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上的长房夫人也极为震惊，木眠这请来的外援，棘手程度一次又一次打破她的认识，此时她颤声喃喃道：“凝剑意为形，这是剑道修至天人合一之境的标志，此子如此年轻，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莫非。。。他是。。。。”长房夫人的眉头紧锁，心情沉重，似乎猜到了些什么。
此时的子夜已然扶着疲惫的木眠走下了台去。
震惊许久的大管事也从失神的状态下恢复，当机立断的宣布了这场比试的结果，木眠子夜二人获得了明日决胜轮的资格。
本来是个很安静的夜晚，但子夜心神不宁。
坐在他身前的墨墨看出了子夜的忧心忡忡，脸色苍白，也不知道发生了些什么，但她也没有去问，自小到大，子夜想说的话自然会对她全盘托出，不想说的话她也没有办法强求。
于是她就这么大方地盯着子夜的脸色，毫无顾虑。
小白不知道什么时候爬到了桌子上，撅了撅肥硕的屁股，左看看子夜右看看墨墨，突然觉得气氛有些尴尬。然后它墨墨飞起，在子夜面前晃来晃去，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眨巴眨巴地很是可爱。
子夜回过神来，额头上留下了一丝冷汗。
他想到了那个梦境，那个只是小憩了一会的梦境，他看到了那个叫做道敬的和尚，然后那个叫做道敬的和尚告诉他，他们迟早会见面。
然后他想到了那一嘴的鲜血，牙缝中的人肉丝。
胃中一阵翻腾，脸色也再次苍白了一分。
抬头的时候他看到了那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在他眼前飘来飘去，他也看到了在小白身后的那一双怪异的眼睛，似在疑惑，也似在讶异。
子夜伸手摸了摸小白毛茸茸的脑袋，把它拎到了一边，对着墨墨笑了笑，“你想知道吗？”
“是好故事还是坏故事？”
“算是一个糟糕的故事吧。”
“那你不要跟我说，知道了是个很糟糕的故事，我干嘛还要听。”
“因为我想说。”
墨墨看着子夜认真而又苍白的脸，知道他这个时候说的这一句话一定是非常认真的，所以他一定会跟她说这个故事。
“你听过道敬吗？”
“道敬？是谁？”
“我在佛宗大谱上看过这个名字，可是大谱上记载的只有寥寥数句，上面写着，佛宗道敬，因悟邪意，危害众生，怜其修行不易，故只将其逐出佛宗。论年龄辈分，他是我师父一辈的人，我都可以叫他一声师叔。”
“那这个人跟这个故事有联系吗？”
“当然有，我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我梦见了他。可是他在吃人。”
墨墨听到了吃人两个字，虽然子夜的声音很平静，但是在这两个字上，墨墨听到了一丝紧张，因为紧张所以声音变小了许多。然而她的眉头也因为这两个字紧紧联系在了一起。
“你知道的，”子夜的眼神黯然，但也难以掩饰眼中的茫然，“我从小就觉得邪教魔道都为人不齿，我是佛宗子弟，我有一身浩然正气，所以我对那些邪魔一直都很厌恶，尤其是这种。”
子夜顿了顿，接着淡淡道：“可以说是恶心吧。”
“所以只是梦吗？”
“不只是，我能感觉的出来，这很真实，而且，道敬在我的梦里跟我说了，我们迟早会见面的，论辈分他是我师叔，但他是邪，所以当我见到他，我估计会亲手杀了他。”
“你是说这不像是梦，而像是现实的另一种方式呈现，像是周公托梦么。”
“也许吧。”说出心事的子夜脸色缓和了不少，像是一块压在心头的石头被释放了一般，而在一旁的小白也是感觉到了子夜如释重负的心情，在他的袖子上蹭了蹭，一脸满足的钻进了子夜的袖中。
夜也深了，小白也需要休息。
墨墨也要休息了。
她难得的没有调皮嘲笑子夜一番，而是认认真真的把子夜的话记在了心中，然后回房间睡觉。
她很懂子夜，子夜的担心以及凝重她也很懂。
很多人会在自己的故事中添油加醋，讲的天马行空天花乱坠，但子夜不会，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因为他是正道。
他自己认识到的正道。
这一个晚上子夜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入睡，又做了一个很深邃的梦。
梦境中迷迷糊糊，像是被蒙上了一层薄纱，没办法看的清楚。
但子夜的感受却一如反常的清楚，像是身临其境，更准确的来说像是在回忆，仿佛自己经历过这么一段历史一般。
他只能模模糊糊地看见自己睡在一个地方，但并不知道自己究竟睡在哪里。
旁边站着一个头戴金色冠冕小孩，小孩年龄不大，大概只有四五岁，子夜却不能看清楚他的脸。
像是这片梦境，也被蒙上了一层迷雾。
他只能感受到这个少年身上的悲伤，以及怜悯，还有一丝不甘痛苦。
他在为谁悲伤，又在怜悯谁？
他又因为什么不甘，为什么要痛苦？
隐隐约约在少年的身边还站着一个人，这个人高大魁梧，有着一种帝王般的霸气。
子夜也不知道他是谁，也看不清楚。
只是当他看到这两个人的时候，心中突然悲伤莫名，他在悲伤什么，他自己也不知道。
一颗黄豆大小般的泪珠从他的眼角落下。
他没有睁眼，他还在梦境中。
小白却已经醒了，它迷茫的看着子夜，感受到了子夜身上传来的一种莫名的气息。
然后它用自己的脸在子夜的脸上蹭了蹭，把那一滴眼泪蹭掉了。
子夜并没有睡好，所以清晨的时候子夜眼睛是红色的，墨墨找到他的时候，忍俊不禁地笑了起来，指着他的眼睛微微一笑道：“你昨晚去做贼了吗？怎么眼睛跟一夜没睡一样。”
子夜并没有理会墨墨这日常性，习惯性的贫嘴，正常洗漱，喝了一大碗米粥，精气神都调到最佳，然后来到了木家广场。
今天是木家定下佛宗考核名额的日子，也是武科比试决胜的日子，再怎么样，子夜也应该认真对待。
哪怕因为昨天诡异的梦境失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