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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一夜没睡好,第二天胤禛来看夏沁雨的时候,她顶着两个巨大的黑眼圈.

"没睡好?"胤禛绕到夏沁雨面前,露出妖孽般的笑容,问"还是,睡得太晚?"

看着胤禛在木兰围场打猎晒黑的脸,还有弯弯的月牙形的眼睛,夏沁雨没好气地白他一眼说"是啊,没睡好啊,不知道哪个家伙半夜吓人学鬼叫,我一宿没睡着!"

"知道害怕就好,"胤禛满意地说,他俯下身,贴着夏沁雨的耳朵说"知道害怕,说明你还有心,不过,爷很满意."

夏沁雨狠狠地剜了他一眼,就不说话了.

"爷今天过来,有件事要确定一下."胤禛淡淡地问"爷想确定,你的心里到底有没有爷?"

没有看胤禛的脸,但是心里纳闷他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夏沁雨一下子就懵了.只听胤禛继续道"若有,爷就去皇阿玛那里求,求到了你就不用逃跑,可以回贝勒府继续住你的听雨轩."

"如果求不到呢?"夏沁雨问.

胤禛则盯着她的眼睛,反问"那你心里有吗?"

有!夏沁雨心里坚定地说着,嘴上却没有表露出这个意思,她问"我只是想知道,如果我说有,你去求了,但是皇上不同意怎么办?"

隐者没有说话,夏沁雨道"皇上如果不同意,我还是不能和你在一起,这样有或者没有又有什么意义呢?"心里想着,还不如说没有,让你我断了这念想.

"爷不信你心里没有."胤禛轻声道"我们一起去求皇阿玛."

"我不同意."夏沁雨斩钉截铁地说.

看着夏沁雨坚定的话语,胤禛道"不必立即答复.你考虑三日,三日后此时,爷来找你."

胤禛转身离去,夏沁雨独自茫然

“主子.”夏沁雨独自在秋千上愣神的时候听见了米雪儿在叫她.

"怎么了?"夏沁雨问道.米雪儿走到她面前,跪下.

"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夏沁雨伸手要扶起米雪儿.米雪儿握住她的手,没有起来,说道"主子说过把奴婢当妹妹,妹妹如今有话,不得不说."

"你有什么话,站起来说不好吗?"夏沁雨纳闷地想,这丫头今天是怎么了啊,为什么这么奇怪呢?

米雪儿摇摇头,不肯站起来,说道"奴婢斗胆,偷听了您和四爷的谈话."

夏沁雨点点头,没有怪罪她的意思.米雪儿继续说道"奴婢恳请主子跟四爷一起去求皇上."

"你认为皇上会同意吗?"夏沁雨脸上没有表情地说"如果皇上会同意,就不会如此执着了."

米雪儿摇摇夏沁雨的手,道"主子没有试过,怎么知道皇上不同意?奴婢看得出来,四爷对您是用了心的,您如果都不肯做出努力尝试一次,又怎么知道肯定失败?"

这丫头的嘴皮子真是越来越厉害了,平时跟自己学贫嘴学的快,现在把这飞唾沫的功夫都用在了自己身上.但这丫头毕竟是好意,她是从胤禛府里出来的,肯定得为了胤禛说话.

"唉,"夏沁雨叹气道"四爷有你这么个好丫鬟,真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啊,"夏沁雨摸摸米雪儿的头说"改天跟四爷说说,把你收了得了."

米雪儿当时满脸通红,说道"主子,您别笑话我了."

夏沁雨笑笑,道"好了,我会仔细考虑你的话的,行了吧?"米雪儿开心地点点头.真是个单纯的小丫头,夏沁雨心里想着.

不过米雪儿的话不是没有道理.人一辈子总要为自己的追求努力一次,自己现在连努力的勇气都没有,将来一定会遗憾的.

最后到达胤禛给的期限之前,严肃地考虑后果的时候,夏沁雨不得不设想了最严重的状况."主子您不能想这么多,要做就做,后果以后再说!"米雪儿豪情万丈地表态.

夏沁雨叹口气,心道哪有这么容易啊,你们家爷是未来的雍正帝,万一康熙不同意呢,自己可不能因为这个事情让胤禛丢了当皇帝的机会.可是转念又一想,胤禛都不怕,我怕什么啊!不肯为自己做一次尝试,那活得也太亏了吧.再说了,历史不会轻易被改变的啊!

思来想去,夏沁雨终于在三日期限将到之时决定和胤禛一起去面对.

