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紫鸢的父亲乘胜追击,“你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现在的情况,一身法力多而不精,杂而不纯,若无我女儿的话,你恐怕早就爆体而亡了,更别说你现在还是一个血脉之力尚未稳固的半妖,说不准什么时候便会因为血脉冲突而失去性命。”
说到这里,他猛地坐了起来,“你告诉我,作为一个父亲,我能眼睁睁地看着我的女儿跳入火坑吗?”
“可是我们是真心相爱的!”云修缘说这话时明显底气不足。
“这与我无关!”夜紫鸢的父亲一挥宽大的袖口,转身背对着云修缘,“我只要她能够平平安安的就好,那怕他的丈夫只是一个非常平庸的人我也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她真心喜欢就行。”
云修缘的双手松了又紧,紧了又松,最后颓然地垂下了双手,“夜伯父,我明白该怎么做了!抱歉,给你添麻烦了。”
夜紫鸢的父亲满意的点了点头,“小伙子,天涯何处无芳草,只要你能离开我的女儿,我可以尽我所能满足你的一切要求!”
云修缘蓦地抬起头,“夜伯父,我想你搞错了一件事!我可没有说过我会离开紫鸢这种话。”
夜紫鸢的父亲危险的眯起了双眼,“小子,你什么意思?”
“我知道就凭现在我根本拦不住你,也无法让你安心地将她交给我,但我绝不会就此放弃的,你等着吧,迟早有一天,我会让你心甘情愿地将她交给我。”一番话说的云修缘热血沸腾,也成功的激怒了夜紫鸢的父亲。
“小子,你应该感到庆幸,要不是因为鸢儿那丫头拿自己的命威胁我,不然就凭你刚刚的那一番话,你现在就已经是一个死人了!”淡漠的声音传来,给人的感觉就仿佛是说了一句玩笑话一般。
云修缘心里明白,刚刚那句话并不是玩笑,而是他对自己真的动了杀心。但是他毫不畏惧,反而上前一步,和他针锋相对,“怎么?你怕了?是害怕我超过你还是害怕我抢走紫鸢?”
“害怕!就凭你,也配?”铺天盖地的气势猛然爆发,“不过是一个蝼蚁般的人物,我弄死你就和踩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就像此刻,我仅仅是泄露出一丝气势,你便已经被吓得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了!”
单膝跪地的云修缘紧咬牙关,哆哆嗦嗦地想要挣扎着站起来,可是他的心中只有一个信念:宁可站着死,不要跪着生。
“哼!”随着一声冷哼落下,气势骤然加强。云修缘的嘴角蓦然溢出一缕鲜血,显然是受了内伤,但他仍不放弃,反而顶着那强大的气势缓缓站了起来。
夜紫鸢的父亲眼底闪过一抹精光:此子意志坚定,虽然现在如同龙困浅滩,但若等他解决体内隐患,便如龙入大海一般,可任其遨游。
想到这里,他心中不由升起一股爱才之心,刚准备将这气势收回。
“看样子,我还是比蚂蚁要强上一点的,最起码我被您踩了两下!”云修缘的声音中充满了倔强。
更加强大的气势蓦地压向云修缘,瞬间将已经接近油尽灯枯的他压得趴在了地上,无法动弹,“小子,你找死!”
暴怒地声音响彻整个院子,夜紫鸢暗道不好,急忙大喊:
“爹,你要是再逼他我就死给你看!”
听到这话,那人缓缓放下了抬起的右手,“小子,希望你的小命能和你的嘴一样硬,能撑到来抢我女儿的那一天。带上小姐走!”
话音未落,整个人便消失不见了,同时消失的还有那四个黑衣人以及来不及和他告别的夜紫鸢。
那气势虽然已经消失,但云修缘之前强行抵抗那气势也使他受了重伤,此时的他甚至分不清自己到底是痛还是累,反正就是连一根手指头都不想动。
但是在听到夜紫鸢的父亲的那一番话后,他反而笑了起来:他成功了。
从他第一眼见到夜紫鸢的父亲的时候,他便知道这是一个孤傲的人。对付这种人,劝往往是不如激的,虽然激他会有很大的危险,但终归还是我赢了,不是吗?
