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说这等瞎话了,就是小姐现在指着李少爷说,他是女扮男装的,只怕三小姐顿时就会要扒了他的衣服,给他换上女装。
马车渐行渐远,锦好放心之余,却不知道自己刚刚的一言一行,都落在别人的眼里。
锦好刚刚用餐的酒楼,二楼的某处窗子打开,锦衣玉带,气宇轩昂的叶若谦和妖孽绝美,芳华无边的谢明佑正站在窗前,将刚刚的一幕从头看到了尾。
二人神色莫名,让人看不出丝毫端详,只是瞧着那马车的目光,越发的灼热如阳:美丽的女子易求,可是聪慧而美貌的女子却越发的难求。
叶若谦不着痕迹的将叶若铭的神情看在眼里,笑着试探道:“表哥,母亲给我定下的平妻是不是异常聪慧?”
谢明佑回首,那双细长的丹凤眼中,闪过一份妖艳入骨,却冰冷异常的笑意:“你的平妻?”声线上扬,似是含着一丝讥讽。
叶若谦心中一凝,他向来自傲,眼高于顶,可是对这位表哥,却不自觉的生出畏惧。
世人都说二皇子风姿世间无人能及,京城里大家闺秀更是趋之如鹜,但是他看到的却不是这位表哥的绝好的容貌,而是那妖孽般容颜背后的阴鹜和暴戾。
德馨女子学院旁某条偏僻的街头。
锦好和邱如虎,邱如意三兄妹在车上,李安仁和云燕已经被赶出去放风。
“大哥,三妹,你们很在意那段过往吗?”
锦好的话落,二人的眼神顿时变得昏暗无光,片刻的沉默之后,邱如意断断续续的道:“我……我……想到曾经……怕……怕没饭吃……怕被人抓回去……”
而,邱如虎至始至终却是一句话不说,让锦好的心越发的沉重:能说出口的,就不是最糟糕的,而无法宣之于口的,才是最难的。
锦好抬头看着邱如意,眼角的余光却注意邱如虎的脸色。
“三妹,你告诉我,你在山谷镇乞讨之时,可有偷过,可有骗过,可有抢过,可有做过有愧于良心的事情?”
邱如意似乎被锦好的话,吓到,一下子跳了起来:“怎么可能?父亲从小就教我们知礼守法,怎么可能做那等龌龊之事?”
锦好又问:“那你们的乞讨,可有伤害过别人的?”
“自然没有。”邱如意莫名其妙的看着自家这个聪慧的姐姐,此时居然问出这等怪异的问题:她和哥哥不过是讨口饭吃,怎么就伤害了别人?
锦好听到这里,猛的一拍车壁:“那为何那马家混蛋一说,你们就一脸羞愧的样子,害的我以为,你们当初乞讨之时,做出过什么见不得人的错失?”
她声音越来越高,甚至有些激烈:“你们两个一不偷,二不抢,又没有伤害到别人,为何怕人说?难不成,就因为做个乞丐,所以无法见人。”
她嗤笑了一声:“皇帝还有出生乞儿的,又什么见不得人,比起哪些道貌岸然的,你们可是清高多了,那马家的混蛋有什么资格笑你,你们可知,他做过什么事情?”
邱如虎此时已经被锦好的一番话说得抬起头来。
锦好见他肯抬头,心里一喜,越加的卖力:“我告诉你们,那马家混蛋的父亲,有位宠妾,那混蛋色迷心窍,趁他父亲不在家时,欺辱了那位宠妾,最后怕那位宠妾对他父亲告状,还杀人灭口,将人扔进院子里的荷花池,造成失足落水。”
“大哥,三妹,人都有落魄的时候,曾经的苦难,不过是磨练我们的意志,古人说,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劳其筋骨,饿其体肤。”
她语气柔和,如同春天的风吹进人的心田:“所以我说,大哥日后必成大器。”
邱如虎怔怔的看着锦好:“二妹,你觉得哪些是老天爷对我的磨难,是为了让我成器?”
锦好重重的点头:“嗯,我一直都相信大哥日后成就非凡,大哥头脑聪慧,意志坚定,心胸宽阔,善于与人交往,才入商场半年的时间,就站稳了脚跟,大哥能做到这些,何尝与你曾经的磨练没有关系?”
邱如虎的神情先是发愣,随即就是一阵释怀:是啊,若不是曾经有过乞讨的经历,他怎么能观察入微,若不是曾经有乞讨的经历,他怎么能看人看物,入木三分?
邱如虎一下子,从滴水成冰的寒冬,跳跃到万物复舒的春天……他神情激动的看着锦好,像是立誓一般:“二妹放心,日后我定然放开心胸,成就一番事业。”让两位妹妹和母亲依靠。
锦好做了邱如虎兄妹的心灵导师之后,这才放心的领着云燕回了德馨女子学院的宿馆。
刚刚进门,那文守门的仆妇就迎了上来,脸上洋溢着热情的笑容,甚至有些卑躬屈膝。
“莫小姐您可回来了,二皇子正在小姐的房前等小姐。”
二皇子?
锦好脸色大变,想起前世,二皇子最终的身份,吓得脸色发白。
这样的人物,她不记得何时有过交接,怎么会来等她?
而且,锦好诧异不止,这学院内侧,怎么二皇子说来就来?
心里虽然满腹不解,却还是笑着谢了那仆妇,心里嘀咕着往自个儿的房前走去。
抬眸,正对上一双如同在水中浸润过的水晶般澄清的眸子,眼线微微上挑,显得妩媚而风情万种,纯净的瞳孔与妖孽的面孔奇异的融合成一道极美的风情,薄薄的唇,色淡如水。
是他!
锦好一愣,随即了悟,原来二皇子不是别人,正是当日她们入京时,对她们伸出援手的谢铭佑。
锦好瞧谢铭佑那样子,知道他应该在她宿馆前等了一些时间,以为他有什么事情找她,谁知道谢铭佑等到她上前,行礼后,却一言不发的盯着她看了一会,神色有些疑惑,似是有什么难解的问题。
又发呆了!
锦好心里有些汗颜,这位主子,是不是太喜欢发呆了?
人家皇子要发呆,她能怎么办?于是,同以往在船上那般,谢铭佑发呆,她也跟着垂头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