胤禛来声雨阁找夏沁雨的时候,她已经做好了所有的准备.包括最好的和最坏的.

"无论怎么样,我都不会轻易放弃的."在进御书房之前,胤禛对夏沁雨这样说道.

太监给康熙通报说四阿哥和永乐郡主来面圣,康熙神色凝重,准了他们进来.

康熙似乎不是很高兴,没有说话.两个人给他请安之后,沉默有片刻.康熙给李德全使个眼色,李德全忙带着众太监宫女退下,御书房只剩下了他们三个人.

"老四有话就说."康熙喝了一口茶.

"皇阿玛,儿臣想向皇阿玛求个人."胤禛跪下说道.

"老四向朕要人,说说看,是谁."康熙面无表情,实是心里有数,就是不道破而已,但是从他的脸上却看不出什么,道行够深!夏沁雨在心里赞道.

胤禛到底还是怕他老子的,说话底气明显不足了."皇阿玛,儿臣恳请您将沁雨指给儿臣."

半天没有人说话.

夏沁雨的心悬着,不知道成功的面大还是失望的面大.她和胤禛等着康熙说话,只见康熙拿起毛笔在奏折上面写着什么,写了半天,终于停笔正视胤禛,问"你有能力保护她吗?"

胤禛抬头看看康熙,马上又低头.这就是康熙的厉害之处了.胤禛贝勒的身份是康熙给的,所有的一切都是康熙给的,康熙一句话收回这些,胤禛就一无所有了.康熙这话是在质问胤禛,却也是在提醒夏沁雨,胤禛离了朕,什么也不是.

这是一种隐形的威胁,尽管康熙没有道破.

"皇上,"夏沁雨跪下,道"皇上,我与四阿哥情投意合,还请皇上成全."说完她自己就憋着一口气,等着康熙给自己答复.

"老四先下去."康熙冷冷地说.

胤禛看了夏沁雨一眼,开门走了出去.

御书房只剩下了夏沁雨和康熙两个人.康熙走下来,递给夏沁雨一张纸."认字吗?"康熙问.

夏沁雨点点头,道"认得."康熙看上去很满意,道"念给朕听."

"朕庆得民女夏氏沁雨者,聪敏过人,温惠贤淑,此深得朕之所慰,即日册封夏贵人者,入镶黄旗,择日得嫔妃堪可登极位份,予以天告."

有些字因为是繁体,看不太清楚,夏沁雨中断了几次,才把它念了出来.虽然是文言文,但是夏沁雨还是明白康熙的意思,康熙不但给自己抬了旗,还给了升位份的机会,封了夏贵人.

"皇上,我担当不起."夏沁雨跪下,喃喃地说.

"你当然担当不起,"康熙道"朕娶了你一个,伤了两个儿子的心."

"皇上,请收回圣旨,成全我和四阿哥吧."夏沁雨决定最后做一次努力,她知道,成功,已经是不可能的了,只是在垂死挣扎而已.

"朕圣旨已下,怎可朝令夕改?"康熙扶起夏沁雨道"你也看到了,老佛爷多喜欢你,她比朕更希望你嫁给朕,不是吗?"

夏沁雨只感觉与胤禛在一起的梦想化为了泡影,眼泪就掉了下来.

"老四没有能力护你周全.就连老八,"康熙道"那晚想要放你走的时候,不也是没成功吗?"

"您都知道了?"夏沁雨问.

"他们的每一个动作朕都知道,"康熙道"老四没有让老八得手,否则朕今天就见不到你了.老四还以为自己有能力带你走吗?"

"今天走了,明天朕就撤了他贝勒的封号贬为庶民,朕倒要看看他在朕的天下怎样存活."

"不要!"夏沁雨听了康熙的话,惊恐地瞪大了眼睛.自己最不希望的就是胤禛因为自己而失去皇位.

康熙居然知道用这个来威胁自己.到底是皇帝,他那么在乎自己的面子,不惜把儿子贬为庶民,还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的.而这正是夏沁雨所没有想到的细节,她想到康熙会砍她的头,或者会把她关起来闭门思过,但是唯独没有想到康熙会用胤禛作为威胁自己嫁给她的把柄.

人都是这样,无欲则刚啊!

"皇上肯定不会答应了是吗?"夏沁雨决定最后再问一次.

"不要再问了,"康熙道"朕把选择的机会给你."

