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建平抬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摸着下巴上的山羊胡子。“如往常一样,先由温家开始。”
话不多说,说开始就开始,温家,一个如雪一般的男子站了出来,“温谦有礼了。”说完,便拿出一卷画卷,立于台中。把画展开,挂在早就准备还了的挂框之上,另两位小厮,一左一右,抬起来,给四方的众人展示,温谦的作品。
见此画的人无不惊叹,那是一幅山水墨画,淡淡的画风,紧致的线条。还有淡淡的水色,周边是山树环绕,很高超的画技。让他这个现代人都为之赞叹。
“此画可说是毫无漏洞啊!温公子真是有才啊!”
“是啊!能画出如此雅致的,又不失自然气息的作风,还真是少见。”
“温公子果然名不虚传啊!”
·····
此画一出,周围的人都七七八八的评论起来,看着远处上方坐着的俞建平也是频频点头,“这幅山水之色,画工细腻,文法突出,温家可是人才辈出啊!不过···”
不过?众人都望过去,俞建平手摸着胡须,眉头稍皱着:“不过,美中不足的是欠缺文字。温公子是否?”看向台上的温谦,温谦听此,也是笑了笑。
“是,这也是我为何会带此画来的原因,画虽好,可是那些简易的诗句听却太为普通,至今没能思寻到好的诗句。”抬手,对着众人说道;“今日,温谦在此,不为其他,只为一词就好。作词者,温某愿以千两黄金取之。”
千两?好大方啊!真是一字千金了。这温谦还真是痴迷啊!有了这千两黄金,一个个都低头苦想,试问,连这温谦这么好的才子都想不出来,他们要更加苦思冥想了。
“看,”一座高阁楼宇‘风阁’上的男子看着下方的人群,吐出一个字。
身旁的两人也朝男子说的方向看去,其中一人回道:“果然不出主子所料。”
“嗯,他来翼国本就应当,竟然关心着凌家之事,自然不会放过这好玩的祈王爷。”只是微略的扫了一眼,不敢多做停留,怕那男子又精准的发现什么。
“厥国都快乱套了,他还在此地论文,不知该说他是痴还是没有良心呢?”厥国王位之争,几个皇子更是大显身手。斗的厉害。他一个堂堂的王爷,此时只知道游山玩水,没有丝毫的焦急。还是他想坐观虎斗。
谁也没想到刚开始的‘文阁’,就被难住了。俞建平看着下面的众人也有些不满意了,文人虽多,却不怎么又见地。
“这位公子,可想出什么好的词来了。”身旁的一位青衣对着齐凌说道,他很好奇,别人都在苦思着,这位带着纱帽的公子,却毫不作乱,大量着周围。所以才这样问。
被那男子一说,齐凌又成了焦点所在,一个个的都质疑的看着这方。
齐凌有些无语了,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准备不予理会,可是眼尖的正好瞄到主台上后方屏风里的人,是那个靳王,他也好奇的看着齐凌,一身白衣,直直的站在那里,似局外人一般。 终归,齐凌一句也没说。那问的人只得尴尬的退了回去。
一两个时辰,匆匆而过,齐凌觉得很没有意思,早知道他就不躺着混水了,一路上,被拉着问这问那的,又不是熟人,古人都这般胆大啊!除了那个人,他现在什么都是兴趣缺缺。终于,在俞建平一声‘午时了,各位请到内庭休息用餐’才终于结束。下午,他可不想在去会他们那帮文人了,一个问题,说的没完没了了。
冷天绝见下面的人散了,也开始用膳。
“冷公子。怠慢了。”俞建平手一揖,歉意的说道。没想到,冷公子会突然驾临。
“俞先生无需如此,我也是闲来无事,正好来此有些事情,今日的‘文阁’比之以往更烦心了。”毫不掩饰的对那些文人不屑。“他来这里干嘛?”
