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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松树林悟能生色念 五庄观悟空生贪念

注:

黎山老母是谁?黎山老母,也叫骊山老母,是道教一位远古尊神,陕西骊山上有一老母庙,供奉这位大仙。在元杂剧《西游记》中,悟空有兄弟姐妹五人,分别是:大姊骊山老母、二姊巫枝祗、大兄齐天大圣、小圣通天大圣、三弟耍耍三郎。吴老先生的作品中,悟空和黎山老母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五庄观之谜?三藏来至五庄观,镇元子刚好不在,巧了,当日悟空到兜率宫,老君也刚好不在,如此,悟空又一次胡作非为。这次是镇元子受元始天尊邀请去了弥罗宫,上次是太上老君与燃灯古佛在朱陵丹台讲道,镇元子好歹还留了个看门的,太上老君干脆一个看门的都没留,给悟空足够的机会。悟空到龙宫抢武器,到地府销死籍,偷蟠桃,盗御酒,专干无法无天的事,这回怎能放过。

第十回松树林悟能生色念五庄观悟空生贪念

取经四众齐聚,早有当值功曹报于太白金星。金星乃与公刘先生商议,公刘云:“出家人当循出家人之规则,当守佛家之戒律,然戒律云云总总,唯不杀生,不偷盗,不邪淫,不妄语,不饮酒,当认真遵守。前日悟空除六贼,虽是六根清净之意,但终归开了杀戒,菩萨巧使他戴紧箍,算来也已惩之,三藏见悟空本领通天,犯了杀戒亦要受到惩罚,心中惶恐,自当谨慎行事。只是三藏法师自幼修行,不妄语,不饮酒当能守之,但邪淫乃人之天生,当是难事。”太白知公刘意,乃差人告知菩萨,当醍醐灌顶,不要误了大事。

时节已是深秋,枫叶满山红,黄花耐晚风。过了流沙河已是西牛贺洲之地,正走处,不觉天晚。三藏法师乃凡体肉身,不禁道:“徒弟,如今天色又晚,却往那里安歇?”行者早年在菩提祖师门下修行,甚有领悟,乃回道:“师父说话差了。出家人餐风宿水,卧月眠霜,随处是家。又问那里安歇,何也?”不期这一言,引出一番话来,原来师徒四众职责各不相同,悟空主降妖除魔,悟能悟净挑担牵马,小白龙驮三藏,各有功果。那悟能好吃懒做惯了,嫌那担重,想让白马替他几件,悟空斥之,言白马原非凡马,亦是菩萨点化,悟能这才肯甘心挑担。

师徒四众见有人家,前来借宿。这家夫人姓贾,夫家姓莫,丈夫早亡,只有老妇与三个女儿,寡居山庄,见着四位,刚好成就四对夫妻,欲坐山招夫。自古言:寡妇门前是非多,悟空已猜出其中端倪,不料其余三人并不能拨云见日,仍是雾里看花迷了眼。

三藏想起俗家父母恩爱一场,终不能双宿双飞,落得个凄凄惨惨,早罢了儿女私情,对招夫之事推聋妆哑,瞑目宁心,寂然不答。那妇人见三藏不答,又言家中富贵,有享不尽的荣华。三藏想起君恩如山,如今负了皇命,奉旨取经,不敢有违君命,遂如痴如蠢,默默无言。那妇人年四十五岁,虽是半老徐娘,风韵犹存,膝下三女俱有几分颜色,俱是知书达理之人。三藏听那妇人絮絮叨叨,怕自己一时把持不住,好便似雷惊的孩子,雨淋的虾蟆,只是呆呆挣挣,翻白眼儿打仰。

只是那八戒一朝升天,根基甚浅,在福陵山与那卵二姐做了几年夫妻,享尽人伦之乐,又在高老庄和翠兰结了夫妻,心中情丝不断,早已按耐不住,却被师父训斥一顿。

那夫人仍是坚持,三藏无奈,只好寻求徒弟有无想留之人。悟空本是石猴,在花果山也未曾生了淫念,后追随菩提祖师,一心修行。悟净在流沙河万箭穿心,早已心灰意懒,只求清净度日,只那八戒意志不坚。

三藏守戒律不肯妄言,默默不语。八戒心中焦燥,埋怨唐僧不肯含糊答应,哄他些斋饭吃了,今晚落得一宵快活,明日从长计较。那夫人愤然离去,八戒仍不肯放下心来,借着去放马,去找那夫人,悟空化作红蜻蜓儿暗中查探,知八戒有意留下。