既不用让阿鸢在她父亲和我两人之间为难,又争取到了一个光明正大和阿鸢在一起的机会,虽然这个机会非常的渺茫。
想到这里,云修缘的意识逐渐开始变得模糊了。
“哗~”
一盆泼在了他的脸上,云修缘瞬间打了一个激灵,猛地睁开了双眼。
只见现在太阳已经开始西沉,而自己身上的衣服也不是昨天的那一身了。很显然,现在离自己昨天晕倒的时候已经过了一段时间,自己后来也被人救起来了,但是这阵仗明显不对啊!
自己不仅依然趴在地上,还被人用水泼醒。村里的人们是绝对不会这样做的。
只见在一片十分空旷的空地上,百十来个村民,其中不乏老人和小孩,只见他们个个被捆住四肢,跪倒在地上抽泣,有的脸上还有两个巴掌印,显然是被人打过。
在他们身后大约有五十个手持刀枪的彪形壮汉在不断巡视,周围还有大约一百人围成了一个圈,防止有人逃跑。
而自己周围还站着两个明显处于领导地位的人:稍微靠前的是一个两手空空、膘肥体壮的大胡子,给人的感觉一看就像是一个称霸一方的悍匪;靠后的那个仅落后他一步的距离,是一个满脸猥琐,身材瘦小的邋遢男子,贼眉鼠眼的样子给人一种狗头军师的感觉。
云修缘大脑飞速转动:来者不善,善者不来,这不像是单纯的土匪抢劫,反倒像是一场有组织、有预谋的行动,就是不知道他们的目的是什么?自己现在身受重伤,根本就没有反抗的机会,看来只能想办法先把他们打发走了。
“不知是哪路好汉降临,要是有什么用得着我们的地方还请尽管吩咐!”云修缘此时异常冷静。
大胡子一把揪住云修缘的脑袋,“小子,你倒是很冷静吗?”
云修缘眼底闪过一抹杀机,“各位好汉,你们要是看上什么东西,可以尽管拿走,但是还请你们不要伤人,他们不过是一群手无寸铁的无知村民而已!”
大胡子笑眯眯的询问云修缘,“你是云修缘吗?”
云修缘点了点头,心中寻思:看样子他们这是冲我来的,这下麻烦了。
大胡子笑得越发灿烂,如同一个慈祥的长者。云修缘没有被他脸上的表情所迷惑,他知道这些都是他的伪装,他现在就如同一只披着羊皮的狼,看似温和无害,其实却是一个杀人无数的刽子手。
“那巧了,有人非常喜欢云修缘的脸,让我给他带回去,既然你之前说我看上的东西可以尽管拿走,不知你能不能把你的项上人头给我呢?”
云修缘顿时心里一沉,不再继续试探。
大胡子松开了云修缘的头发,站起来后猛的朝云修缘的肚子踹了一脚,直接让云修缘擦着地面滑行了两米左右的距离,“呸!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居然也想和我谈条件。”
“你们俩个,去给我把他架起来,好戏还在后面呢!”大胡子随手记着两个人吩咐道。
云修缘在脑子里默默思索自己有哪些敌人:自己从失忆以后就一直呆在这个小山村里,除了李三思和阿鸢的父亲他们外,压根就没有和外人接触过,对方应该不是在这段时间里和自己结仇的;而自己现在对失忆之前的事没有一点印象,阿鸢的故事又水分太大,无法当做参考。
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只见远处有两个土匪拖着一个村民走了过来。
云修缘的心中猛然升起了一种不好的预感,“你们要做什么?”
大胡子转身朝云修缘的肚子上狠狠的打了一拳,“就不能老老实实地自己看吗!非得让我帮你安静安静!”
“大当家且慢!”旁边的狗头军师阻止了大胡子准备继续殴打云修缘的想法。
“怎么,你小子又想到什么坏主意了?”大胡子扭头。
狗头军师捻须微信,“那倒不是,我只是担心大当家拳头太重,要是把他打晕过去的话我们又得耽误半天功夫!”