“我也一直纳闷,还以为他今年不会来了。”厥国除了那么大的事,没想到他却一点也不着急。
冷天绝没有开口,喝着上好的竹叶青,等着下文。
“之前我无意问了些,他只说是在这安全些,现在回去无疑会撞在尖上口。”
“随他怎样。”
“常田有关?”冷逸说了一句。
“除此,我想不到其他。 今日要打扰俞先生一番了。”‘文阁’明日才会结束,他自然也不会干等着。
“严重了,我去安排厢房。”
“不用了,还是老地方吧!郝靳的那边你自己做主就行。”
“是。”
简单几句话,交代完后,便起身。
俞建平望着下楼的那个如山一般挺拔的背,修长而神圣。这个让人琢磨不透的男子。他虽叫‘俞先生’但是自己的一切也终归是他给予的,包括现在的名望。那时这个男子还是一个不满八岁的小孩,王者一般的站到他这个落魄人的面前。给了他现在的一切,名声,财富。
齐凌好不容易脱身,离了那处嘲杂之地,寻了一处较为清净之地,此时大多人都在内庭休息,齐凌偷闲的出来晃悠着欣赏一番,走到白色柱栏边上,下方便是华都的美景,一览无余。‘高处不胜寒’,此时有几缕风吹过,白色的纱帽和衣衫,随风波动,从远处看来,有些仙风之意。
竟然找到了目标,就等晚上自己去探探虚实了。郝靳他身边的人,看来要让他们离开才好。
晚上,凤鑫苑比白日更为热闹,一个个的都聚在外围上,华都的灯火通明,如一颗颗小小的星宿,星星点点,都好不容易来一次‘凤鑫苑’自然要好好的欣赏的一番。当然也有例外的。
水蒸汽充斥着整间屋子,迷雾一般。浴桶里,郝靳舒服的享受着,水温带来的触感,沾湿了的头发紧贴着脸部和肌肤上,头后仰在桶衔上,望着早已被水气笼罩着,看不见的天花板。双臂扶着两边。双眼微闭着,突然嘴角一顿,侧边一把剑就停留在他白皙的颈间。
郝靳一动不动,这人是高手,他的第一想法。“阁下,还真会挑时候!”
齐凌一身黑衣站在身后,听此,眼神也闪烁几分,他也不想这般,谁想他好不容易无声无息的闯进来,竟然会看到这幅画面。并且这人,还神态自若。一点也不惊慌。
“靳王爷,好闲情啊!此时厥国都城大乱,没想到你还在此处游玩,不怕惹人非议么?”
“本王我爱怎样就怎样。”厥国乱,更好不过了。省的他出手。
“看来王爷是黄雀在后了。不过厥国如何!我不在意,我在意的是,十二年前,你是如何得知凌家要灭门的消息。”他没有那么多时间跟他瞎扯,他可不觉得外面的人是笨蛋,他能出现在这,自然也就不怕他查出他的底细。如果他又能力查到的话,经他之手,那幕后的人也一定会有所察觉,现在他只希望那幕后之人能知道,凌家还有人在。
凌家?好久没有听到这个词了。郝靳心里来来回回的转了许久,齐凌等的不耐烦了,剑入肉了几分,流下几滴鲜红的血,滴入温水中,如花一般的散开。
“十二年前!自然是在晋国打听到的,你来找我,自是知道我的能耐的。只要你花钱,就没有买不到的秘密。”
知道他说的不假。却忽视了,齐凌的智商,要是别人也许会相信,十二年前,除了皇室之人,知道的人更是屈指可数。连夏祥风,自己的舅舅也是在圣旨下达的前一刻知晓的。那是除了皇帝,除了爹爹自己,还有谁?
“我要的不是这些,你要是再不说实话,怕是要身首异处了。”
郝靳毫不怀疑他有这个胆子,跟凌家有关的,有几个怕死的呢!不过,他的命也不是说拿便拿的去的。不顾颈间上的剑有多锋利,猛的转过来,毫无准备的齐凌以为郝靳要动手,加大一分力道。血自然的流出。
不看剑上的血有多少,不看那人的剑上有多深。
“你想死,还是认为我不敢杀你。”剑转到他的心脏部位,只要微微的一刺,便可取命。
郝靳看着这个男子,一双明亮的眼眸,像漩涡一般,不过所包含的杀意却是实实在在的。看身形,看样子还是未成年。不禁的有些惊讶!“你跟凌家什么关系!····”
齐凌忍耐力很不好,冷冷的打断:“不关你的事,说,是谁把消息传给你的,皇宫中的谁?”
这男子竟然知晓到了这一步,不简单啊!竟然如此,那就无所谓了,早晚他都会查出来。他也很想知道是谁呢!“我真的不知道,我得来的消息确实是从皇宫传出的,这点不错,准确的说,是他找上我的,他说可以为厥国除去凌毅成,但是必须给他一道钥匙。”
“是什么!”
“厥国承诺只要凌毅成归降我国,大好的荣华富贵他是触手可得。”
承诺!有了他国的承诺,还是如此露骨的含义。谁会无动于衷呢!
