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好笑这迎了出来:“吃一堑,长一智,表哥,就是我再不济事,也不会连着栽了两次吧!”
金翰林漂亮的黑眼睛,上下将锦好打量一番,见她无事,提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虽然雪兰一再保证,她没有伤着,吓着,可是他不亲眼看上一看,又怎么能放心?
“表妹你是一向聪慧,可是这些人哪一个不是占着一个长辈,若是一个处理不好,你这名声就算是毁了,不说别的,就是一个忤逆不孝,就够你受的了。”
“放心好了,我可是最孝顺不过的。”对着金翰林眨了眨眼睛,给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色,轻声道:“表哥,我就是有心忍着,也要顾着母亲和腹中的弟弟,妹妹啊,怎么可能再做软柿子任由人揉捏?就是祖母,婶子又能怎样,只要想谋算我,我就能还回去,不然这辈子给人卖了,还要给她们算钱。”
金翰林理所当然的点头,半点也不觉得她的行为有多么的惊世骇俗,居然对自个儿的长辈下手,还半点悔改之意都没有,若是个书呆子,早就仁义礼教说上一通了,可是金翰林却觉得,锦好说得很有道理,句句落在他的心坎上,为老不尊,自个儿都不给自个儿留面子了,为啥还要别人给她留面子。
要知道,这世上的面子不是别人给的,而是自己挣的,显然莫家的人,不懂这么简单的道理。
当然,金翰林脑袋点成小鸡啄米,还因为锦好那柔和的嗓音,让他的心儿噗通噗通的乱跳一通,像是受到什么蛊惑一般,莫说锦好说这些话了,怕是说太阳从西边出来的,他也会点头赞同,还会指着西边的天空道:“看,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他不由自主的开口:“那现在你打算做什么?”
锦好可不是闲着无聊的人,将他叫过来,定然就是有事情让他做。
锦好神色淡淡,目中似有刀光闪过:“表哥,雪兰也该告诉你了,昨儿个我被木琴上身,伤了三婶子,我这心里难受的很。”
看了金翰林一眼,眼中水波粼粼,如同天边的云彩:“表哥一向医术高超,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好东西,可以让三婶子脸上的伤复原?”
金翰林目光一沉,似笑非笑的看着锦好道:“我以前研制出一种生肌活血的上等膏药,今儿个赶巧带在了身边。”
说着就掏出来,送到锦好的手上,二人手指相触,金翰林心头一颤,似有酥麻的感觉流窜到身体的心头,麻麻的,让他整个人都有些失神,像是有一直无形的手,紧紧的抓住他的心口,不停往他的胸口,塞进一个叫锦好的少女,从此这个名字就落地生根,再也拔除不了。
“表哥办事,越来越滴水不漏了,我再次先谢过表哥了。”锦好瞧着手中的生肌活血的膏药,眉眼舒展,笑得如同春日枝头最美的那朵海棠花。
金翰林沉默了一会儿,眼中的光影明灭不定,却终是开口,含蓄的提醒了锦好:“表妹,有些事情别人做,比自个儿做来的精巧,是不是?”
锦好认真的点着头,道:“表哥说的太对了,兵法上有一句话,叫借刀杀人。当初我看到的时候,不太了解,现在却能知道其中的精妙,所以说,人生处处皆学问,这话半点不假。”
金翰林听了她的话,心里放心了许多:“表妹最是聪慧,我是杞人忧天了。”一副万般欣慰的模样,看的锦好摇头失笑:这个表哥,实在是令她大开眼界。
说了这话之后,金翰林却又是一声长叹:“但是我却还是不太放心,他们这样一次又一次的算计你,就是老虎还有打盹的时候,咱们要不要想个法子,一次性解决了,省的你这般劳心劳力。”
锦好玫瑰花瓣似的殷红的唇畔,浮现出丝丝的笑容:“表哥觉得什么法子可以一次性解决?”
金翰林俊美的面上,流露出与他谪仙的气质,半点不相符合的冷笑:“只要表妹能狠下心来,我一眨眼就能想出十数种法子,绝对的不会留下蛛丝马迹,干净利落。”
说的丝毫不费力,哪里像个大夫,倒是挺像屠夫的。
锦好瞧着双眼发亮,跃跃欲试的金翰林,微微一笑:“表哥,你的手段我是百分百的相信。不过我却觉得,我和母亲这些年,吃了这么的苦,受了这么多的委屈,总要向那些亏欠我们的人,多收点利息,这么简简单单的让他们死去,实在是太便宜他们了。”
金翰林挑眉,很感兴趣的问:“你想要他们怎么还?”
锦好淡淡的笑了起来,眉眼弯弯:“求生不能,求死不得,每一天都活得胆颤心惊,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在乎的东西,一点一点的被夺走,所有的希望,一点一点的熄灭,无助的活着,就好像每一天都有一把刀子在凌迟着,束手无策的看着最挚爱的人,一步一步走向地狱……生不如死,痛不欲生!”
所有欠她的,欠姚丽娟的,她都会一点不漏的讨回来。
“果然好主意!”金翰林拍手称道。
清脆的巴掌声,寂寥的响起,如同天边滚滚的惊雷,落在人的心间,阵阵的翻滚。
张氏出了事,虽说是木琴上了锦好的身,可是锦好心里难受啊,特意让厨房里的仆妇炖了上好的血燕,亲自领着云燕,还有两个粗壮的婆子,送到张氏那里,算是自个儿的赔罪,心意诚恳的连她自个儿都感动了一番。
当然,就是莫老夫人那里,也没忘了使了雪兰送了过去。
众人瞧在眼里,虽然心里觉得五小姐有些邪门,木琴附身不说,老夫人走了一趟,也被妖物附身,不过五小姐自个儿却是实打实的好人,心地善良,为人大方。
那内疚的小模样,哪个看了心里都舍不得,瞧瞧,这一路上连头都不好意思抬,恨不得将自己埋进地下才是心思。
唉,五小姐就是太实心眼了,又不是她能控制的事情,内疚什么啊。
甚至有些仆妇嘴里不说,心里却觉得张氏有此下场,罪有应得,不过是善恶到头终有报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