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些疲惫的挥了挥手:“带下去吧!我累了……”
是真的累了,今天的这场闹剧,让她异常的疲惫,比任何一次都来的疲惫,或许因为这一次的“敌人”是曾经亲密无间的丫头,或许是因为雪兰的这一刀捅得太累,太深,伤了她的元气……
雪兰终于被拖了下去,即使她一直忏悔着,求饶着,却没有人为她说上一句话,因为谁都看出,她的忏悔是那么的言不由衷,她的求饶是那么的苍白无力……
她根本就不是真的悔了!
雪兰一路挣扎,却渐渐的无力,等到了一旁的偏厅,见顾嬷嬷领着离儿去厨房煎药,只有云燕看守她,就动了心思。
她泪眼模糊的求着云燕:“云燕,云燕,你救救我……你去帮我求求夫人……夫人最疼你了,你去求夫人,夫人一定会饶了我的……”
云燕看着曾经的好姐妹落得这样的境地,鄙视之余,却也有些心酸:“人自有命,你这样又是何苦?”
她是真心的想劝雪兰,不属于她的,就莫强求,侯爷和夫人好的蜜里调油,就是针都插不进去,她这般强求,用尽了心思,又怎么样,不过是耗尽了主仆的情分。
好在夫人心慈,到底想保全她一命,只是不知道侯爷能不能放过雪兰……夫人的哑药怕是侯爷看着不中意吧,别看侯爷看着温和,实际上手段不知道比起夫人来多干净利落,雪兰知晓夫人太多的秘密,只怕侯爷认为死人才是最能保密的人。
只可惜云燕的好心,却被雪兰当成了驴肝肺。
她冷笑:“云燕,你不想救我就直说,休要说什么命不命的,我不认命,就是错的。难道你自个儿就认命?”
她啐了云燕一口:“你也莫要在我面前做出什么贞洁烈女的样子,大哥不说二哥哥,我不要脸,你就要脸了?我今儿个落得这样的下场,是我自个儿认主不清,以为夫人是个良善的,可是你也莫要幸灾乐祸,你以为夫人知道你那点丑事,就会成全你,别忘了邱如虎早已不是当年的那个乞儿,他是夫人的义兄,你一个丫头,想要嫁给他,做梦!”
雪兰说完,哈哈的笑了起来:“我在庙里等你,到时候夫人一定会送你过来和我做伴的……”
她忽然顿下声音,瞧着云燕,露出一抹算计:“云燕,你说我若是将这事情告诉给夫人……夫人会怎么惩罚你?会不会今儿个咱们两个就一起喂了哑药,送去庙里?”
雪兰的神色,渐渐的染上一层阴霾:“你若是不想和我一起喂哑药,进庙里,那就去给我求情,否则,我就将你和邱如虎的事情嚷的人人皆知,到时候,我看你只有跳井的份。”
云燕没想到,雪兰到了这时候,还是不肯悔改,还说出这样的话,什么认主不清,她这是对夫人生了怨恨。
更可恶的是,雪兰居然威胁她。
“你到现在,还没理解夫人对你的一番苦心,居然还想着我替你求情。”云燕的面色冷漠如冰:“你也别威胁我,我的事情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一没私相授受,二没做出什么丢人的事情,我有什么可怕的。”
雪兰见云燕的态度强硬,忽然又变了口气,不敢强硬,软和了许多:“云燕,你也莫要生我的气,我这不是没法子吗?我是生了心思,可是那也是为了夫人,你也不想想,夫人伤了身子,难有子嗣,难不成侯爷会一辈子对着一个生不出孩子的女人好?自古不孝,无后为大,就是侯爷不在乎,难道老爷不在乎,长公主也不在乎?到时候定然会塞女人给侯爷,与其到时候,让别的女人生出孩子,为难夫人,还不如我替侯爷生下子嗣。”
她越说越委屈:“你说,我这点心思怎么就不对了?夫人,她是个善妒的,只顾着眼前,就不想想以后,顾嬷嬷也老糊涂了,只想着巴结夫人,就不知道替夫人日后想想。”
她轻笑了一下,继续说道:“云燕,你是个聪慧的,你若是真心的为夫人好,就让她放了我,抬我做了通房,这世上除了我们两个,谁还能这般为她着想!”
雪兰她此时居然还能说出这样的话,她此时居然还在算计着夫人和她,难不成,雪兰真当她云燕是个草包?
云燕觉得荒谬到了极顶,心头稚痛,望着这一刻,还不死心的雪兰,眼神灰暗,她想要开口,却觉得无力,这样的雪兰,还能听进去什么?
“啪啪……”忽然门外传来清脆的掌声。
云燕抬头看去,却见金翰林一脸淡笑,神色温和的看着雪兰。
“爷倒是不知道,原来你是这么个忠心的,平日里,倒是小瞧了你,看来府里上下,只有你这个丫头想的最明白。”
金翰林的话,也不知道是贬还是褒,一时间,雪兰倒也猜不透他话里的深意,不过心中却升起了一股子希望。
今天的事情,夫人是铁了心容不下她,要毁了她嗓子,送她去庙里,闹到这样的地步,她是指望不了夫人回心转意了,这时候,唯一还能维护自己,留下自己的也只有侯爷了。
她长的不差,又已经及笄,身段比夫人还丰满,想来,这样娇俏的自己,是能引起侯爷的怜惜的。
再说了,大户人家的规矩,陪小姐出嫁的陪嫁丫头,都是为姑爷准备的,她这等心思,也无可厚非的。
更何况,侯爷刚刚也说了,她想的明白,看来侯爷也是觉得她的话有几分道理的。
子嗣这种事情,乃是人生大事,夫人年纪小,不知道其中的厉害,难道侯爷也不知道,容得了她胡闹吗?
雪兰想清楚了这些,就又挤出几滴泪珠,泪盈于睫,楚楚可怜的叫了声:“侯爷。”
这一声,可谓是缠绵悱恻,绕梁三尺,用尽了情,道尽了意,只听得云燕浑身鸡皮疙瘩掉一地:嗲,实在是嗲得人浑身的骨头都酥掉了。
金翰林眉心一动,面上虽然不显,心里却是怒到了极顶:真是驴脸不知道马脸长的东西,居然这时候,还对他献狐媚,难不成,他金翰林就是会被这样恶心东西打动的男人?难不成,他和好好这么多年青梅竹马的情义,就比不得这么个龌蹉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