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语气有些同情:“说起这个叶氏,也算是可怜的人,原本做个外室,这整日里提心吊胆,想来也就盼着能有个名分就好了,可是割肉之后,这妻位有望,人心不足蛇吞象,这自然想的就多了,说到底,也不过是想要个正大光明,自由自在。咱们都是女子,就少说两句吧!”
姚丽娟倒是真心实意,点头道:“是啊,都是女人,谁想被人压着一头,而且还要牵累儿女,低着正妻的子女一头。”
这母女三人的话落之后,威远侯心里的火就压不住了,他倒是想起来了,自从翰林这孩子回府之后,这叶氏没少在他耳边吹风,就怕自家的儿女将来吃亏受苦,这般说来,她们的话倒也没错。
谢明覃此时摇着扇子,站起身来,对长公主行了半礼:“姑母,侄儿先告辞了,赶着回去给父皇上折子,快点修改了律法,也早点让姑母为难。”
长公主听了,点头许了,还关怀备至的让他好走。
威远侯哪里肯让谢明覃离开,这么一离开,后果有多严重,他在朝堂中最是清楚不过,天子一怒,血流成河,先前,他还觉着叶氏是个贴心人,有心为她争上一争,又觉得长公主会顾念翰林这孩子,可是现在他算是想明白了,他们一家子弄得妻离心,子离心的,都是这个搅事精在里面作怪。
于是,他一把拉住谢明覃的手,干笑道:“殿下,有话咱们好好说,您先别走啊!”
也不知道是威远侯的力气太大,还是谢明覃被他的诚意感动了,他居然就这样被威远侯拉住了脚步,满面为难地道:“可是天朝的律法的确和侯爷的家法相冲,总不能为难了姑母啊!侯爷也知道,咱们姑母,那是太后娘娘眼珠子般疼的,就是父皇,那也是从心里敬着的,又怎么舍得她为难啊!”
“殿下严重了……”威远侯说着,他一脚踢开许诺西:“你这孽子,还有脸替你的母亲求情,我常年在外忙碌,却不知道你母亲是这么个心思恶毒的,你也莫要替你母亲求情了,今儿个该怎么发落,自有长公主这个正妻做主,不过你放心好了,长公主向来贤良淑德,宽厚仁慈,自然不会像你的母亲,那般心思恶毒。”
锦好算是大开眼界了,居然又将皮球踢给了长公主了,还架着门槛呢!
威远侯想明白了,怎么说长公主也是威远侯府的正妻,即使身份再贵重,那也是他的妻子,出嫁从夫,他才是高高在上的一家之主,他如此发话,长公主自然知道该怎么做,她总不会半点不顾他这个丈夫的脸面。
当年长公主可是最舍不得下他的脸子,处处以他为尊,就是这些年,他们如同陌生人一般处在一个屋檐下,她也从来没有为难过他,为难过威远侯府的任何一人,想必今儿个也不会为难他的。
再说了,威远侯府将来是要交给翰林的,若是毁了威远侯的名声,对翰林又有什么好处。
他就不信长公主会非要落了威远侯府的脸面,至于这叶氏的错,他也不会轻易饶过她的,只是这平妻之位还是留着的好,一来叶家这些年蒸蒸日上,最好留着这层关系,二来,总要顾着几个孩子的颜面,最重要的是,叶氏一直以平妻主持中观,这京城哪家不知,若是失了平妻的位置,只怕众人都要笑掉了大牙。
长公主面色如常的把玩着手中的惊堂木,这次她没拍了,脸上的情绪更好了,还有什么比仇敌相互怨恨,狗咬狗的更让人痛快呢。
唉,可惜这里是公堂,没有茶,否则一边喝茶,一边看戏,才真过瘾呢。
许诺西长这么大第一次被威远侯打,之前在威远侯府,她可是金尊玉贵的,别说打了,就是大声的话,威远侯都舍不得说一句,这笔帐自然又记到锦好的头上了,若不是她,今儿个她怎么会在大庭广众之下挨打呢?
虽然心中委屈的要死,不过还是抽抽噎噎,求着威远侯给她,给叶氏做主,威远侯被她缠得脑袋疼,之前都觉得这个女儿蕙质兰心,可是今儿个就跟不开窍的榆木疙瘩一样,忍不住又喝骂了两声:“你个孽女,不许替你母亲求情。”
说着,他用衣袖擦了擦脑袋,借着擦汗的样子,遮住自个儿的眼睛,对着许诺西眨了眨眼睛,递出个眼色,示意她去向长公主求情……真是笨蛋,这时候求他什么用,该求的人应该是长公主。
再怎么说,长公主是正妻,又是皇家贵女,是个要脸面的,只要西西跪求哭嚎一番,这事情也就能不了了之。
他在朝堂上混了这么多年,自然能看到有利的地方,否则又怎么能被皇帝生厌,还能霸着侯爷的位置。
长公主高坐在上,威远侯递眼色给威远侯,她当然能看的清楚,心中对他最后的一点夫妻之情也给消灭掉了,这个男人就没当自个儿是他的妻子,这时候还妄想挖着陷阱给她跳。
也好,今儿个就让这男人看清楚她到底会不会给他面子,爱的时候,自然可以百般纵容他,任他在自己的生活中耀武扬威,那是她给他的权利。
可是今日她是彻底的冷了心,伤了肺,已然放弃,还想再自个儿的面前胡作非为,那就是做梦。
就在长公主要开口反驳之际,金翰林开口了,言笑浅淡:“父亲,这事情母亲怎么做主?虽说这叶氏为父亲生儿育女,可毕竟没得母亲同意,就进了门,虽说上了族谱,可是这律法在这里,既然父亲不肯让表哥上折子,请皇上修改律法,这国法家规,岂不是让母亲为难?”
“俗话说得好,律法比天大,可是父亲非要让母亲做主,这主怎么做?母亲先是天朝的长公主,再是威远侯的侯夫人,必然先国法,后家规,这等外室之人,辱骂当朝一品,其女更是谋害朝廷官员,那就该二话不说拖出去乱棍打死。”
金翰林说到这里,语气一顿:“只是母亲若是这般判了,只怕父亲心中定然不舒服,以为母亲心胸狭隘,容不下外室和其女,可若是不这么判,又怎么对得起天朝的律法,配做天朝的长公主?父亲,表哥说你喜欢为难母亲,翰林一开始还不赞同,可是现在却不得不同意了,父亲将这样的难题甩到母亲的手里,母亲是进不得,退不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