大胡子点头,“说的也是!还是麻利点好,要我说那位大人还真是狠啊,就为了杀个人,居然会闹到要屠村的地步。”
狗头军师闻言微微摇头,“大当家此言差矣,这才是那位大人的高明之处,既能杀人灭口,又能毁尸灭迹。”
大胡子闻言不禁瞟了狗头军师一眼,“他狠你也不差,居然想出了这么多折磨人的花样,凌迟、斩首、腰斩、剥皮……真不知道你那脑瓜子里整天都在想些什么!”
狗头军师闻言不仅没有感到羞愧,反而还沾沾自喜,“多谢大当家的夸奖!小弟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可不敢和那位大人比较!”
大胡子笑骂道:“滚!谁夸你了,你个变态!”
云修缘听到这里顿时明白之前自己的不好预感是怎么回事了,顿时剧烈挣扎起来,“畜生,畜生,你们还是人吗……”
大胡子等土匪见他骂的越来越难听,就往他嘴里塞了一块毛巾,不让他继续骂,然后便压着他津津有味地看起了这场屠杀。
王哥、赵姐、吕家兄弟……一个又一个的年轻人最先被押去折磨,中间有人试图反抗,也有人试图逃跑,还有人试图加入他们,但是却没有一个人能躲过去。
云修缘看着地上的残肢断臂,眼中血丝密布,瞳孔通红,仿佛一头择人而噬的猛兽。
所有人都没有发现的是,天空之上正有一团乌云在不断壮大。
太阳渐渐西沉,这场屠杀也即将进入了尾声。
土匪们在杀光青年之后又将目标瞄向了老人。
李婶、王叔、赵伯……看着一个个熟人尽皆倒下,云修缘只感觉自己的一颗心都仿佛碎成了七八瓣儿一样。
“都停手吧!”大胡子先看了看快要落山的太阳,又看了看场中为数不多的孩子,叹了一口气。
狗头军师侧目,“怎么,大当家的起恻隐之心了?”
云修缘闻言,本以绝望的双眼闪过了一丝希望,扭头看向大胡子。
“屁!我是看天色不早了,就想让弟兄们给他们一个痛快!然后早点回去了,不然等天黑之后,山路就不好走了。”大胡子一脸的理所当然。
狗头军师点头,“大当家说得有道理!”
大胡子拍了拍手,示意所有人都向他这边看,“兄弟们,天色不早了,这剩下几个小屁孩就给他们一个痛快吧!”
云修缘感觉脑袋一下就空了,脑海里只剩下一个声音:
一个痛快吧……
个痛快吧……
痛快吧……
快吧……
吧……
“啊!”“啊!”“啊!”……
惨叫声将云修缘拉回了现实,扭头看向地面,云修缘顿时瞳孔一缩。
一场大火来的没有丝毫预兆,从散落在地的尸体上很快蔓延至一间屋子,期间还有几个小巧的身影在火光中不断挪动,不断的发出惨叫。
虽然隔着一段距离,但是云修缘还是能闻到那刺鼻的火油味儿。
“轰隆隆!”
天空一声巨响,一道耀眼的白光瞬间照亮逐渐黑下来的天空。随后便是倾盆大雨落下,很快便扑灭了火势,可惜火势太大,几个孩子已经被烧死了。
“去死吧!”一道冰寒彻骨的声音响起。
大胡子他们急忙扭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只见之前驾着云修缘的两个土匪已经倒下,生死不知,而云修缘左手上那张之前那条用来堵他嘴的毛巾,右手握紧成拳,两只眼睛一红一紫,面目狰狞如同恶鬼地看着他们。
大胡子和狗头军师心知不妙,转身就跑。而其他的土匪则仿佛是被吓傻了一般,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云修缘的右手蓦然张开,无数的雨滴以云修缘为中心猛地向四周飞去,期间很快便凝水成冰成为一支支尖锐的冰棱。
“噗噗噗……”
一连串冰棱刺穿肉体的声音响起。