八戒在后堂遇着那夫人,言明己意,遵夫人之意,顶手帕,撞天婚,虽磕磕撞撞,跌得嘴肿头青,仍未醒悟,又穿了珍珠嵌锦汗衫儿,结果被捆了个结实,一夜不曾安宁。次日东方发白,三藏、行者、沙僧一觉睡醒,已不见那大厦高堂,雕梁画栋,都睡在松柏林中。林后古柏上挂着一张简帖儿,颂子云:黎山老母不思凡,南海菩萨请下山。普贤文殊皆是客,化成美女在林间。圣僧有德还无俗,八戒无禅更有凡。从此静心须改过,若生怠慢路途难!三藏方知是菩萨下凡,暗自庆幸自己不曾迷失心性,叹那八戒仍色心不改。师徒四人经此一难,心生畏惧,当真守清规戒律,不敢再生****。八戒更知色乃伤身之剑,贪之必定遭殃,再也不敢妄为,一心随师父西去。

却说太白金星知道取经人将到万寿山,一时没了主意,原来万寿山五庄观镇元子大仙乃地仙之祖,与各门各派来往甚少,自持有人参果树延年益寿,在山中自得其乐,悟空就算本领再高,也奈何不了大仙,便急忙找公刘散商议。公刘散云:“大仙不礼佛不朝道,唯敬天地,与各仙来往甚少,但当年佛祖盂兰盆会时大仙受邀前去,足见只要有上仙相邀,大仙也会赴约,这样大圣岂不自由一些。”太白似有所悟,道:“这镇元子大仙在人间岁月已久,既不上天为仙,也不西去为佛,守住自己一亩三分地,井水不犯河水,虽有下仙前去求得人参果渡劫,但并无常例,平日清净度日,两耳不闻窗外事。镇元子大仙曾与金蝉子有一面之缘,今取经人前去想必会以礼相待,不会有什么误会。”公刘散道:“大仙与取经人自当无什么过节,但倘若大仙不在,那就另当别论,大圣自命不凡,好抱打不平,想必不会听之任之。”太白道:“镇元子大仙我等岂能请动,难呀!”公刘散道:“只好劳烦太上老君了”,太白道:“老君想必早已知道取经本是掩人耳目,根本在于规范三界之秩序,也罢,我先去探探老君主意。”

太白金星前去兜率宫讨老君的主意,早有童子引见,金星施礼完毕,吃茶。老君道:“金星无事不登三宝殿,今日前来想必有事?”太白道:“无事,无事,怎敢打扰道祖修行。”老君道:“你这老倌,既然来了,就说吧,是玉帝的事?”太白道:“是也算是,不是也算不是”,老君笑道:“嗯,有意思,说说看”,太白道:“道祖还记得当日玉帝议裁减众神俸禄之事吗?”老君道:“当然记得,有个卷帘大将军还因此受罚,是这事吗?”太白道:“正是,当日众神为一己之利,罔顾我天庭之稳定,玉帝碍于众神并无过错,并未定论,但天庭稳定事关重大,玉帝威严不容挑战,哪里有人像道祖一样,虽为上仙,甘愿向玉帝称臣,虽已功德圆满,仍炼制丹药,广施恩惠。”老君道:“玉帝既然掌管三界,我等理当恪守本分,遵守天规,为人臣子,当为君效力。”太白道:“道祖果然境界非凡,今取经人将到五庄观,那位镇元子大仙可是厉害至极呀。”老君道:“那个镇元子吗,就是那个有人参果树的,号与世同君的那个吗?你放心,我自有安排。”太白道:“此事不可太过张扬,需小心行事”,老君道:“正是,你只需静候便可”,太白金星这才长舒一口气,想必老君出面,不会有错。

万寿山镇元子大仙得知三藏法师明日即可赶到,忙让弟子们准备迎客之物,怎知突然有力士持元始天尊简帖,邀请他携众弟子去上清天上弥罗宫中听讲“混元道果”。镇元子大喜道:“真是好事成双呀!前日方知金蝉子法师要来,今日又有元始天尊相约,还准许带诸弟子前往,真是千载难逢呀。”镇元子告知众位弟子:“也只有元始天尊相约,为师才肯挪动挪动,今日去上清天上弥罗宫中听讲,尔等也可随我去瞻仰天颜”,众弟子欢欣雀跃,均欲前往,镇元子道:“我那故人要来,好歹留个待客的,清风明月两位资历甚浅,去了也是枉然,就留着招待客人吧!”一切安排停当,就携众弟子赴约去了。原来太上老君应太白金星之请,前去和元始天尊商议,天尊当即决定邀众仙讲“混元道果”,镇元子与众弟子在受邀之列。

