲一站的动作引起了允儿的关注，她只是睁大眼睛一脸好奇的望着子夜，却是没有打扰子夜的思索，因为她师姐说过，若是一个人陷入了沉思，那么最好让他一个人呆着，不然你就会打断别人的思考，这不礼貌。
随后子夜没有再独自思考，他望着允儿粉嫩的脸颊，轻轻问道：“允儿，这个房间里你能闻到妖气吗？”
“子夜哥哥，闻的话，只能闻到。。。这里。。。。好臭。”允儿嘟起嘴巴不满道，“允儿才不是狗呢，哪里是闻到的妖气。”
子夜无奈一笑，“是是是，算子夜哥哥错了，那你能感受到妖气吗。”
允儿听了子夜的话，闭上了眼睛，仔细感受了一番。
子夜能够感觉到当允儿闭上眼睛之后，一种奇异的气息从她身上散发而出，他感觉到这一股奇异的气息十分亲密，又十分陌生，像是一名游子远离家乡多年后回到家乡，看着已经不一样的地方，却还是会有一种家的感觉。
这对于他来说，像是这股气息本应该是自己的感觉。
子夜又想起了那一句话。
你是天策，她是你的策。
什么是天策，什么是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