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好瞧着朱三爷的脸色白的吓人,忙急急的伸手掏自个儿的香囊,倒出那颗救命的药,却见倒出来的不是那颗救命的丹药,而是那日挽救朱三爷的还魂丹,先是一愣,随即就明白了过来,这定然是金翰林动的手脚,不过既然知道留下还魂丹,她也懒得和他计较了,忙让一旁的下人去马车上取了茶水过来,合着丹药,让朱三爷服下。
朱三爷也不推迟,大大方方的送了丹药进嘴,又喝了一大口的茶水,咽了下去,对着自个儿的女儿含笑,却一句谢意都不说:虽然知道这吃下去的东西,绝对的不寻常,不过既然是一家人,那是连命都能舍得,这一颗丹药他受的坦然,只是心中却特别的舒坦,被女儿孝敬的滋味实在是不错。
或许是受到朱三爷吃茶的刺激,不少看热闹的人,这才想起来饮茶,这看了半天的热闹,还要不时的交换心得体会,嘴巴也干了,用上点水,那是必须的。
于是京城的衙门外,顿时出现了空前景象,就跟茶话会一样,这里坐一个,那里蹲一个,不时的喝茶,更有年岁小的,兜里带着点心干果,不时的吃上一个。
京城的府尹大人欲哭无泪了,这是什么情况?怎么众人当他这严肃庄严的公堂,是那戏子乱蹦达的戏台子了。
不说,府尹大人心中的郁闷,说说威远侯心中的郁闷,他一张脸气的紫涨的如同猪肺一般,反手,托起邱如虎的手臂,仔细端详一番,压着火气道:“邱公子,你这手臂好好的,哪里折断了?”
邱如虎早就立志将自个儿打造成好兄长,好儿子,对弟妹和蔼,对父母孝顺,既然自家的父亲说他手臂断了,那就是真个儿断了,又怎么会将威远侯的话放在心上。
面上也哼哼呀呀了起来,嘴里却道:“我父亲说断了,自然就是断了。”
威远侯听了,一口气险些上不来,恼火万分,什么叫父亲说断了,就断了,难道他的手臂,都听朱三爷的指挥不成。
他不想承认自个儿是嫉妒朱三爷的好运,这半路捡到的便宜儿子,都这般听话,让他做什么就做什么,哪像家里的那个孽子,根本是从来都当他的话是春风灌驴耳。
威远侯只记得金翰林的不听话,却也不想想,像他这样的父亲,若是金翰林是个愚忠的,只怕脑袋早就被人拧下来当球踢了。
心中是嫉妒羡慕恨,浑身是孤单寂寞冷,恼火万分的扔下邱如虎的手,喝道:“休要无理取闹,传扬出去,你这名声还要不要?”
名声之所以尊贵,那是因为当事人的在乎,只是今儿个邱如虎甩开自个儿的脸子,早就不注重名声了,更何况,他是乞儿出身,这名声看起来,远不如真正的世家子弟来的重。
威远侯的话落下,邱如虎就一手抬着另一只胳膊,不停的跳脚:“哎呦,我的胳膊……威远侯仗势欺人,折断我的胳膊了。”
邱如意伸手拉了拉邱如虎的衣袖,脸色发红,有些羞愧的道:“兄长,你弄错胳膊了,是另一个胳膊受伤的。”真是让人脸红啊,自家的兄长做生意是一把好手,可是这些事情做起来,实在是不尽人意。
邱如虎脸色一红,目光极其慌乱的扫了锦好身后的云燕一眼,有些不好意思,手下却飞快的换了个姿势。
有人忍不住发出“扑哧”一声的笑声,不过却带着明显的善意,众人都是明白人,知晓邱如虎这般,也不过是护妹心切,这般憨憨厚厚,倒是觉得异常的顺眼。
不少妇人瞧着锦好的目光都带着羡慕:若是自个儿有这么一群家人,那该有多好。
天朝的人都知道娘家对女子来说有多重要,很多女子出嫁之后,在夫家受尽了委屈,却还得咬牙忍受着,因为娘家人好面子,或是娘家不得力,若是都像是朱三爷,邱如虎这等,这天下的女儿还有什么好怕的,大不了拍拍屁股走人……回娘家。
威远侯瞧着朱三爷,邱如虎等人,心中是彻底明白了,人家今儿个根本就不是来讲道理的,因为从头到尾朱三爷就没有理会他的心思。
叶氏此时终于从姚丽娟的手下挣脱了出来,姚丽娟是折腾累了,而常欢郡主赶巧看戏看的入迷了,这才给了她可趁之机。
可是,即便是如此,她那样子也够吓人的,一张脸肿得跟发酵起来的馒头一般,比往日看起来足足大了一倍,她忍着疼痛,开口道:“邱公子,你说你手断了,就断了,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众人都看到你弄虚作假,你休想糊弄别人。”
说这番话的时候,她将目光转向众人,可是这一刻,她却陡然发现,所有的人都对天上的白云生出了无边的眷恋来,好像这么一会儿功夫,那天上生出了花来,让人移不开眼睛。
叶氏气的眼泪都要落出来了,这朱家的人摆明了就是讹诈,怎么这些人都跟吃错了药一样,居然偏帮着对方。
其实,叶氏这时候也不想想,朱家在京城的名声,那是多年的世家,真正的尊贵之家,越是这种底蕴深厚的人家,最是行善积德,即使出了一两个纨绔子弟,却也没做出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来,众人在心理上原本就倾向朱家。
再加上朱三爷这人,行事最是圆滑,很得人心,而且锦好等人,亦是行事规矩,人缘很好,这众人心早就斜到了这边来。
哪个愿意站出来,给她作证,不少人见她们母女吃瘪,心里暗暗叫着痛快,就差拍手欢呼了。
邱如虎瞪了叶氏一眼,吓得叶氏立刻缩了一下身子,朝威远侯靠了一下,她可没忘记邱如虎的手掌比起姚丽娟来更加的有力。
邱如虎冷哼了一声:“我手臂断没断,难不成你比我还清楚,我说断了,自然就是断了,你有意见吗?”
以为自个儿顶着个平妻的名头,就真的是平妻了,说穿了,还不是个上不了台面的外室,当了几天青蛙,就忘了自个儿蛤蟆的出身,真是笑死人了!
这分不清自个儿是什么东西的,也不打听自个儿是谁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