唐僧师徒离了松树林,一行餐风宿水,到了万寿山五庄观。此山美景引起师徒一段话,三藏问悟空何时可到灵山雷音宝刹,行者道:“只要你见性志诚,念念回首处,即是灵山”,三藏顿悟,原来心中有佛,处处是灵山,心中无佛,到灵山也是徒劳。

悟空在天上初为大圣时,无事牵萦,常会友游宫,交朋结义,广识诸天神圣,也曾听得镇元子大仙之名,今听得清风明月言家师得元始天尊简帖,携众弟子到上清天上弥罗宫中听讲“混元道果”去了,甚是生疑,看到门口对联“长生不老神仙府,与天同寿道人家”,更是觉得镇元子大仙不知天高地厚,太过自大,至那正殿,中间仅供奉“天地”二大字,又听那童子道:“三清是家师朋友,四帝是家师故人;九曜是家师晚辈,元辰是家师下宾。”心中顿时觉得,这五庄观竟然自负至极,一时起好胜之心,意欲探个究竟。

那清风明月奉师命,送两颗人参果与三藏,不料三藏看果似小儿形状,不敢食用,他二人便自家吃了。不料隔墙有耳,被那八戒在间壁听见,便教唆悟空去偷几个尝尝。悟空自入此门,见五庄观如此自满,便存心生出是非,意欲与镇元子一较高低。悟空当年偷蟠桃,盗御酒,摘果子自然不在话下,果然摘得三颗人参果,师兄弟三人各各受用,不期被清风明月发现,一顿臭骂。悟空岂是甘愿受侮辱之人,不知那果子珍贵,便使了分身法,便将那人参果树连根推倒,以泄怨气,祸越惹越大。清风明月见树倒果散,遂借机将他师徒四人锁于房内,专等师父回来处置,但区区铁锁岂能困住悟空,四众趁月夜悄悄逃离。

镇元子大仙携弟子从弥罗宫返回,得知取经人毁了人参果树,甚是生气,忙施法力赶上取经人,使个“袖里乾坤”,把四僧连马一袖子笼住,悟空和八戒俱无可奈何。师徒四众被缚在正殿檐柱上,镇元子大仙意在复活人参果树,也不为难他们师徒,并未使高深法力,是夜师徒再次逃脱,仍被镇元大仙追上,一袖笼回,悟空至此知道镇元大仙名不虚传,一时无法逃脱。镇元子大仙告知悟空,即使见了佛祖,也少不得还我人参果树。悟空方知,不活此树,难踏西行路。悟空乃告知镇元子大仙想方设法活树,镇元子大仙也作退让,不记前仇,若死树重生,愿八拜为交,结为兄弟。

悟空去寻访那专于长寿之仙,访蓬莱仙岛,知那人参果并非平凡之物,乃是天地之间不可多得之精华,始知镇元子大仙拥此异果,当真不可小觑,然福禄寿三星无医树之法。悟空前往方丈仙山,华东帝君无医树之法,踏瀛洲海岛,九老亦无医树之法。悟空寻访不得,想起观音菩萨之言,如若有难,自当相救,再说那菩萨大慈大悲,有求必应,便往南海拜菩萨。

观音菩萨确有活树之法,菩萨净瓶中的“甘露水”善治仙树灵苗。原来上古之日,佛教日渐兴盛,佛道纷争日渐明显,双方时有论难。道教言佛教乃夷狄之教,非华夏固有之教,双方主旨亦有分歧,佛教求涅槃,方可脱离生死轮回,道教讲修身,才可长生不老。双方势均力敌,难分伯仲。紧要关头,太上老君与观音决定一赌输赢,老君将观音净瓶中杨柳枝在炼丹炉炙的焦干,结果观音将焦枝放于净瓶中,方一昼夜,竟青枝绿叶,老君乃知佛教兴起势不可挡,于是:度尽劫波兄弟在,相逢一笑泯恩仇;如烟往事俱忘却,心底无私天地宽。

观音菩萨与悟空同至五庄观,复活人参果树。悟空知道这次偷盗闹得沸沸扬扬,满天谁不知他恶习不改,遂狠下心来,不再干这扫尽颜面之事。镇元子大仙谢过观音,与悟空结为兄弟,唐僧师徒继续西行。不知前方福祸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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