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气充斥着皇帝的心肺,忽然开口,淡淡地说道:“皇贵妃护嗣不力,从即日起,降为贤妃!”说完,看也不看一眼,床榻上半晕的皇贵妃,不应该是贤妃娘娘一眼,背着手,大步离开。
贤妃虽然半晕,可是外界的声音,却还是半醒半睡之间,进了耳朵,此时眼前黑色浓密起来,只觉得脑袋一阵翁鸣,嘴巴张了张,只觉得重如泰山:“皇……”声如蚊呐,皇帝的声音依旧消失在门口,自然不会听见。
皇后轻轻的走到皇贵妃的床榻前,缓缓地俯下身子,笑吟吟道:“贤妃妹妹,你好好休息吧,本宫还等着你生下皇嗣呢!”说完,轻笑起来,娇娇的声音,在偌大的宫殿中,异常的刺耳。
笑得眼泪都要落下来,才又轻声嘲讽:“只是你能生的出来吗?”贤妃的身子气的直抖,没几下,就没了动静,显然是气的完完全全的晕过去了。
皇后给了锦好一个眼色,联袂离去,在分手之际,皇后静静的,深深地看了锦好一眼,语带深意道:“锦好,这就是皇宫!你看清了吗?”
锦好点头:“小女明白。”前言不搭后语,却让皇后娘娘满意的笑了起来:和聪明人说话,就是轻松。
春日的风吹在身上,凉飕飕的,让人无端的心里也跟着凉了起来。
锦好辞别了皇后,加快步伐离开宫殿,走到一片假石林的时候,忽然从假石头后面走出一个人,金色的阳光将他整个人笼罩,显得他年轻的面孔英俊逼人,让人无法移开目光。
挡住锦好去路的不是别人,正是久未相见的叶若谦。
锦好视而不见,继续跨着步子,往前走,就如同未曾瞧见这么个人物一样:她不觉得自个儿有什么话和这个人说。
“锦好……”叶若谦守在这边等候她多时,又怎么会让她离开,没有人知道,他在等候的时间内,是多么的难熬。
他得了消息就忙赶了过来,虽然他猜测以锦好的聪慧,多半无事,可是真的看着她从皇贵妃的宫殿出来,才真正的松了一口气,原本他想着应该离开,但是不知道怎么的脚却怎么都抬不起来,以至于等到锦好走过的时候,更是鬼使神差的叫了出声。
“有事吗?”锦好淡淡的开口:“四姐夫!”
姐夫二字,让叶若谦的身子一颤,双眸之中渐渐涌上了痛苦之色,沙哑着声音道:“不要这么叫我,我宁愿你和以前一般叫我……叶二公子。”
锦好冷冷的勾唇,并不应下,冷寒着嗓子,道:“若是四姐夫无事,我就告辞了。”这个人,总是在最不适宜的时候出现,实在让人生厌。
不过,锦好心里也有了思量,为什么每次这个男人都能知道她的动向,就好像随时掌握了她的行踪一般,之前她可以用凑巧,可是哪有一次又一次的凑巧?
就这么不愿意见到他吗?
叶若谦口中泛起了苦涩,也不知道怎么的,总觉得他们不应该这般结局,一次又一次的告诉自己,眼前的这个少女,不属于他,可是脑中却总是有一个声音再反抗着,好像眼前的这个少女,天生就属于他。
这种感觉来的异常诡异,可是却是那么的真实,仿佛血脉相连,仿佛命运相依,他对于眼前的少女,有种无法言语的偏执。
这其实真的不是他的性格,很小的时候,他就知道舍得,有舍才有得,可是眼前的少女却让他有种放不下的错觉,每一次只要一想到要放下,就觉得有人在拿着刀子,一下又一下的在捅着他的心肝肚肺,五脏六腑一般,不但痛,而且酸的生水,难受恨不得将心肝肚肺,五脏六腑全都掏出来,狠狠地踩个粉碎,碎了全部,就不会再有任何的感觉。
麻木,何尝不是一种幸福。
他一开始以为这不过是男人的逆根作祟,可是那种从胸腔中涌现出来的情义,绝对不是一个不甘,能够解说的。
甚至在前天夜里,他做了一个荒唐古怪的梦,梦中,他意气风发,牵着身穿大红嫁衣,凤冠霞帔的女子坐落在花烛摇曳的喜房中,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叫着:“锦好……”
梦中场景那么的真实,就如同身临其境一般,只可惜,好梦最易醒,还没等他揭开红盖头,看清红盖头下那粉嫩嫩的娇艳,就被身边的妻子摇醒了。
他还记得云秀当时的欲言又止,还有那红红的眼眶子,但他从头到尾却只当作未曾瞧见,更是在她打算开口之前,极快的闭上眼睛,阻断她要说出口的话。
不知道是怎么了,当时的他,居然没有勇气,回答她即将要提出来的问题,这与他的性子,同样的不符。
那么多的第一次,那么的破例,都为了同一个少女。
他记得分明,当时屋中静的一根针落在地上都能听的见,而他也听到自己急促的心跳声,他自小就有说梦话的习惯,所以他知道,云秀定然是听到了他的梦话,他睡在自个儿妻子的身边,却叫着另一个女子的名字,这对骄傲的名门贵女来说,是件极为侮辱的事情吧!
他看到云秀眼中隐忍的泪水,可是当时他却没有任何的心疼,脑海中浮现的却是眼前少女娇好的面容,淡漠的表情,那柔软的身段,端庄的气质。
或许从来,他心中的妻子,就该是她的模样,或许从头到尾,他的心所认定的妻子,就是她。
可惜,他醒悟的太晚。
当时的悔恨淹没了他的神智,以至于耳边的哭泣声,惹不出他一丝的怜惜,有的只是不耐,还有隐隐作痛的脑袋。
当他睁开一片清明的双眼,冷冷的呵斥云秀,甩着袖子离开时时,她是那么的膛目结舌,那么的不敢置信,成亲几载,他一向清朗自持,甚少大声呵斥,更别说在床第之间甩袖离开。
只是他做了,而且做得那么的决绝,人人都有将不想和外人提起的事,深深地埋在心底的权利,也有永远也不会让旁人知晓的权利。
可云秀,她不该,不该试探他,更不该用泪水逼迫他,聪明的女人,要学会装傻,俗世夫妻,每多牵绊,在娶她的那一刻,他就决定会好好对她,给她正妻所应有的尊重,叶二少夫人的体面,只是不包括他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