齐凌虽没移动半分,但是郝靳还是感觉到,拿着剑的手,抖动了。那明澈的恨意,连他都可以感觉的到。
“那你就更该死了。”狠狠的咬牙说道,凌家灭门,他是中间人,该死。齐凌的第一个想法。
在齐凌露出杀机的那一刻,郝靳就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在齐凌剑刺来的那一刻,也直直向桶中间退去。
“来人。死哪去了。”迅速的拿起一旁的屏风上挂着的衣物,他的功夫不差,不过此时这样只得拿衣物来遮挡着,没有时间来穿。很是狼狈。剑砍在浴桶上,‘啪’的一声,桶破裂,地面湿了一地,齐凌不留机会,继而攻过去。
屋外的人早就在齐凌的‘调虎离山’之下脱离了岗位,之后立马见势不对,没想到主子已经遇袭了,在暗处留下的几人早就昏迷不醒,便立马破门而来,剑直指着齐凌,击去。齐凌转身来接。郝靳乘着空闲,穿好衣物。要不然被别人看到,不知又是怎么的笑话一番了。
齐凌毫不费力的用剑震开攻上来的人,一招一招的接下。可能是齐凌恨意正浓,毫不留情的发出自己最强的攻势,剑不是多名贵的剑,没几下,就断开了。没了剑,齐凌更是自在,一手直袭上对手握剑的手腕,向后用力一瓣,‘喀嚓’手腕断了。剑脱手,那人闷的一声,另一手就打过来,齐凌用十成功力,把他推了出去。
见此,其余的几人都越发的奋进冲过去。他们速度很快,但是齐凌更快,一对五,却没有减势半分。这般要命的打法,很棘手。外面的动静很大,怕是听到了这边的打斗声。齐凌想着,终于冷静下来。力道比之前减了几成,拉起一旁的白色帘布,旋转,尾部扫过去。落到之处,都是狼藉一片。
突然,齐凌身子一顿,剑划了过来,鲜血从肩上流下,黑色的衣服,也开了个大口。自己真是大意了。毒发还没有几日,今日怎么这般沉不住气呢!外面的脚步声临近了。齐凌招开帘布,往几人身上一套,就破窗而出。驾着轻功逃走。
齐凌刚走,俞建平便出现了,见室里是一片狼藉。“靳王爷可好?”
“无碍,不过是小猫而已。”只不过能耐很大。
“王爷没事就好,我安排另一处,王爷请。”
郝靳回头看了一眼地上残留的几滴血迹,是那个男子的。许是夜晚灯光照的,那血深红可见,在看一眼颇为狼狈的护卫,那人是高手。而且非同一般。
齐凌拖着身子寻了一处隐蔽地,靠在树干上,止住了肩上的血。看着自己微有些冰凉的手,呼出的空气也带些凉意,齐凌现在有些后悔了,平时冷静的自己跑哪去了。明知道毒刚制住没几日,还毫无节制的使出自己的十成功力。人没杀成,自己倒是还要在忍受一次。
“谁?”齐凌伸出手,就朝旁边攻过去。
“惹了这么大的祸,原来躲在这了。”冷天绝侧头,抓住了齐凌的手腕,好冰。再看齐凌的肩上,白皙的皮肤上有道深深的剑伤,刺过去的人,是毫不留情啊!
“是你,”没想到他也在这。
“不然呢!他们快找到这了,虽然我不怀疑你的身手,不过,你还是留有实力为好!”冷天绝本在屋内寻思,知道有人刺杀靳王爷后。冷天绝不做他想。就知道是他。可是觉得他不会如此糊涂,也不会整出如此大的动作,身上还带着伤,这样的无助一点也跟他不相符。
齐凌有些探究的看向一身黑衣,站得笔直的冷天绝。“条件。”
“留着吧!以后我会讨回来的。”这话说的有些意味深长了。冷天绝走过去,顺势要扶他的意味。
“不用了,带路。”起身。
冷翎站在远处,嘴角有些抽动,主子看来你是自作多情了。
冷天绝狠狠的咬了下牙,自己扶他是他上辈子修来的福气,多少人求之不得,这人还真是让人火大。
一进屋,齐凌就坐在榻上,也不管谁是主子,就闭眼调息起来。
“吃了。”一颗黑色药丸,静静的落在冷天绝修长白皙的手心。见齐凌没动。“怎么,怕我毒死你。”
“呵呵!我本就是一身的毒,让你失望了。”拿起,吃下。
“公子,来人了。”屋外的冷翎说了一声。
这么快,抬眼看着冷天绝,等着他说话。
“先把衣服脱了,太显眼。”
齐凌果断的脱下外面的黑衣,冷天绝把它包起来,示意齐凌往里面躺下,齐凌虽不解,但是还是照做。见冷天绝把包好的黑衣,放在了齐凌旁边,铺开被子,也躺在了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