看来他意已决,不会再更改了.夏沁雨点点头,起身将手里的圣旨放到康熙的书桌上,转身开门走了出去.

胤禛没有离开,站在门口.

"怎么样?"关切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但是胤禛已经不属于她了.

夏沁雨摇摇头,道"走吧,四阿哥."

听着夏沁雨对自己的称呼变成了四阿哥,胤禛转身向御书房跑去.

跪在康熙面前,胤禛重重地磕头,道"皇阿玛,儿臣恳请皇阿玛指婚!"夏沁雨随后跟来,跪在康熙面前.

"老四,朕没有逼她,是她自己决定的."康熙面无表情地说.

"沁雨?"胤禛用询问和满怀希望的眼神看着夏沁雨,夏沁雨的心已经悲伤到了极点,不能再给自己辩解,这样只会加深胤禛和康熙的矛盾,惹恼了皇帝,胤禛一样会吃苦倒霉.她只有轻轻地摇摇头,道"四阿哥,跪安吧."

"我们不是说好了吗?"胤禛不死心地问道.

夏沁雨没有看胤禛,慢慢起身,走到康熙的书桌前,拿起那一张圣旨,念道"朕庆得民女夏氏沁雨者,聪敏过人,温惠贤淑,此深得朕之所慰,即日册封夏贵人者,入镶黄旗,择日得嫔妃堪可登极位份,予以天告."

没有看胤禛的眼睛,雾气蒸腾到眼眶,夏沁雨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道"四阿哥,皇上已册封我为夏贵人,抬我入了镶黄旗,四阿哥恭喜我吧."说完挤出一个自己都感觉难看的笑容凝视着胤禛.

胤禛慢慢站起来,眼神冰冷地掠过夏沁雨,还有她手里那一张圣旨.良久无语,半晌对康熙道"儿臣告退."

随即转身离去.

胤禛转身那一刻,夏沁雨的眼泪便掉了下来.康熙见夏沁雨选择了自己,欣慰地拍拍她的肩膀,道"朕不会亏待你的."

夏沁雨没有理会康熙,扔下圣旨,独自离开了御书房.

夏沁雨回到了声雨阁.声雨阁的秋千,还有屋子里的陈设,装饰,都是康熙按照听雨轩的规格摆放设计的.现在看起来,什么都没有用了.自己只有默默接受的份,康熙拿着胤禛威胁她,如果她不嫁给康熙,胤禛就会被贬为庶民.没有母家做靠山,这个自小由孝懿仁皇后抚养大的阿哥,要通过多少努力才能得到今天的地位和成就,不能就这样毁在自己的手里.

李德全带来了康熙的圣旨.

"主子,奴才奉命传圣上的口谕."李德全心知四阿哥求指婚失败了,说话的时候小心翼翼.

夏沁雨不知该自称自己是什么,就随口道"沁雨接旨."

李德全说道"主子,皇上说您出自四贝勒府中,念您朝中无亲人,正式下诏之前可将贝勒府视作娘家,可回娘家与亲人小聚."

这就是康熙,这一招够狠毒!夏沁雨眯起眼睛,心道回与不回又能怎样,你的老婆出自你儿子的府里,你不嫌丢人我还怕什么!冷笑一下,道"替我谢谢皇上."夏沁雨将谢谢二字说的格外重.

"主子,皇上还有一句话让奴才转达."李德全见夏沁雨心情不太好,所以用询问的口气问着.

"李谙达请讲."

"主子,皇上说不要忘记你的选择,所以每一件事都要想好再做."

这是康熙提醒自己不要逃跑,否则就革了胤禛的爵位.到底是皇帝,更因为是康熙,能平三藩,除鳌拜,八岁登基即位一直到现在,那心腹之术岂是一般人所能相比的呢!

看着夏沁雨点点头,没说什么,李德全一抱拳,道"奴才告退."

米雪儿看见夏沁雨回来,失魂落魄的样子还有红肿的眼睛,就知道他们失败了.紧接着又听见了李德全来传的口谕.她没有多说也没有问,静静地站在夏沁雨身边陪着她.

"巴鲁."夏沁雨叫道.

巴鲁赶紧到夏沁雨面前,跪下一抱拳道"去四贝勒府送信,告诉四爷我晚上回听雨轩小住."

"主子?"巴鲁欣喜地抬头看着她,难道皇上同意让主子回四贝勒府?

"去吧,告诉四爷,我晚上就到."夏沁雨用飘渺的声音说着自己的意思.

巴鲁赶紧转身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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