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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未定的不定式

在外地人从不敢踏入的沙漠禁区里,有这样一个“世外桃源”。

与外部极其炎热的环境不同,这里有着仙人掌做梦都想要的池塘,小桥,流水和人烟,虽然没有乌鸦会在枯树上呱呱直叫,但数不清的绿树与枯树却是这片峡谷里的定尘墙。

在沙漠里,狂风卷不起乌云,却有无数沙尘在巨大的龙卷中飞舞,每当狂沙埋天的时候,峡谷就被隐藏其中。

从内部看,外面的黄沙好像是在被巨型钢化玻璃挡着,那些沙子以子弹般的速度在树木形成的保护膜上划过,不留下一丝痕迹,身处桃源,有一种室内观雨的既视感。

在这绝无仅有的峡谷地段,不会没有生物居住。

十年前的贝斯马沙漠。

斯泰拉是这片绿色峡谷的原住民,今天的她和往常一样,和母亲一起走在大街上。

母亲在巡逻,她是当地的治安官。

贝斯马是一块独特的地区,由于常年黄沙连天,外加交通极其不便,连拜德王国都懒得管这片地区,似乎就连艾尔的光辉也不曾光顾这里。

谁也没有想到,在如此残酷的沙漠环境下,这里会孕育出绿洲,并且也会有人在这里居住,这个不为世人所知的沙漠村庄也有自己推选出来的治安官。

所以,斯泰拉的妈妈,斯泰萝亚是一位真正由人民选举出来的领主。

说来也可笑,在拜德王国刚刚推行民政的年代,这个小村落已经超越了时代的体制。

因此,斯泰萝亚是一位深受居民敬仰的治安官,无论是哪个种族。

每一天,在乌鸦都还没睁眼的黎明,斯泰萝亚就开始了一天的工作,随着太阳光照在熟睡的斯泰拉身上,斯泰萝亚已经完成了晨间视察,斯泰拉每天早上起来看见的都是妈妈晒衣服的身影:她高挑修长的身体在晨光中伸展开来,随着她的双臂挥舞,衣物也跟随着舒展开来,那些大大小小的、不同颜色的衣物在晨风中飘扬,它们和经历了黎明的斯泰萝亚一起向太阳问好。

在这片沙漠绿洲里,被无数绿树包裹的山谷之中,不时会出现巨大的直立行走的动物,它们穿梭于村庄之间,人类丝毫不介意它们的活动,甚至还会与它们友好相处,两个智慧种族无分歧地生活在同一片领域。

它们是蜥蜴人,体型巨大,最高的甚至长到了三米,最矮的也和成年女子差不多高,它们少有面部表情,却会说人类的语言,在炎热的季节里,它们会吐着长长的舌头,拖着蛇形的尾巴躲到树林深处。

蜥蜴人的身体都很强壮,但它们看起来傻傻的,并不凶恶,可它们也能使用和人类同样的炼金术,作为一种文明的产物,拥有智慧的蜥蜴人很快就接受了炼金术的原理。

死而复生,永世循环。

蜥蜴人对斯泰萝亚十分友好,比对其他村民更加友好,友好到简直是一个民族那般。

这一天,小斯泰拉又跟着母亲去峡谷中巡逻,巡逻的意义就是看看是否有需要帮助的人或蜥蜴人,和艾德魔奇不大一样,贝斯马的治安一直很好,所有生命都和蔼可亲,一点也不像会发生事故的地方。

在峡谷里,小溪沿着河岸缓缓流动,缓慢到像是在记录时间,阳光劈开尖利的悬崖照射地面,微风抚动绿叶,大树发出沙沙的响声,似雨非雨,以鸟儿的视角来看,峡谷的美丽风光尽收眼底。

与其说小斯泰拉是在巡逻,不如说是在郊游,溪流照映出她稚嫩的脸,小斯泰拉泼了一把溪水,水面立刻荡起了波纹。

“妈妈,快来!”小斯泰拉指着溪水中的一条红色小鱼说道。

水波从那条鱼儿的上方拂过似乎有风儿在助力,那条波纹愈显愈大,光线被波纹扭曲了,从岸上看,红色小鱼原本清晰的模样渐渐变得模糊,只剩下团红色,可鱼儿不知道,它依然自由地在水中游动,过着简单而安稳的日常。

在溪流中,岸上两人的倒影也渐渐模糊了起来。

小斯泰拉的老师是村里著名的炼金术士恰恰波可,她是一位蜥蜴人,无论在人类还是蜥蜴人当中,她都称得上一位长老。

谁也不知道恰恰波可活了多久,也不知道她的学识有多渊博。

但是,她是一位负责的好老师,这点村子里所有小孩的父母都认可。

小斯泰拉和村里的小孩很合得来,但和她最亲密的,还是她的老师,仅次于母亲。小斯泰拉的童年生活不能说完美,完美只是一个理想的抽象名词,排除她没有父亲的话,她的童年可以打九十九分。

是的,这样的女孩没有父亲。

或者说,她几乎没见过父亲,也没见村里人提起过。

但是母亲告诉她,父亲远在外地,她们结婚的时候,父亲是一位帅气的好人。

父亲是个帅气的好人,小斯泰拉凭借孩童优越的想象力在心中弥补了这一空白,没有父爱的空白。

母亲今天又带着她来到了每周都会来一次的山谷中央。

贝斯马峡谷的中央有一个天然形成的巨大洞穴,洞口的位置很奇怪,在峭壁底部,一般来说,天然洞穴大多为流水侵蚀,那么洞穴会一直向下直到地底,可是这个洞穴却违背了常理。

洞穴向内延伸,里面一片漆黑。

母亲会在洞穴前驻足良久,她神情严肃,好像在思索什么,而小斯泰拉完全不在意洞穴构造,她蹲在一旁的沙地上用树枝胡乱画着。

“画一个太阳,这样晚上就不用火把了。”

不过,有时候那个洞穴里会发出隆隆的响声,声音被树林所削弱传不到村子里,但在洞口能听到,每当这时,小斯泰拉就会停下画笔,睁大了眼睛紧盯着洞里的黑暗,她的瞳孔会略微放大。

斯泰萝亚似乎丝毫不在意,依然静静地站着。

斯泰拉盯久了就会忘记,继续玩她的树枝。

“唉。”

恰恰波可的房间里响起一声叹息,轻轻的,没有人听见。

“走吧,妈妈。”小斯泰拉催促着,她急着和村里的伙伴碰面了,斯泰萝亚最后望了一眼漆黑的洞穴,牵着斯泰拉的手离开了。

斯泰拉会感觉到,妈妈的手有些用力地握着她,还有点湿。

妈妈只有这时才会这样用力握着她的手,好像生怕她走丢了。

小斯泰拉根本不在意,她一蹦一跳地跟随妈妈的脚步。

上午阳光将她们的影子拉得长长的,两个人的影子模仿着斯泰拉和斯泰萝亚的动作。

她们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很长,但如果仔细一看,好像是三个人,最后那个奇怪的影子犹如未确定的命运般跟随着两人,一直,一直,在峡谷之中留下了痕迹。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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